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宛如明月

晏武林和他的媳妇儿罗衣一起经营着馄饨和阳春面的摊子,一大早便在街边道上的摊子忙活起来。

五张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后方,桌子被擦的程亮,上面有竹筷筒子和夫妻俩自制的酱料。

晏武林穿着简便的灰色短褐,肩上还搭着一块白色的布巾,平和的笑容让经过的游客不由生出好感,有几个还上来询问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有馄饨,还有阳春面,配上我媳妇儿做的酱料,美味极了。”他说。

那游客笑了笑,在桌边落座:“那就给我来碗面吧。”

晏武林爽朗一笑:“好嘞!”

时候还早,街道上的游客还没有很多,康年本来是打算去客栈吃一顿的,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里坐下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向来吃得多,一碗面应该填不饱他的肚子,待会儿还可以去客栈点上几道菜吃吃。

想到客栈里新上的菜品,康年感觉嘴里的唾沫都分泌得更快了。

没多久,晏武林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来,嘴里还欢快地吆喝着:“面来咯,客官,请慢用。”他把那碗面摆在了康年的面前。

浓郁的香气毫不客气地往康年的鼻腔里钻,激起了他胃里的馋虫,咕噜一声,竟是闻着香味就令他食指大动了。

清的汤,素的面,最上头拨撒了翠绿的葱花,看上去便极有弹性的素面吸饱了汁水,咸香中弥漫着一丝清甜,几块肉片漂浮在汤水上,鲜香四溢。

他赶紧拿来一双竹筷,就着腾腾的热气就往嘴里塞。

鲜嫩的面条咬一口,又爽又滑,口感十分饱满,几乎不用怎么嚼动就能融化在嘴里。

尤其是那肉片,虽薄,肉汁却很丰富,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简直幸福到了舌尖上。

康年一连吃了三大口,烫的嘴都麻了,倒是觉得非常过瘾。

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爽滑的面了,劲道十足,味儿也非常鲜。

余光瞥见桌上的酱料,想起刚刚老板的话,就往面碗里添了一勺。

浓香诱人的酱料一放进去,这碗面便不再单调,浸足了酱的面条吸入嘴里,比之之前要多了几分咸辣,康年犹觉不够,又加了一勺。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康年一抹嘴:“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这就来!”晏武林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那边的客官又要了一碗,晏武林心中自是欢喜,对媳妇儿道:“之前还担忧那酱料不对如今人的胃口,现在一看,真是叫我放心许多。”

这酱料是他母亲教做的,小时候连吃饭都得加上几勺拌着,不吃菜都没关系,非常浓香可口。

康年又吃完了一碗阳春面和一碗馄饨,一脸餍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付完账,还好奇地问晏武林:“老板,你这酱料味儿不错,是怎么做的?”

晏武林微微一笑:“这个简单……”他毫无隐瞒,将酱料的制作过程全部告知,还特意嘱咐:“做完还得隔凉水,腌两天,才够味儿。”

康年连连点头,听得认真,竖起大拇指:“下次我还来你这吃,带朋友一起。”

“哈哈哈,多谢多谢!”

康年走后,另有几桌过来付账,都是看康年吃得香,才来点了几碗吃,无一不是称赞酱料美味。

随着街道上游客越来越多,闻着香味吃面的人也多了起来,五张桌椅显然已经不够坐了,还是晏武林去隔壁煎饼摊借了几把椅子才勉强够用。

桌上的酱料是最受欢迎的,幸好晏武林和媳妇儿提前准备了很多才让客人们吃得尽兴。

第一天便收获颇丰,晏武林和媳妇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在他们隔壁的煎饼摊,虽比不上这里的盛景,但客人也不少,摊主余鹏就没闲下来过。

他的衡阳煎饼外酥里嫩,面饼和肉沫的结合十分和谐,肉香十足,边缘一层入口酥脆,内里滑嫩爽口,一咬,汁水和舌尖的碰撞更是奇妙。

余鹏的煎饼技巧更可称作一场好戏,不论是在铁板上倾勺倒面糊儿,还是往上撒肉沫,动作都自如流利,不慌不忙。

很多人经过他的摊位前,都忍不住停下来观看,然后闻着那香味,就买下了一张煎饼尝尝。

除了吃食,还有手工摊、水果摊和烤肉摊等等,整条街道上,生活气息非常浓厚,热闹非凡,驻足在摊位边的游客很多,来来往往都是人。

而人流量最大的客栈前,还有一处十分热闹。

那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大抵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娇俏可人,姿态从容大方,嘴角的笑容亦是温柔可亲。

她的摊位前停留的都是女孩子,自觉地排起了一条长龙,站在最前面的女孩还在和她讨论什么颜色的口脂适合自己。

“这个味道好香呀,是桂花香吗?”

