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霁顿了顿,语气歉然:“我吵醒你了?”
傅绫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师父,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是在马车里睡觉呢么?
今夜虽月光皎洁,但树冠之下,也看不甚清人的面目。傅绫只觉师父似是有几分羞赧,抿着唇静默不语,她忽地福至心灵。
“啊!我知道了,定是师父的怪疾发作,难受至极,无奈之下才将我带到这树上来。”
梅霁心下愧疚,他哄骗她良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嗯,打搅绫儿歇息了,都是我不好。”
傅绫摇头道:“师父您别这么说,我自幼身子不好,生病的滋味有多难受我又怎会不知?”
说着,她便主动仰起头贴上他的唇,边亲边含糊道:“下回师父大可以叫醒我,这样治疗起来比较快。”
对于治病一事,傅绫如今早已轻车熟路,她紧紧攀着师父的脖颈,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梅霁低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他倚在一枝粗壮树杈上,傅绫则坐在他怀中。
饶是如此,傅绫还是难掩紧张,比素日里似乎更敏感了些,不过是被亲了片刻,她便觉四肢发软浑身无力,面颊发烫地依偎在师父怀中喘息。
梅霁待她缓和过来,复又低头吻下。
因着坐姿,两人的身子紧挨着,渐渐地师父的气息便重了几分,傅绫心口突突直跳,红着脸搂住了师父的腰。
师父身姿高大修长,平日里穿着宽松道袍显得极为潇洒飘逸,可真真儿地触碰到了,便知他并非是看上去那般清瘦,反而分外紧实有力。
傅绫脑海中闪过曾看过数回的胸膛与腰腹,不禁一阵口干舌燥,意识如浆糊般,软绵绵地伏在师父身上。
其间,她也能感受到些许不同。
师父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若不然寻常□□,怎会如此坚硬炽热?
她心下怜悯,便对师父愈发温柔,却使得梅霁更加难以自控。
直到后半宿,他方抱着傅绫飞下树来。
悄无声息地回到马车内,成礼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傅绫四肢疲软,倦意袭来,倒头便睡。
梅霁凝望她半晌,自去湖边清洗。
湖水犹凉,他却毫无所感。
天上明月高悬,月光洒落,逼去一切黑暗。
梅霁望月出神,暗自祈祷,逾越师徒关系,罪过皆在于他,若上天终要惩罚,所有罪责迁于他一人便是。
翌日,三人继续赶路。
傅绫对成礼旁敲侧击,见他昨夜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在中途休息时,梅霁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叫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那样。”
傅绫小声嘀咕:“不必,师父想怎样便怎样,不必强忍着。”
梅霁微怔,“可是你不是怕……”
傅绫耳根微红,“我不怕。”
她杏眸晶亮,“我反而倒觉得,很、是、刺、激。”
这几个字她说得一字一顿,猫儿般的双眸直凝着他,隐有几分狡黠。
梅霁心中一动,薄唇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之后的几日,每到深夜,傅绫便会被师父抱出马车,或是飞身于树上,或是隐在荒无人及的屋宇,津液交换地为师父治病。
某回,她一时不察,力道重了些,不知怎的,竟登时软了身子。
师父眸光暗浓,眼尾的朱砂痣越发艳丽,似是想吃人一般。
傅绫心下直跳,顶着师父幽深的目光,复又重复,只觉身子又酥又麻。
“绫儿……”师父的嗓音又沉又哑,似是强自忍耐着什么。
傅绫见他并未阻止自己,红着脸咬着唇,循环往复。
自此,为师父治病变得更叫她上瘾。
这日,三人途经一座城镇,甫一进城,便觉温暖至极,问了店小二方知,此城地下有温泉水流过,是以城内才如此暖和。
既有温泉,哪有不去泡的理?
这夜三人便宿在一家温泉客栈。
出门前,太守夫妇给傅绫塞了一沓银票,叮嘱她万万不可委屈自己与师父,四师兄年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要吃好喝好住好。
傅绫本就十分擅长享受,因此所选的客栈宽敞富丽不说,装饰得还极有特色,设有大小不一的各种雅间,江南水乡、大漠孤烟、丛林密布……风格各异,中间却都有一方宽阔水池,汩汩冒着热气。
三人用罢饭,略作歇息,便来到温泉池边。
温泉自然分了男女,傅绫去了一间满是异域风情的雅间,落了锁后,褪去衣衫,舒舒服服地独享一池。
梅霁与成礼去了一间,想是傅绫提前叮嘱过,池内并无他人。
对着师父,成礼有几分羞窘,红着脸扭扭捏捏,许久也没将裤子脱下来。
梅霁道:“穿着亵裤下来便是。”
成礼涨红着脸:“哦。”
心下登时一松,原来不用脱光光呀……
梅霁倚在池边,阖眼不语。
成礼见状,也不敢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他头一回泡温泉,难掩新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打量。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便浑身上下热得厉害,有些支撑不住出了池子,坐在池边的竹榻上歇息。
梅霁也未多待,两人擦干身子,穿衣回房。
三人的房间紧挨着,又过了片刻,梅霁仍未听到隔壁房传来声响,不禁疑惑:难不成傅绫还在温泉池里待着?
泡这么久,怕身子会不舒服罢。
思及此,他便禁不住担心起来——还是说她出了什么事?
