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川哈哈大笑。
前面开车的司机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沈九川这样毫无阴霾的笑声，手一哆嗦把车开成了S行，惹来后面一连串的怒骂声。
小狐狸修炼百年，只是不能化形而已，但是灵性十足，不是普通的小狐狸，它知道摸人家的小鸟鸟是羞羞的行为，不好随便给人家摸的。
小狐狸爪爪抓住靠背，将胖嘟嘟的身子藏到了椅背后面，只留下一双尖尖的耳朵害羞的转来转去，如果沈九川没理它，小狐狸过一会儿还会慢慢的探出头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观察沈九川的表情，如果沈九川正好看它，小狐狸就会“嗖”一下把脑袋缩回去，过一会在悄悄的探出小脑袋看沈九川。
沈九川作势一动。
小狐狸立刻缩回身子软乎乎的在椅背后面唧唧叫。
你..你别过来呀。
沈九川伸手揪揪小狐狸的耳朵，火热颤抖。
沈九川惊奇：“你个小东西还知道害羞啊。”
小狐狸气呼呼的转身“唧唧”
耳耳不光知道害羞，耳耳还会生气，很气很气。
小狐狸松开爪爪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缩成一个小团，不理沈九川。
大概是逗得太过了，小狐狸一整晚都不肯跟沈九川说话，洗澡的时候把小后腿贴的紧紧的，生怕沈九川再摸它，放到床上的时候也不像往常那样赖在沈九川的怀里，反而是团成一小团用肉乎乎的后背对着沈九川表示自己的态度。
沈九川给自己洗漱完擦着脑袋出来就看见小狐狸在闹脾气，这小东西生气了就会用后背对着他，等着他哄，沈九川从后面压上去强迫小狐狸转身，在它脑门上弹了一下：“小东西不大，气性还不小。”
小狐狸吓得“呀”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爪爪紧紧的抓着沈九川的胳膊，还不忘把指甲收进去。
沈九川掐着它的腋下把它举起来放到自己胸口：“好了好了，不气了，我错了，跟你道歉，不该摸你小鸡鸡，以后不摸了，耳耳原谅我好不好？”
小狐狸撒娇的蹭蹭沈九川的手指，声音都带了点水汽“唧”
好呀。
沈九川笑，一如既往的好哄。
第二天一早，沈九川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小狐狸“唧唧唧唧”的叫他。
老公，快起来呀，我们要去捡瓶瓶呀。
沈九川以后不想往收破烂这条路上发展，假装没听见，翻了个身背对小狐狸。
小狐狸在后面用小爪爪推推沈九川，沈九川没动。
小狐狸跳下床，绕到床的这边，小爪爪扒在床沿上奶唧唧的叫他。
老公，别睡了，再睡瓶瓶都要被坏奶奶捡走了。
沈九川又翻了个面朝里，小狐狸跟着转，轻轻跃上床蹲在沈九川的身前，收了指甲的小爪爪在他脸上按来按去。
沈九川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小狐狸也跟着钻进去唧唧叫，整个一闹人的熊孩子。
沈九川被它闹得没办法，只好穿上衣服起来磨磨蹭蹭的跟着小狐狸去捡瓶子。
昨天给他们袋子的小摊子老板还认识他们，见到他们招手把整理的整整齐齐的纸壳子指给他们看：“喏，就是那些，拿走吧，我太忙了没时间扔。”
沈九川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并不需要这份好心的帮助，也不懂怎么拒绝这份好意，他冷漠了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同人交往了，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可怜样子。
倒是小狐狸没什么负担，围在他腿边叽叽喳喳的叫着，还似模似样的给老板鞠一躬，只是肥肥的小屁.股撞到墙上把它撞了个踉跄被沈九川一把捞起来抱住。
老板被逗得大笑，扯开嗓门对着隔壁喊：“大强，有人帮扔纸壳子啦，快拿出来。”
“哎，来啦”
隔壁一个光头的青年“啪”的一下扔出来一叠拆好的绑在一起的纸壳。
接着一个喊一个，没一会儿连锁反应似的每个摊子前都扔出了或多或少的纸壳。
沈九川嘴唇动动，还是没说出那句我不需要，有的时候小人物那点微小的善意往往最能温暖人心，偏偏沈九川得到的温暖太少，他不想拒绝。
沈九川也不想骗人家的好心，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下自己其实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子，但老板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大气的挥手：“你每天来收就好了，都是不要的。”
小狐狸倒看见纸壳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在纸壳上跑来跑去，抱着沈九川的大腿“唧唧”叫。
好多好多钱钱呀。
纸壳子太多，沈九川拿不动，小吃摊的大哥好心的拿绳子把这些纸壳放在一起捆起来，让沈九川可以拉着走，还给沈九川拿了一份刚做好的烤冷面。
纸壳子拿着已经够羞耻的，烤冷面再要就真的不要脸了，沈九川摇头拒绝，可是旁边的小狐狸早就不客气的接过去小爪爪捧着那份冒着香气的烤冷面张开了嘴巴..
