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蓁就茫然地站在长廊上,看着殷宴的背影消失,很是纳闷。
她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殷宴看到她的鞭子后,反应就很奇怪。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鞭子,研究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啊!
难道殷宴在哪里见过?不可能吧,这条鞭子是她皇兄送给她的,她一直都带在身边,没有流落到民间去过。
慕容蓁皱着眉,想了想,把鞭子收了起来。
她直接去找殷衡,或许殷衡会知道点什么?
可是,刚走到一楼会客厅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对话的声音,一?个低沉悦耳,一?个温和而沧桑。
会客厅的两扇大门没有全部关上,半开着一?扇门。
估计也不是在谈什么重要且绝密的内容,公主就在趴在门边听,但他?们离得太远,说的语言她都听不懂。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看起来严肃又沉默,见慕容蓁站在旁边偷听,对视一?眼,竟然也没有拦她。
公主听不懂,正打算转身离开,但她趴着的那道门没有固定,就这样滑走了。
“……”慕容蓁一?头黑线。
门被打开,里面低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看过来。
慕容蓁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清了说话的两人,左侧边上一?个穿着白袍的陌生男人,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看起来年过六旬,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肤色深,眼睛深陷,鹰钩鼻很高。
殷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对着门的方向,白衬衣黑色的领带,西装裤包裹下的两条腿极为修长,英俊无俦的脸神色淡漠,眼眸稍抬,西装笔挺,威严而沉稳。
慕容蓁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礼貌又歉意的微笑,仿佛是不小心开错了门,正打算退出去把门给重新关上,让他们继续说。
“过来,”低沉而平静的嗓音,淡淡地传来,“慕容蓁。”
他?没有生气,语气不像是训斥,穿着白袍的男人就算听不懂中文,但不意味着他?看不出态度,他?不由多看了几眼慕容蓁,目光有几分诧异。
慕容蓁本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殷衡叫她过去,她只好走了进去。
等?走进去,她才发现茶几上有一?个箱子。
慕容蓁随意一瞥,箱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被格子一?格一格分开。
似乎是一些没有经过加工打磨的宝石?以公主的眼界,一?眼就看出,这些宝石成色都极好,加工好的话,一?定瑰丽剔透无比。
她坐在殷衡旁边,有些好奇地看着殷衡,这个男人是来卖宝石的?
殷衡坐在沙发上,自始至终,面容都冷漠而沉静,目光也一?直注视着她,等?她坐下来后,就抓住她的小手,检查了一?下她手指的温度,不算很冷,神色稍霁。
慕容蓁一?愣,殷衡不是一直在会客厅谈正事吗?他?怎么知道她跑去外面玩雪了?
她正想着,殷衡已经继续和鹰钩鼻男人说话了,语调从容平缓,不疾不徐,只不过,他?刚说了一?句,鹰钩鼻男人就转过头来,正视了她一眼,郑重地和她打招呼。
“……”公主根本听不懂啊!
“他?说你很美丽。”殷衡道。
慕容蓁的眼睛立即亮晶晶,她还以为他?们外国人审美很不一?样呢,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有眼光!
“谢谢!”公主友好地冲男人笑了笑。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她都在听两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话,他?们也不是说的英语,好歹被殷衡逼着学了这么久,就算她不会说,但还是听得出来两种?语言之间明显的差别。
交谈结束,鹰钩鼻男人才起身离开,离开前还笑着,特意给她也打了一?声招呼。
等?他?离开之后,公主早就把殷宴和鞭子的事忘在脑后了。
“殷衡,他?是你的生意伙伴?”公主问。
殷衡垂着眸,视线在她脸上睃巡半响,把她耳边的乱发拨到耳后,淡淡道,“有一?些生意往来。”
公主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好相与。”
那个白袍男人态度很温和,甚至姿态放得很低,但眼底却有种?野心勃勃的狼性。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隐藏在他温和沧桑的表象下的,是豺狼一样的阴鸷和狡诈。
殷衡挑眉,似乎诧异于她的敏锐,嘴角微微上扬,声线淡漠极了:“殷家的合作伙伴,没有一?个好相与。”
“……”公主忽然就有点无话可说,不过也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合作者,总比一?个猪队友好。
殷衡握着她的手,垂着黑眸,开始挑挑拣拣箱子里面的宝石,一?边慢慢挑选一?边在慕容蓁白皙的手腕上对比。
带着浓郁辉光的剔透金色,如沙滩浅海般的淡蓝色,透着凉意的幽冷绿色……一颗颗都光华流转,在灯光下,璀璨无比,最?后,他?选了艳丽欲滴的红色。
那颜色衬着白嫩如雪的肌肤,格外娇艳,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的手腕,殷衡深邃的目光一?暗。
他?把大小差不多?红宝石挑出来,对比色度和透明度,然后放到旁边的一?个盒子里,次一等?的全部没要。
慕容蓁诧异地看着他?,“殷衡,这是给我的?”
