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她想试着把邪|教的阴影融合进故事里,比如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邪|教控制之下十几年没有变化,比如消失的妈妈就是因为邪|教自我献祭等等。但若着墨太重,会带歪整个故事的基调;点到为止吧,就没必要添加这个素材了——现代社会对弱者的摧残已经足够体现那种黑暗和沉重了。

再者,她再聪明也没有到对邪|教理解深刻的程度,只是出于对汤姆的义愤想再点一点他而已,那就没必要毁掉这个故事,换种别的方式去提醒汤姆好了。

莉莉觉得自己真是任性——嗯,她给自己伤害汤姆贯上这个名头——明知道质疑别人信仰是错的,明知道这样会失去他,但还是忍不住抱有一种“拯救”的心理,仿佛堂吉诃德一样为了不着边际的理想唯心地处理一切,犯下天大的错也执迷不悟。

因为在乎。

但这个命题是无解的,除非汤姆自己悔悟逃脱苦海,或者她有本事掀翻邪|教阴谋,就像曾经的种花家揭露XX功一样。

她的能量太小,只能做微小的事;而避免汤姆陷入更深的阴谋里,也只能赶早不赶晚。

大不了以后,一辈子赎罪好了。

她记得科学教教义是拼接了佛教道教之类的经义,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那就用这两种宗教去打败它好了。

于是莉莉完成故事大纲以后,转头埋进了洛杉矶的图书馆。先借英文译释本,发现对古中文的解释不够明晰,云里雾里的。又跑到唐人街去找中文版,但街面上能找到的资料不多,毕竟两教在美国的发展不好。最后她又想办法混进了南加大的图书馆。

直到无意中了解到旧金山旁边有个万佛圣城,是美国的佛教总会,于是特意跟威尔森先生请过假后,带着阿什利跑去了旧金山。

在佛教总会的帮助下,执拗的莉莉总算收集到足够多用以辩驳邪|教的资料、论文,甚至原文书。

把所有资料一式两份整理好,留在家里一份。然后打听到汤姆正忙于拍摄《碟中谍》,即将由好莱坞的摄影棚转到布拉格时,莉莉觉得正是一个好时机——出国就不会接触到大卫·密斯凯维奇,看到资料可以自己思考避免受他蛊惑。虽然可以预见汤姆会暴怒,但……

莉莉让凯文悄悄联系到汤姆的助理,还写了一封短信:

“汤姆,我知道我已经完全失去你了,也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再任性一次,拜托不要扔掉好吗,如果有可能,请静下心来读一读,拜托!!”

莉莉把包装严密的信和资料交给他,郑重拜托他出国后拿给汤姆看,也不去管今后的洪水滔天了。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来到了1996年的秋天。

这一年里,莉莉有将近四分之三辗转于两个片场,由剧组安排的老师指导她的学习;剩下的时间才在私立高中里短暂露面。

有意思的是,她现在大小也是个明星了,学校里的老师中都有她的粉丝。虽然年纪比同学们小,但各种社团和女生小团体,都以跟这个带着光环的美丽少女对话,甚至邀请她加入为荣。

荷尔蒙爆发的青春期少年们,尤其是橄榄球队、棒球队的明星队员在她仅有的上学时间里抓住一切机会跟在她身边,让原本的校花羡慕嫉妒恨,却不敢做什么。

但早熟的莉莉当然对这些少年少女不感兴趣,有一点空闲,她还不如多写几行小说或多修一门课呢。

拍摄的两部影片,当然是之前看好的《FlyAwayHome》和《EveryoneSaysILoveYou》。

前者花费了半年,从深秋持续到初夏,最终可以拿到150万片酬和5%的全美票房分成,将安排在这个暑期档;后者的配角只在夏天迅速完成,却也拿到了100万片酬,圣诞档期时才会上映。

