长明被哽了很久，是自己缺心眼？！
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个被踢出局的！当时他脑子没转过弯而已……
长明看指挥长走远了，连忙跟上去，而后又恍惚地想，自己给柏景钱，然后他给另外一个男人送礼物。
这不显得自己更加缺心眼了吗？！
思来想去，长明心道指挥长都能给柏景介绍对象，好像也没比自己好多少，于是心里平衡了一点。
他心里刚刚想完，阿塞斯就突然开口说：“我现在是柏景的父亲，我对他不可能有爱情。”
长明嘴角抽了抽：“指挥长大人，怎么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表现的太明显了。”
长明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还有，指挥长这么笃定地说不会爱上柏景，说了只是父子情，虽然柏景可能就没接受过自己突然多一位父亲，但如果指挥长大人笃定地认定就是亲情……
长明心道，那还是自己太肤浅了，心中只有男女之爱。
他连忙快走几步，跟上阿塞斯的步伐。
长明说：“他们要去哪？”
读取到周正心声的阿塞斯开口回答：“他们要去吃饭。”
长明犹疑，询问：“我们就不要跟过去了吧，多不合适。”
可惜指挥长没搭理他。
*
柏景走到石块路上，因为物资匮乏，很多资源都无法及时获取，使用天然石材建造费用便宜，同时方便后续维修。
他忍不住四处顾盼，几百年过去了，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痕迹，譬如装饰风格，但大多东西都进行了更迭。
店铺里，会有一些辅助性的机械臂以及拟态机械，齿轮运转，调动他们的运作。
来到这里之后，柏景在阿塞斯的书房里看过一些书籍。
浓雾扩展到一定程度后，突然停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而那些怪诞的事情也多在浓雾中发生，似乎就像是两个世界重合在一起，人类看不见存活在那个世界中的高阶怪物。
柏景又想，自己的藤蔓可以缠绕住对方，阿塞斯可以杀掉那只怪物……
别人又都说带上异化生物，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会降低……
也证明了其他异化生物可以看见那些怪物，那么阿塞斯呢，他是人类吗？还是说他是伪装的非常完美的异化生物……
柏景失神地想，不管是不是，自己都不能让阿塞斯陷入危险当中。
柏景在大街上也看到一些异化人类，他们或多或少都改变了体态，尾巴，耳朵，利爪，獠牙……
有的佝偻身子，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
而它们的身上都戴上了镣铐，脖子上有电击环，有的眼神空洞进行着刻板行为，有的愤恨却不敢动作。
怪诞的景象，可周正习以为常，他带着柏景前往定好的餐厅。
今日天气很好，但时至中午，略显闷热。
柏景一开始还行，但走了一会儿，感觉头上的草都要晒蔫了。
想要伞，想喝水。直到周正拉着他走进来一家餐厅，柏景这才好受了一些。
店内的风格是中西合璧，店内环境还算雅致。巨大的落地窗外头就是来来往往的街道。
周正问：“你想吃点什么？”
柏景也不认识菜单，随手指了指，点完餐后他觉得有些渴了，忍不住对服务员说：“请给我来一杯水。”
服务员笑眯眯地说：“可饮用水吗？一百银币一杯。”
柏景：？？？
这么贵的吗？
自己在家里时，一天起码八杯水起步，这么算下来，自己一天就要花掉阿塞斯将近一金币？
柏景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问：“一百银币？”
“是的。”服务员点点头，他狐疑地看向柏景，这也不知道吗？
A区地区未被污染的水源地很少，目前主要是在往西一百公里的天池地区调用。
柏景不敢多问，等一杯水端上来之后，他喝了一口，感觉才活过来了。
周正一脸震惊地问：“阿塞斯大人几天前没给你喝水吗？”
柏景心道今早上出门还喝了，他没说，因为从周正的话里听出来……几天前喝一杯水就能顶这么久吗？
柏景努力回想，好像他们是不怎么喝水。
在家里的水，一直是自己在喝，管家等人都没见过。他们似乎更喜欢喝一些饮品，是一些植物果实的汁液调配而成的。
很明显……
因为长期以来的缺水，存活下来的人对水的需求减少了，他们需要喝水，但不再需要那么多的水。
相反柏景还没习惯，同时加上植物的生长对水的渴望，他的饮水要求比以前更高了。
周正肉痛地说：“前几天还是八十银币一杯，这也长得太快了点吧。”
柏景停下来，面上红了红，小声问：“不好意思……”
周正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觉得物价长得太快，你……还要吗？”
柏景喝完了水，舌尖舔舔嘴唇，按捺住内心的渴望，摇了摇头。
太贵了。
吃饭的时候，柏景一直想找话茬和周正说做朋友吧，但周正过于兴奋，一个劲地问他喜欢什么，他的身份信息，实在插不上嘴。
“你还有被异化前的记忆吗？”
“你和阿塞斯大人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自己融合了什么东西的基因吗？”
柏景说话不太流畅，与其磕磕巴巴地回答，又或者说让周正发现自己异于其他异化生物的地方，终究不是好事。
于是只是笑，并不说话，并未自己的装聋作哑表示不好意思，低着头吃东西，耳垂泛着红晕。
周正盯着柏景的头顶看了很久，又将目光放到他的泛红的耳垂上……
啊！他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在餐厅边缘角落坐着的两个人。
长明忍不住开口：“指挥长大人，咱俩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偷看小辈搞对象，不合适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的名声可全完了。
长明又道：“不过我记得这条街的商店，指挥长您都有份吧。”
阿塞斯说：“嗯，没错，是在我管辖范围的店铺。”
