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慕容蓁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三个小时来?练习射击。
殷衡的要求很严格,她也进步得很快,毕竟,她以?前学过箭术。
要是没有一个毒舌少年就?更好了。
殷宴总是趁着殷衡不在的时候,对她处处挑刺,一脸嫌弃。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是瞎子被我哥手把手的教,都学会了!”
“啧,真笨,你都不知?道估算一下靶子的移速吗?”
“天哪,如果对面是敌人,那么?恭喜你,你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
公主每次都想打掉他的舌头!所?以?,她就?在殷衡面前给他上眼药。
“殷衡,你不觉得殷宴的作业太少了吗?我问了他的法语老师,他上次的成绩不合格。”
她听说了,殷宴在物理和数学方面是天才,甚至在实验室参加一些课题了,但他好像并没有语言天赋,并且对多学一门语言深恶痛绝。
但是,他年迈的导师授课通常用法语。
“还有,他的格斗技术简直一塌糊涂,连我都打不过!”
殷宴从五岁开始,就?学习射击和格斗,七岁就?被扔进军事训练营里?培养反绑架意识,侦察躲避狙击枪的能力,十?二岁开始,每个假期都去雇佣兵那里?进行锻炼。
但他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太好,所?以?对格斗一项的要求一直不严格,他的格斗术也很一般。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加重一下训练。”
公主一副我是为殷宴好的表情?。
最好他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殷宴带着乔希上楼,走到?站在书?房外,刚准备敲门,发现书?房门虚掩着,听到?这里?脸就?黑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
书?房内。
殷衡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沉静,威严从容,将慕容蓁拉到?面前,“他又惹你了?”
公主点头,“你都不知?道,他嘴巴有多讨厌,天天挖苦我!我给你说,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忍不住打他了!”
要不是看在殷衡的面子上,她一定要抽着鞭子和他打一架!
殷衡神色淡漠,点头,“那好,我让人把他送回塔门罗斯。”
慕容蓁一惊,愣愣地?看着殷衡,也没必要这样吧?
她知?道,殷衡这次受伤,殷宴知?道了,专门从塔门罗斯赶回来?。
殷宴站在门外,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都笼罩在淡淡的阴郁里?。
乔希提着药箱,担忧地?看他一眼。
过了好半响,慕容蓁才干巴巴道,“那个,殷衡,没必要吧?他好不容易放假回家,你就?管管他那张嘴不行吗?干嘛把他赶走?”
殷衡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这样做,是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慕容蓁觉得不对:“但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殷衡挑眉,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眼底缓缓浮起一丝笑意,“你觉得该怎么?做?”
慕容蓁想了想,好半天,“要不然你多请几?个老师,像是德语、俄语、西班牙语……”
慕容蓁板着手指头数她知?道的语种。
殷宴还有精神头找她茬,一定是作业太少了。
门外的殷宴嘴角一抽,脸都青了,这女人……
“叩叩叩!”他听不下去了,直接抬手敲门。
直到?听到?殷衡叫他进来?,他才推门走进去。
慕容蓁双手环胸,看见殷宴进来?,得意地?看他一眼,来?呀,互相伤害啊!
殷宴冷着俊脸,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已经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乔希提着药箱跟在殷宴身后,对殷衡恭谨地?打了一声?招呼,“先生。”想了想,又朝慕容蓁点头致意:“蓁蓁小姐。”
慕容蓁疑惑地?看他,“乔希医生,你今天怎么?来?了?有谁生病了吗?”
乔希和殷宴一愣,诧异地?看着她,她竟然不知?道?
“我是来?换药的,先生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乔希解释道。
慕容蓁立即看向殷衡,“殷衡,你的伤口还没有好?”
她之前用灵力修复完他的内脏和骨骼,已经快耗光了,后背上那道狭长的伤口只修复了里?面一点,皮肉外翻,被冰冷的海水泡得发白了,看起来?确定很吓人。
但,都快一个多月了,应该也愈合结痂了吧?
而且,殷衡平时完全看起来?也很正常啊。
殷衡平静地?看向她,嗓音低沉,“你先出去等我。”
“不行,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慕容蓁要看看怎么?回事,她空间?里?面还有很多药材。
“听话,”殷衡的语气温柔,却是不容悖逆的口吻,“先出去。”
慕容蓁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和殷宴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她就?拉着殷宴走到?一边,问他,“殷宴,殷衡的伤怎么?还没有好?”
殷宴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审视着她,表情?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你们……”
慕容蓁皱眉,“我们?我们怎么?了?”
殷宴止住话头,又恢复高冷,“没什么?,就?是你但凡关心我哥一点,也不至于都不知?道吧?乔希每天下午都会来?换药啊!”
