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林帆的饥肠辘辘的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帆正准备推门而进,陈虔的声音从对面办公室传来。“林傻傻,过来。”

林帆忍了忍,走过去。“有何贵干?陈大聪明。”

陈虔吊儿郎当地坐在位子上,上下打量了林帆,“还行啊,全胳膊全腿的,那个农民工的案子要么转给我好了,毕竟我的能力在你之上,为了集体荣誉,帮忙是应该的。”

“传的这么快。”林帆嘀咕了一句。

正巧周宁从外面打水回来,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帆姐,你要么给虔哥呗,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嘴巴还毒。”

林帆摇摇头,双手合掌摆了摆,“请他出马费用太高,我自己能行。”

说罢,便转身回办公室,她早饭没吃,肚子快饿扁了!她要赶快拿起刚刚丢在抽屉里的小饼干,然后一把扯开那饼干的包装袋。

让小饼干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全都装到她的肚子里!

可陈虔还不放过她,“你别逞能。”

林帆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她才不是逞能,她觉得她可以漂漂亮亮把案子搞定。

小饼干,我来啦~

飞快转身回到办公室。

林帆坐到位子上,正准备去拿,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墨绿色的便签。

这便签是她的便签纸。

可这纸上还写着字,却不是她的字——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

一边把饼干塞到嘴里,一边看着这好看的字陷入沉思。

Emmm.....这字真好看,可.....这是什么意思?

谁写的?给我的吗?不能说白话吗?

神秘兮兮的,莫名其妙......

非学霸的林帆差点像是回到了高中那些年,至今难以忘怀被文言文支配的痛苦!

饼干下了肚,感觉到了一些饱腹感。

林帆问坐在对面的应朝阳,“早上谁来过办公室?”

“没人啊。”

林帆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眼这便签上的字,明明就是普普通通黑色水笔写出来的,怎么这字就这么好看。

林帆拿起那只普普通通的水笔,灵活的转了个圈。

高中时候,她是读书读不进,转笔第一名。

那笔在她的手指尖来回穿梭,像是灵活的精灵,留下了残影。

转了回笔,回忆了一下高中时候的技术,对比现在,果然是多年不练了,还是有些生疏了。

林帆拿起手机,开始百度这句话。

把这拗口的话打进去,就蹦出了《道德经》。

《道德经》第十五章原文: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好家伙,一堆的字。

林帆赶忙滑动了屏幕,往下翻解析。

好家伙,这些个解析也是迷迷糊糊、来来回回、兜来兜去。

不过大致,她琢磨着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善为士者有以下几个特征:十分谨慎缜密,像是冬天踏着冰渡河,敬畏周遭一切,谦逊客气,从世俗的欲望中挣脱,不求名不求利不求钱。

敦朴这一点是不是有一些些守拙的意思?林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接着就是“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大概就是有容乃大,啥都能包容,啥也都能接受,看起来很浑浊,其实很清醒。

这让林帆脑海里蹦出了以前语文课里学到的一篇课文,内容好像就是一个人在河边洗头巾又可以洗脚。

这是什么来着?

林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正巧办公室电话响了,林帆如释重负,立刻把那张便签夹在自己的本子里。

“喂。你好。”

“喂!法官啊!我那钱啥时候能拿到手啊!”

这是一个案子的申请执行人打过来的,听着对方的大白话。

林帆感觉很亲切,她觉得,她真的更适合这种。

只是,这便签是谁写给她的?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许多和林帆关系好的同事都过来,戳戳她,表达了自己看到了她“抱猪”的英姿。

林帆简直是要掩面落泪,她也要面子的好嘛!

心里还揣着早上董院的话,更是有些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午休的时候,躺在简易小床上,忍不住就开始思绪游离。

她以前看过报道,说是一些外国媒体就喜欢专挑天气不好的时候去拍□□。

谁想着,她这件事情也有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一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也不敢去搜自己抱猪的消息,半眯着眼睛,一会清醒担惊受怕,一会迷糊心中发堵。

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她突然就想起那个绕来绕去的话。

——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

冬涉川,其实就是董院说的如履薄冰吧。

旷兮其若谷,旷兮其若谷......

......

下午上班,应朝阳推门而进的时候,就看见林帆精神奕奕,干劲十足。

看见自己,还扬起一个笑容,“收拾一下,出门。”

“帆姐?”应朝阳不明所以,“去哪?”

“一堆事情,不仅要去银行,还要去趟车管所,上午农民工的那个案子,查控组反馈过来说工厂和出资人名下都没有可供执行的财产,我们去线下调查一下。”

“是......”一大堆的事情雪花一样砸过来,应朝阳定了定心神,有气无力。

林帆正在打印材料,看着应朝阳的样子,笑意盈盈,元气满满,“打起精神啊!小伙子!”

“帆姐,我是真佩服你。”应朝阳是一脸疲惫,中午短暂的休息和一大堆的活比起来,显得即宝贵又可怜,“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有干劲呢!你是个铁人吗?还是个机器人?”

林帆扬了扬眉毛。

把材料准备好,林帆检查了自己的证件。

正逢中午,初夏的阳光刺眼。

她戴上墨镜,格外帅气,“走吧!小伙子!战斗了。”

她想通了,和这句不知道是谁丢在她办公桌上的话一样,她就要做这么一个矛盾的人,时刻谨慎却不畏手畏脚,可以在河边洗头巾也可以在同一条河里洗脚。

不过,这个句子到底是怎么说来着?

去银行的路上,林帆便问应朝阳,知不知道这句话。

应朝阳一听,哈哈大笑,“帆姐,你想说的是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①吧。”

“对!就是这个。”

“哈哈哈哈。”应朝阳大笑,“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的真实写照哈哈哈。”

林帆耸耸肩,特别好脾气,还自黑,“的确如此。都是义务教育出来的,为何我就这么学渣呢?”

应朝阳收起了笑容,拍个小马屁,“都一样都一样,咱又不到办公室写材料,把活干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