沈九川一捂脸：...
于是街道上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一个十六七岁的清隽少年用绳子拉着厚厚的一叠废纸壳低着头往废品收购站走，废纸壳上坐着一只肥嘟嘟胖乎乎的红色小狐狸，小狐狸叉着两条腿，腿上放着一盒烤冷面正用竹签插着小口小口的吃着...
谁也没注意到街角一辆黑色轿车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低头在看文件，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趴着车窗朝外看，一边问身后的男人：“爸爸，我是要来这里上学吗？”
沈九川送了一次纸壳，然后又被小狐狸生拖活拽的拉到了校门口，此刻的校门口已经有好几个攥着瓶子等着摸肚肚的小孩子。
沈九川拽住要卖身换瓶子的小狐狸，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看着沈九川。
沈九川此刻头发微湿，T恤上有两条明显的污渍，脚上的鞋也乌突突的看不出本色，跟他此刻的职业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沈九川视线在小狐狸的下腹部流连，看的小狐狸毛都要炸起来，本能的夹紧后退，唧唧叫。
不能摸呀。
沈九川叹口气：“可是别的小朋友会摸呀，他们不光会摸耳耳的肚肚，摸耳耳的...有些小朋友还会揪耳耳的毛毛。”
小狐狸这下毛真的炸开了，顿时就怂了，跳上沈九川的怀抱，眨巴着水亮的眼睛唧唧叫。
沈九川的眼睛里笑意明显：“还要瓶瓶吗？”
小狐狸失落的点头：“想要的呀，可是耳耳不想....。”
沈九川佯装无奈的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小狐狸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沈九川，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九川摇头，作势放手吓得小狐狸一头钻进沈九川的怀里唧唧叫，小爪爪牢牢的抓着深九川的领口不放。
沈九川好心的确定：“不要瓶瓶了？”
小狐狸小脑袋摇的飞快：“不要惹。”
沈九川终于满足了，抱着小狐狸回家...
小狐狸虽然放弃了瓶瓶这块，但就是因为放弃了瓶瓶所以废纸壳说什么都不肯放弃了，它跟着沈九川卖了几天纸壳，存钱罐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叮咚”响的硬币了。
小狐狸抱着存钱罐在床上打了个滚，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愿望，它想买一个小车车送给老公，这样老公就不用每天拉着绳子那么辛苦啦。
沈九川洗了澡出来，看见小狐狸眯着眼睛抱着存钱罐傻笑的样子过去将它搂住：“小财迷。”
小狐狸蹭蹭沈九川的胸口唧唧。
才不是小财迷。
沈九川想了想问道：“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小狐狸一听游乐园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骨碌爬起来兴奋的唧唧叫。
真的吗？
沈九川故作苦恼的样子：“当然是真的，不过要去游乐园就不能去收废纸壳了。”
小狐狸也很苦恼，为什么总要选择啊，但是去游乐园的欲望还是比废纸壳大了那么一咪咪，小狐狸纠结半天还是选择了游乐园。
星期六的早上，兴奋的小狐狸一大早就叫醒沈九川乖巧无比的坐在床上还十分珍惜的把小牌牌拿出来挂到自己肉乎乎的脖子上，这样就算是游乐园里人很多和老公走丢了，老公也会找到它的。
小狐狸这幅急巴巴的样子取悦了沈九川，沈九川故意慢吞吞的收拾，直急的小狐狸围着他唧唧叫个不停催促，这才换好衣服，抱起小狐狸出门。
刚出门就见司机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开口：“少爷，老宅那边来电话，说让过去一趟。”
沈九川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好。”
说完又低头亲亲小狐狸的鼻尖，将它放到地上，低声道：“耳耳，今天不能带你去游乐园了，明天去好吗？”
小狐狸敏锐的察觉到了沈九川不稳定的情绪，不敢捣乱乖乖的点头。
司机觉得沈九川周身的温度瞬间由温暖的阳春三月降到了十月飘雪，他也心疼这个孩子，可自己又有什么话语权呢。
司机摇头叹气发动车子。
小狐狸站在地上左右看看，伸着小胳膊歪头看沈九川：“不带耳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