所以现在,是开始电影宣传的时间了。

《FlyAwayHome》取材于1993年的真实新闻:加拿大人BillLishiman在春天发现16只幼雏野雁,由于担心它们没有大雁的教导没办法在冬季之前飞到暖和的地方去,于是驾驶自己制造的超轻飞机教导它们跟随飞行,还带领这群从未迁徙过的加拿大野雁从安大略飞到美国弗吉尼亚,航程400英里。

沿路受到当地民众和环保和鸟类爱好者们的支持,甚至各处环保局都做出干预。新闻出来后,他的经历轰动了全美。

而电影改编成了有关亲情和治愈的主题,女主角艾米作为滑翔机驾驶员去帮助野雁飞行,父亲只是技术指导和鸟类的老师。

他们帮助了大自然,而大自然则帮助他们修复亲情。

片方哥伦比亚并没有太重视这部小成本电影,整体投入才800万,外加宣传费用200万。

虽然宣传成本不高,银幕数量不多,但该上的采访得上,该跑的首映式也得跑。

最重要的一个采访,又是熟悉的杰·雷诺《今夜秀》了。

“……你一定也会期待迷了路时,有这样两个温暖的人帮助你,教导你的话将多么安心!虽然我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安心,毕竟他们只是goose。让我们欢迎导演卡罗尔·巴拉德,男主角杰夫·丹尼尔斯以及大家熟悉的天才少女——莉莉·威尔森!”

欢乐的音乐声中,卡罗尔·巴拉德带着杰夫和莉莉从幕布后跑出来,与迎上来的杰拥抱。

杰夸张地表示:“哇哦!一年多没见,莉莉你长高这么多了!”

莉莉得意地说,“一年九个月,我从153公分长到了162公分!”

钢琴忽然一阵滑音,台上三个男人使劲点头拍手,带着观众也开始哄笑拍手。杰说:“非常不错,小女孩,再长一长都要变成大人了!”

分主宾坐下,杰先让大家介绍电影。卡罗尔说完故事情节、杰夫说完自己的感受后,莉莉补充道:“如果说感动,还是大自然中那些野雁更让我感动。想想吧,它们没有飞机和大巴,只靠着一双翅膀,靠着生存的本能就可以创造出那么伟大的历程,这真是生命的奇迹!”

“这么说你拍这部电影感触很深咯?”杰自然地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

“是啊。导演很伟大,原型的比尔也很伟大,但最伟大的是大自然。”莉莉清脆的声音充满真诚,“不信的话你们去看电影就知道了。”

“哈哈,我想我们都会去看你的电影的,”杰笑着,“毕竟你已经在银幕上消失一年半之久,很多人都在想念克劳迪娅呢!”

“哦,杰,我已经十四岁了,再也演不出来那个小吸血鬼啦。”莉莉捧着脸遗憾地说。

“说起来你从奥斯卡之后就一直沉寂,所以最近都在忙什么?”

“你知道,一直等剧本选剧本,直到遇上《FlyAwayHome》这个精彩的故事。我的经纪人还找来比尔当年的新闻给我看,我就想,天哪,这么有趣我一定要演!”莉莉面不改色地编故事。

杰点头,“是啊是啊。别的呢?我听说你已经在高中了?”

“是的,我去年从初中毕业,马上要读高二了。虽然给学校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但,是的,我还是全A。”莉莉淡定微笑。

“哇噢!”

“莉莉非常勤奋,你知道儿童演员每天的工作时间只有五小时,莉莉会在五小时之外一直学习,写作业什么的。”导演卡罗尔表扬她。

“她有次还问我,滑翔机升空后的空气阻力怎么计算?我心想天哪,我只是扮演一个发明家而已,并不是真的发明家啊!”杰夫无奈地摊手。

演播室里又是一阵狂笑。

杰好不容易停下笑声,“我们确实知道莉莉是个非常上进的女孩,而且这么年轻!那么日常生活呢,你现在交男朋友了吗?”

莉莉无辜地眨眨眼:“我在学校待得不多,导演也没在剧组中安排一个合适的男孩子啊!”

……

两个小时后,采访终于结束,“今夜秀就到这里,让我们期待精彩的《FlyAway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