慕容蓁就?有点心虚:“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殷宴:“因为在海水里?泡太久,又没有马上治疗,所?以?感染有点严重,去了腐肉,愈合比较慢。”
慕容蓁立即紧张了,“那现在怎么?样?”
她知?道,这种情?况严重了也是会死人的。
殷宴见她紧张,轻哼了一声?,心情?勉强好了一点,“当然已经快好了,不然还能每天教你用枪?”
慕容蓁这才松口气,然后就?皱起眉毛,更疑惑了,“那他为什么?不许我看?”
殷宴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猜测,“伤口太狰狞,并不符合他的美学?”
慕容蓁:“……”
……
晚上,安妮特帮她送新?的睡衣进来?的时候,慕容蓁正坐在梳妆台前通头发。
“安妮特,谢谢你,帮我放在一边吧。”
安妮特温和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安妮特,你有话要和我说吗?”慕容蓁透过镜子,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复杂,以?及欲言又止。
“蓁蓁小姐,谢谢你。”她忽然道。
慕容蓁一愣,转过头来?,“安妮特,我做什么?了吗?”
“不,什么?都不用做,你的到?来?,让这冷清很久的地?方,多了很多声?音。”
要不是安妮特一脸和蔼的神情?,她都快以?为她在说她吵。
安妮特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也让先生和小少爷之间?多了很多话。”
“他们平时很少说话?”慕容蓁想了想,点头,“也是,殷宴那么?毒舌,殷衡那么?清冷,他们说话都能气死人。”
安妮特笑,“不是的,其实殷宴少爷本?性不是如此?,他不会轻易这样对人。”
慕容蓁眨眼,她还以?为他一直就?是这样傲慢,毒舌,臭屁,无礼呢。
“那他干嘛一直针对我?”
公主觉得,殷宴虽然对没有太大的恶意,但他就?是看不惯她,处处挑毛病,嫌弃,找她麻烦。
安妮特缓缓道:“因为他感到?不安。”
慕容蓁狐疑地?看着她。
“蓁蓁小姐,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永远守口如瓶。”安妮特深吸一口气,神色很郑重。
慕容蓁就?有点心慌了,有时候,知?道秘密是一件很重的负担。
但看着面带恳求的安妮特,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好吧,我保证。”
“殷宴少爷六岁那年,甩开了保镖,偷偷跑出去玩,因此?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人是休伯特。”
休伯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慕容蓁猛然想起来?,拍卖会那场爆炸,目标就?是休伯特!
毕竟这件事,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安妮特嗓音幽远,“休伯特是克洛菲亚的左膀右臂,他用殷宴少爷作为筹码,威胁席琳夫人,也就?是先生的母亲,独自前去他们指定的地?方。”
慕容蓁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接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她甚至不忍心听下去。
她想起从殷宴那里?看到?的全家福,上面坐着的美妇人眼波温柔,像林中幼鹿一样干净纯澈。
如果不是一直被宠爱保护,她不会是那样幸福的样子。
“席琳夫人受到?了伤害,殷宴少爷全程目睹,但她很坚强,她设法将殷宴少爷藏到?安全的地?方。”
“一切都太突然了,先生的父亲失去了理智,去找人的时候,发生了爆炸,他们都死在里?面,只有殷宴少爷活下来?。”
慕容蓁心口有些发堵,光是听说这些,都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殷宴当时才六岁,亲眼目睹他父母的死亡?
难怪殷衡一定要用爆炸这种残暴的方式,杀死休伯特!
“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殷宴少爷被救出来?之后,一直噩梦惊厥,高烧不退,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以?前很活泼可爱,调皮捣蛋,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很温顺听话,也很依赖先生。”
“但先生很忙,殷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克洛菲亚趁机向殷家鲸吞蚕食,小少爷时不时高烧生病,先生的祖父也因为脑溢血住院,整个殷家都要他一个人扛起来?。”
慕容蓁张了张嘴,发现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到?先生稳定了局面之后,殷宴少爷的性格已经扭转不过来?了,他有些孤僻,为了避免他想起这些糟糕的往事,先生将他送去英国读书?。”
“他是由先生一手带大的,所?以?,先生对他而言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崇拜又敬仰。”
“你的出现,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安妮特看着她,目光认真,“他不是讨厌你,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殷宴少爷性格有点别扭,桀骜又敏感,但他的内心并不坏。”
“所?以?,蓁蓁小姐,请给他一点点时间?。”
慕容蓁神色有点别扭起来?,她才不会和小屁孩斤斤计较呢。
“放心吧,我又没有让殷衡把他送去塔门罗斯,大不了我以?后让着他一点好了。”
安妮特目光含笑,“其实也不用,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让着少爷,你是第一个和他争来?争去的,他反而感到?亲近。”
慕容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