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常鸣涧说明来意,拍摄了视频照片的小弟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将手机拿出来。
不一会儿,常鸣涧的手机滴滴答答响了好几下,全是证据,都有清晰的正脸。
满脑袋紫毛的小弟纷纷开口:“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装什么好学生,靠作弊得来的成绩,也好意思拿到我们跟前显摆,是真当我们不知道他那点分数怎么考出来的吗?”
“我都无语了,有的人脸皮就是这么厚,哼,这下我看他们还怎么炫耀。”
“到时候老巫婆的脸色肯定会特别精彩。”
这群小弟高兴得很,常鸣涧听着,不自觉露出笑容,但他还是要提醒他们:“做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我也不确保一定会成功,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不成功……后果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确定要跟着我吗?”
小弟们互看几眼,其中一个豪气万丈道:“那当然,你是我们老大,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呀,小红说的对,老大,不管你干什么我们都跟着你。”
“老大太见外了,你都是我们老大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常鸣涧心里有些感慨,好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他没什么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却真切从原身的小弟们身上体会到了友情。
但这不是他的朋友,他们只不过将他认成了原身。
常鸣涧瞳孔里融开的那点春水又隐藏起来了,眼角轻轻下垂着,漂亮极了,却像无机质的机器人一般。
他抛开这莫名其妙的思绪,开始思忖应该要怎样把这件事闹大。
他想了好几个办法,余光瞥见一旁充电的手机,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他可以弄一场直播啊!
真是、有效,不像视频和图片可以被造价,还能让众多人看见。
当常鸣涧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小弟们均眼前一亮,赞叹道:“老大!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太聪明了吧?”
华骆高中的学校论坛十分完善,各种功能都有,包括直播。而学校论坛这种东西,学生几乎人手一个,观众缺少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
他用那个小号在论坛发了帖。
【new——我听说要么学校那个姓常的,这周三下午要开直播,不如我们来猜猜,他这次又要直播什么东西?直播房间号见主楼。】
常鸣涧压根不担心没人看。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可是校园红人!
校园红人想开直播,怎么可能没人来看?
至于是来看人,还是来看好戏的就说不定了……
这帖子发出去没多久便一呼百应,晚自习前夕正是学生们最为活跃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顷刻就把帖子顶上首页。
常鸣涧保证,自己一定会送给他们一场十分精彩的好戏。
直播弄好,还差一件事。据他所知,□□会上会使用多媒体。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把证据混在会上要用的文件中,直接投放到大屏幕,他应该怎么把打印出来的转账记录、图片放到多媒体中呢?
他又应该怎么躲过那群老师,在会议室开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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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径贴完座位表,拿着牛皮纸袋从十二班出来。
高二教学楼建筑是“L”形,三楼末尾的十二班和九班正好在夹角斜对面,无需刻意寻找,抬头便能望见。
上课时间,学生都乖乖待在教室中。
七班后门处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椅子摆在那儿。
左云庭从四楼下来,见他面色不虞,看了一眼,道:“早走了。”
骆径没问他谁走了,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进去没多久,他就被卫霏扶走了。”
“……”
又是卫霏?
上次在医院是他发消息过来,怎么这次还是他,他和这人,很熟悉吗?
左云庭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卫霏是小学弟的发小,两家一起长大,以前他就经常帮小学弟,也没见你关心。”
骆径把牛皮纸袋丢进他怀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云庭在原地站了片刻,追上去,一前一后的走在楼梯上。
“骆径,你敢说你没发现,你对小学弟很不对劲,别解释,认识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要是被旁人听见,第一反应绝对是不可置信。
纵使声音是左云庭的,语气却全然不像。
带了点淡淡的嘲讽,语气漠然,这瞬间和骆径很像。同众人心目中小太阳一样的暖男人设,根本不符。
骆径的脚步一顿。
两人随之停在了楼梯转角的阴暗处,他抬眸,一小半折射过后的日光于他半边脸上落下,另外半边隐藏在黑暗中,瞳孔里的光冷淡的骇人,面无表情的直视过来。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
他道。
那语气也不像众人口中的高冷男神,倒像是个脾气不好的大少爷,骄矜、恣意,周身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出不好惹。
这就是常鸣涧口中的好人、原著中那个男主。
揭开这层外皮,他底下其实谁也不是。
他只是他自己。
玩弄人心,内里恶劣至极。
之前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只要常鸣涧一直这么有趣下去,他便永远都不会揭开这层外皮。
想看这个全然不同的人,在面对他时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分明想避开他,却每每都会撞见他。
就像被猎人盯上的小动物,有了一点警惕,却犹不自知,猎人给出一点微末的好处,便蹦跶着那对长耳朵,小心翼翼的过来蹭蹭他。
等猎人没了兴趣,扼住他的咽喉时,他又会如何?
左云庭:“你真是单单觉得他有趣吗?”
骆径扬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说完就走,不给左云庭留一点反应的空间。
“骆径……”左云庭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个近乎头疼的表情,“你最好一直觉得他有趣。”
他太清楚骆径是什么样的人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觉得头疼。
贴完了高二的考场划分,还得去高一一趟。学生会的日常都是诸如此类的繁琐小事。
三个年级的上课时间分岔开,高二在上课,高一这边却已然课间。
骆径从其中一个班级出来,正好撞见一道刺目的“彩虹”从面前经过,留下些只言片语。
他动作一顿,脚下步子也跟着一转。
高一教学楼分教师楼梯和学生楼梯,这道“彩虹”飘去了教师楼梯,仗着没学生过来,说话的声儿比之前大很多。
绿毛道:“老大纠结的事有谁想好怎么办了吗?”
众人摇头,红毛迟疑道:“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想不到该怎么弄啊,□□会上不仅有老师,年级主任和校长也会去,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帮我们啊。”
楼梯间一片激灵。
寡言少语的青毛突然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学生会……不是也会去吗?”
“你这话怎么说,学生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青毛吸了吸气,小小声道:“我听说这次去的是副会长左云庭,左学长为人很好,我们跟他说明来意,他说不定……”
这个提议有戏。
学生会副会长左云庭是个众所周知的好人,有什么问题找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会帮一把。
绿毛却郑重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帮我们做这件事,左学长有可能会被处分,老大说过,这太胡来了,他甚至不希望我们牵扯进去,肯定也不希望别人被牵连到。”
青毛轻声道:“我们可以自己冲上去放,只要他不拦着我们就可以了……这种会议,上去放资料的都是学生。”
绿毛沉思:“可我总觉得还是不行,你们说……扯我衣服干嘛?”
他从自己的思维中回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讨论的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只有他还在说话。
他眼皮一跳。
骆径单手拿着牛皮纸袋,背光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目光能让人狠狠打一哆嗦。
他们老大的男神……呸!前男神!
这群小弟都听他们老大说过骆径,对骆径的感官一再下降,以绿毛为首,都讨厌极了这个人。
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又都听到了多少?
这鳖孙不会去告状吧?
小弟们想到这一点,俱如临大敌般看着他。
骆径迎着他们的目光往下走了几步,站在比绿毛高一阶的楼梯上。
气氛紧张起来了。
骆径道:“左云庭周三有事,不去□□会,改由我去。”
“……”
夭寿了,居然是他去!这下岂不是更没有机会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了?!
骆径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身上极强的气势忽的骤降,淡淡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没人回答。
“前因后果重复一遍,不然我就去问常鸣涧。”
小弟们一听哪儿那行,不情不愿的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本以为这人会去告黑状,谁知他却道:“我可以帮忙。”
他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亮光,却没有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