公主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仅是夜明珠,还有各种?亮晶晶的石头,她的空间里已经收集了很多?宝石。
不过,那个时候开采能力有限,所以,也只有几个种类而已。
殷衡皱眉,低眸看着她,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很显然,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慕容蓁觉得殷衡和自己的脑回路从来不在一条路上。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嘛。
殷衡挑好一套红色的宝石,饶有兴致地又选了一?些其他颜色的,不过这一?次没有挑太多,只挑了最?好的那一两颗。
慕容蓁就狐疑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这些东西?”
殷衡眼眸深邃幽黑,视线在她身上睃巡,半响,宽大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语气十分地轻柔平静,“你不喜欢?”
公主当然是很喜欢啦!她最喜欢亮晶晶!
不过,殷衡是怎么发现的?她平时并没有表现出来吧?
也许是她眼里的疑惑太明显了,殷衡俯身轻轻吻了吻她晶亮的眸子,薄唇上扬,“你喜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知道。”
慕容蓁自己都没察觉,她拿出来过各种?各样的东西,只有拿出来夜明珠和各种?宝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最?肉痛。
薄凉的唇落在薄薄的眼皮上,慕容蓁长睫轻轻颤动,被亲得脸颊微红,她发现殷衡好像特别喜欢亲她的眼睛,那是不带任何?欲念的吻,只有满满的珍爱和怜惜。
她就别扭起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她好像喜欢殷衡这样对她的。
以前,公主总是看着人世间的痴男怨女,他?们大多?数是夫妻,初时相爱,热烈赤诚,而后相厌,犹如猫鼠相憎,最?终爱恨都归于平淡,似一潭死水,不争不吵。
她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趣味。
看得多?了,她下意识抵触起来,她才不要喜欢任何?人。
可是,恋爱的感觉又引诱人沉沦,有点点甜蜜,有点点无措,还有点心里热胀。
它让骄傲任性的公主变得娇羞柔软,像只一团柔软无害的小猫咪,也让人冷漠疏离的殷衡忘记洁癖,与人相濡以沫,温柔缱绻。
它让人恐惧,又让人勇敢。
似乎察觉到慕容蓁此时的松动,殷衡面容沉静,幽黑的眼眸却深黯起来,捧着她绯红柔嫩的小脸。
冰凉的唇从她眼眸上移开,轻吻她的脸颊,自上而下,以一种?近乎膜拜的角度,逡游在她的眉心、鼻尖、唇角……
然后顺势吻住她的娇嫩的红唇,攫取她的甘甜和娇软……
一?声敲门声,不疾不徐、恭谨有度地从门口响起,将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全部戳破!
门口,一?个颀长挺拔的青年,面容温雅,只是敲门的时候,神色间却极为尴尬。
慕容蓁方才如梦初醒,下意识推搡殷衡,可惜她力气太小,殷衡的胸口像铜墙铁壁一?样,修长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盈盈细软的腰肢,将她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殷衡神色依然沉静、淡漠而威严,只是眉梢带着一?丝未褪的情·欲,低眸看着怀里的少女,如玉般的脸颊一?片通红,浓黑的长睫轻颤,一?双翦水秋瞳蓄满水光,媚态撩人……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少女红扑扑的丽靥埋进胸口,不让人窥探到一丝春光。
慕容蓁恼羞成怒,将烫得要烧起来的脸蛋,埋在殷衡的胸膛里,天啊!她现在恨不得把殷衡打一?顿,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关门!
殷衡你个笨蛋!
殷衡安抚地摩挲她的背脊,眉眼微抬,漆黑冰冷的眼眸看向门口敲门的青年,目光凛冽,有些让人胆战心惊。
“陆锦然,”他?淡淡开口,“你最?好确定是重要的事找我。”
仍然是清冷醇厚的嗓音,但那平缓的语调中,却透着骇人的阴沉。
陆锦然神色颇为尴尬,硬着头皮,温和而恭谨地开口:“抱歉先生,万旭何有急事,请求和您通话。”
万旭何,只有祝你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