梅霁坐立难安,叫了个婆子来,打发她去温泉池瞧瞧。
那婆子生得膀大腰圆,依言照做,不多时便将双眼紧闭的傅绫抱了回来。
梅霁心下一惊,忙伸手接过,便听婆子笑道:“道爷,这位姑娘在池中泡得久了四肢绵软,躺在榻上睡着了,不碍事的,道爷不必担心。”
“有劳大婶。”
梅霁将昏睡不醒的少女抱入房中,轻轻放在床上,见她脸色酡红,睡得十分香甜,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不禁又气又好笑。
他轻抚少女细嫩的面颊,低声呢喃:“如此没有戒心,若是遇到什么歹人,可如何是好?”
梅霁替傅绫诊了脉,见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为她拢好被子,凝视她半晌,方回了自己房间。
可这一宿却没怎么睡,每过半个时辰他便起身去看傅绫一次,生怕她夜里有什么不适。
如此折腾了一晚上。
翌日,傅绫一宿饱眠精神奕奕,皮肤白里透红光彩照人,成礼的小圆脸也比往日嫩白了几分,唯有梅霁眼底一层浅青,面露倦容。
傅绫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日忘了为师父治病,他应是又发作了,是以脸色才如此憔悴,因此心下生出几分愧疚。
“师父,您昨夜……又难受了吗?”
碍于四师兄在场,傅绫问得十分含糊。
成礼一听此言,双眼圆睁:“什么?师父您生病了吗?”
梅霁淡淡笑了笑:“不碍事,一点老毛病而已。”
“师父……”成礼满眼关切,“若是经常发作,还是早日寻访大夫治去了好。”
傅绫拍了拍四师兄的肩,“别担心四师兄,师父他已然寻到了医治之法,过阵子便好了。”
“当真?”
“当真!我何时欺骗过你呀。”
成礼小声嘀咕:“你骗我的次数可不少……”
“哪有!我那只是跟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啊!我不是买桂花糖、糕糖葫芦给你赔罪了嘛!”
成礼道:“你之前还骗我说天上有大鱼在飞,我仰头看了好久,什么也没看到,脖子还因此抽筋了。”
傅绫哈哈大笑:“我没想到四师兄你那么单纯呀!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成礼满眼怨念地看着她。
梅霁看着两人斗嘴,凤眸中漾起几分浅淡笑意,傅绫不经意间瞥见,不禁一呆,旋即又是脸上一热。
糟了,自己这样和四师兄吵嘴,师父定会认为她幼稚可笑……
她耳根发烫,闭上了嘴,开始故作老成地转移话题:“师父,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吧!若是贻误了大会的时机,可就不好了。”
“嗯。”
三人收拾行李,继续赶路。
不一日,抵达江州。
江州不大,滨海而立,甫一进城便嗅到一阵海风气息,气候也凉爽几分。
三人打了尖,见夜里更清冷了些,傅绫便大手一挥,给各人置办了一身厚实暖和的衣裳。
左右现下还没有参会,私下里他们穿随意些也无妨。
梅霁换好衣裳出现在傅绫面前时,她看得一时愣住。
师父他本就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平日里都隐藏在宽大道袍下看不分明,此时换了修身利落的月白色锦袍,便将他颀长的身姿全然显露。
白衣胜雪,乌发垂肩,剑眉星目,俊朗摄人,若非他臂中放着一柄银白拂尘,显出他的身份来,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什么世家贵公子。
傅绫一时怔然,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旁边响起一阵窃笑,她循声望去,就见四师兄成礼正捂嘴偷笑,一脸促狭地盯着她。
“……”
她大窘,咳了咳,“那个,我一时走神而已。”
梅霁薄唇微勾,“嗯,听闻江州的花灯极为出名,不若我们去瞧瞧热闹?”
成礼满口赞成:“好啊!”
傅绫点了点头,却在四师兄看不到的角度里,眼神询问师父:今晚治病一事该当如何?
逛完灯会回来应当很晚,再耗时治病岂不是会影响她休息?
虽然她很想帮师父治好怪病,但这得是在不影响她自己的前提下呀。
梅霁薄唇轻启:“绫儿听我安排便是。”
成,您是师父您说了算。
傅绫万事不萦怀,转头便与四师兄说起江州的特色小吃来,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直至到了热闹喧嚷的灯会街上。
江州地处沿海,五色缤纷的各式花灯如游龙般蔓延一路,直延伸至海边沙滩,近海上漂浮着几只乌篷船,系在码头上,船只随水波荡漾。
船上浮动着点点灯火,仿若海面上跃动的星子。
三人且逛且吃,成礼初时还因为有师父在而有所收敛,后面耐不住热腾腾、花样众多的各色小吃引诱,渐渐露出孩童的本性来,与傅绫吃得颇为开心。
梅霁只是在傅绫递过来东西时,略微尝了尝。
见月色甚好,傅绫便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与师父师兄去了海边的乌篷船上赏月。
海面平静,略有微风,三人穿得暖和,又吃了许多热食,此时坐在船头也不觉寒冷。
成礼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吃饱喝足后便泛起困,不住地打哈欠,傅绫见状,便让他去船内小憩片刻。
悄悄看了眼师父,见他颔首,成礼才起身进了船舱。
皓月当空,海水一望无际,傅绫与梅霁坐在船头,身子微微摇晃,仿佛身处一只巨大的摇篮之中。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地腰间一紧,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被师父抱坐在身。
傅绫惊了一下,“师父?”
他不会是想在这里进行治病吧?!
四师兄就在帘子后面,要是他掀起布帘,一眼便可看到他们……
傅绫心口怦怦直跳,就见师父低头吻了下来。
“?!”
她是说过喜欢刺激,可、可也不必这么刺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