文秋道:“是的,前日刚摘的桂花,足足晒了一天,捣碎研磨浸泡水中,才融进去的馥郁香气。”

晒花的时候,她还特意请城主把她院子里的太阳光照调大了,历经一天的晒成,桂花的香气被保持得很好。

这款口脂色泽微浅,附有桂花的甜香,很容易叫人想起早秋时节,漫天弥漫的金桂之香,还有那幸福恬静的午后。

按理来说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桂花了,可神奇的是止戈城四季如春,不论各种季节的花都可同一时间盛开,堪称一大奇观,还有很多游客因此慕名而来赏花。

女顾客经由文秋的允许,在手腕上试了色,喜欢得不行,当下就买了三盒,一盒留着自己用,另外两盒就送给好友。

这个时候她在文秋的摊位上,已经买了不下五种东西了,除了玫瑰口脂,还另有傅粉、胭脂、水墨眉黛还有水粉。

除此之外,文秋还送给她一盒特制的粉盒子,里面是可涂抹指甲的花汁,香气浓郁,颜色也是漂亮的嫩粉,上甲后透亮温柔,也可久存。

等这位女顾客心满意足地结账走后,就轮到下一位顾客了,她迫不及待地问:“我皮肤不大好,用什么都很敏感,请问你这个东西适合我吗?”

“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文秋笑道,“我的成品全部纯天然无添加,全手工制成,还有中药成分,不伤皮肤,调理肤质。这是丁三大师开的药单,尽可供大家查阅。”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就是她去医馆找丁三开的中药单子。

那名女顾客看了一眼,虽然不认识上面的药名,但是落款的“丁三”两字还是认识的。

现在丁三的名字谁人不知,放在外面也是响当当的名头,都知道他医术精湛,是中医学界的权威,连学术交流会都为他盖过章。

有丁三的名字震场,女顾客也不犹豫了,就按照文秋推荐的买。

其实要论起文秋摊位前的排队长龙,大部分都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毕竟一路走来街边的摊位几乎都是吃食,唯有这一家地段很好,位于两家客栈的不远处,且还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站着,卖得物件也精巧,是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自然会吸引人前来。

东西好,文秋的讲解也生动有趣,给她们介绍每一样的用处,还有自己制作的过程,事无巨细,样样精通,听着就令人折服。

她甚至还现场给一名女生化了个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出人意料地好,那名女生也感觉比自己以往的每一次都化得好看,一连就买走了十几款,满载而归。

一位一位地轮下去,文秋连日来制作的东西全都卖完了,却还剩了几位女生没有买到,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文秋想了想,把自己还在研究阶段的,正好带出来了的云露膏拿出来。

云露膏可以在睡前涂抹于面部,第二天皮肤清透,毫无油腻感,且嫩滑水润,在炎热的夏天也适用。

制成后,文秋自己试用了半个月,效果很好,但因为她还在斟酌其中的两味原材料,所以没有拿出来售卖。

文秋不忍她们失望而归,说明云露膏的用处后,她们都是眼前一亮,争先恐后地各要了一盒。

仅有的四盒云露膏都卖光了,文秋收起摊子,准备回去的路上,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收摊最晚的那一个。

细细一算,她居然已经在外面站了三四个时辰,竟也丝毫不觉得累。

推着爹爹给自己做的小推车,文秋的心里满足极了。

往家回去的路上,还遇见了城主,身边还有那位谢大人。

文秋对城主见了礼,还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谢修白。

应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谢修白稍稍抬眸,竟是对她笑了一笑。

林戈一见到她,就问起今天的生意。

文秋还未从刚才那个笑里缓过神来,停了一下,才赶紧说道:“多谢城主照拂,生意很好,东西全都卖光了。”

林戈也替她高兴:“那就好,李居士很关心你,晚上在饭厅肯定也会问你今日情况。”

“居士待我很好,我还得去多谢她。”文秋低头笑了笑:“城主这是要去哪?”

林戈:“例行巡逻呢,随便看看。”

文秋点点头,便目送着城主和谢大人离开。

走的时候,谢修白还侧过头对林戈说话,神色是文秋从未见过的温和。

文秋想起爹爹曾经给自己讲过的谢大人,只觉得此刻相去甚远。

什么凶神恶煞恶贯满盈呀,分明平易近人,宛如明月一般清和呀。

作者有话要说:几乎是半瞎着码完的,要是有错字欢迎捉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