基地规定，但凡在管辖范围的一切店铺，每个月都会上交一定比例的税金给予管辖人员。
尽管指挥长没怎么管，但也有分成。
长明心道阿塞斯大人和别人的画风有些不一样，核心管理人员乱成了一锅粥，就他悠哉悠哉地管一只异化生物能不能找对象。
长明不知情，也不敢问。
他高兴就好……这基地稳定了这么多年，也曾动乱过，诞生的原因就是为了生存。
有的人想要扬名立万，有的人为了一口吃的。
或许是一切都步入正轨，当初那种生死存亡之际的团结一致，自然会消散。
没有人回想着让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抵御外敌，弄不好基地就没了。
长明扯了一大通，最后默默地说服了自己：指挥长定有自己的谋划！应该没错……吧。
服务员自然也认得他，见阿塞斯敲桌子连忙过去。
阿塞斯看向柏景方向，喝水太多会加快植物生长，加速柏景的消亡，但也总不可能把他渴死。
阿塞斯示意：“给柏景再倒两杯水过去，说是我送的。”
服务员照例，柏景和周正一怔。
柏景看着面前的两杯水，植物的感知清楚地告诉他阿塞斯就在店里。
他一直在看着吗？也知道自己渴了？柏景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吸着，心里凉快。
周正当然不知情，他还以为是服务员认出柏景就是指挥长的饲养的异化生物，所以才送水上来的。
现在这餐厅里坐了四位客人，唯独周正一个人不知情，还在傻呵呵地笑着。
他托腮说：“真是羡慕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要什么有什么。”
柏景安静地喝水。
周正嘴巴不停，而后直起身子看向柏景：“你知道为什么水价格飙升吗？我听说原本A区有一处未被污染的水源，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哪里的人一去不复返，机器也莫名停工了。”
“目前城市里分配的水都是原来的储存。”周正叹气，“以后就算是有钱可能也买不到水了。”
柏景听完瞪大了眼睛：“那以后喝什么？会被渴死吧。”
周正耸耸肩膀：“倒也不会，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基地有几个被污染的水源地，喝过的人容易精神失常，可以处理后发放，应急最好。多半得从B区那边调水，但价格我估计不会太低了，重点是慢。”
“不过……”周正看向柏景，“你是不是喜欢喝水？我以后给你买啊。”
柏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不是养不起自己？咳咳，现在价格还没狂涨，自己就一天喝掉一金币。
远处的长明称忍不住想鼓掌。
周正倒是啥消息都打听好了。
“我觉得这人不错，有上进心。”
阿塞斯拒绝：“不行。”
长明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想不想让柏景谈恋爱了？
他忽见指挥长打开笔记本翻开周正的资料，在“性功能不强”后面又补充了一个字“穷”，最后打了一把叉。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阿塞斯。
您还管女婿的这个？！
吃过饭后，已经是傍晚，商业区这边因为食物资源丰厚，是一个容易发生抢夺动乱以及吸引浓雾中凶残野兽的需要重点防护的地区，入夜后实行宵禁。
周正便送柏景回家，他没有资格进入中心居住区域，只能送到大门口。
周正蹙起眉头，担忧地询问：“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柏景摇摇头：“我准备用传声鸟告诉先生……他要过来接我。”
周正失落地哦了一声，总觉得指挥长大人管柏景太严格了一点，处处都要守着。
别人家的父亲都没他管的这么严格。
他又不好当着柏景的面，说阿塞斯大人的不是，忽然眼珠子一转，说道：“柏景，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柏景尴尬地往后，呃……还是算了。
我只是装傻，不是真的傻，你这是打算诱骗异化生物？
“柏景我是真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柏景还是摇头。
周正继续说：“阿塞斯大人只是你的监护人，当然基地也没给批，你是不是喜欢他？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指挥长的伴侣不可能是一只异化生物的。”
就算阿塞斯大人也喜欢，基地也不会同意的。
柏景涨红了脸，说什么呢？
自己当然知道阿塞斯没想法，可如今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像自己和阿塞斯真有什么似的。
周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
“柏景，我可以抱抱你吗？”周正看着柏景迷茫的眼神，经过一天的相处他发现柏景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又强撑着接受理解。
周正小声说：“就是，人类朋友分别的时候都拥抱一下，表示不讨厌。”
柏景心道，这几百年前也没这个规矩啊，又不是生离死别，说声再见挥挥手就行了吧。
还是说几百年过去了，文化这一块领域也发生了变化？
哎……倒也不是讨厌周正，他今天还请自己吃饭了呢……就抱一下吧……
周正欣喜地想，今天出来前，之前的五人小队的其他三位成员也知道，并且给予了美好的祝福。
周正想起了自己看的一些恋爱教程，适当的身体接触，能增进感情。
等以后柏景和自己在一起了，他就是自己对象，牵个手拥抱有什么不行的！
周正走到柏景面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伸出手要抱到的时候，忽然额头上冰凉。
他抬眸看到指挥长拿着□□，从柏景的肩头越过，抵在了自己额前。
阿塞斯语气冷淡，发出一声气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