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跟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对呛了一路,等录完口供,她才知道,那男子叫靳轶,是B大大一的学生。

蓝遇记得任星奕也说过,自己是B大大一的学生,那他们说不定是认识的。但蓝遇嫌他脾气臭人又硬,懒得问他。

他们是早上进的警局,等到录完了口供已经晚上天黑了。因为这件事要追逆到昨天晚上的起因,所以按照流程,任青染也要来趟警局接受问话,这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靳轶看到任青染,微微皱了下眉,面色有些纠结,却还是上前与她打了扫呼,“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任青染微微一笑,“她是我同学,原来今天是你报的警,真是太谢谢你了。”

蓝遇心中的疑惑被印证了,这个靳轶同任青染果然是熟识的,她问任青染,“你怎么认识他?”

任青染道,“他是我哥哥的同学,而且我们两家是世交……”

蓝遇目光不经意地又瞥了眼他们手中相同款式的指环,貌似了然地点了下头,“那还真是巧。”

她有许多话想问任青染,但当着靳轶的面又不能问,便不待见道,“喂,你怎么还不走?”

靳轶指着蓝遇,对任青染嚷嚷道,“你这是什么同学,我好心好意救了她,她居然不领情……”

蓝遇不遑多让道,“谁让你犯贱来救我的。”

靳轶……

任青染拉了拉蓝遇,小声在她耳边道,“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

蓝遇……

都知道把她妈妈搬出来震慑她了,怎么她昨晚的表现看起来就很怕宫曲吗?

任青染对她摇了下眸,让她少说两句,又对靳轶再次道谢,“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靳轶拉住了任青染的手臂,似乎还在纠结,“我还话跟你讲,你过来一下。”

蓝遇打掉了他的手,把任青染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男女授受不亲,你动什么手,有什么话不能讲,还非要说悄悄话......”

他从一开始就紧追猛打地找她要那块玉佩,现在一从警局出来,应该马上拦住她,像早上那样,大声与她争抢才正常。

但这个靳轶看到任青染时,先是有些惊讶。若真是惊讶也没什么,但旋即他紧蹙的眉心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如果不是他对任青染有防备之心,就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前者,她便不能让任青染听他的鬼话。若是后者,她更加不想任青染与他同流合污。

靳轶握了握拳,冲她咆哮道,“管你什么事?”

蓝遇明人不做暗事,直接拿出了那块玉佩,还在他眼前可气地晃了晃,“你不就是要说这件事吗?今天拉扯了一天,不就是为了这块玉吗…….”

任青染一见这玉佩,也有片刻的惊诧,“海洋图腾……”

蓝遇一愕,“什么是海洋图腾?你也认得这块玉?”

靳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道,“青染,既然她是你朋友,那就让她交给你好了……”

蓝遇紧紧地盯着任青染的眼睛,不知是在等她开口问自己要,还是等她说点什么。但这两种情况,蓝遇发现她都不排斥。

若是开口找她要,那说明任青染是真拿她当朋友。若是解释什么,就更加拿她当朋友。她们昨晚才互相许诺,不可以欺骗对象,要坦诚以待,她现在很期待任青染的表现。

可是任青染却选择了第三条路,她对靳轶说道,“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地四个字,任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靳轶急了,“今天已经有记者拍了下来,你若不要过来……”下面的话他只用了一个眼神表达。

但任青染却是垂了垂眸,还是那四个字,“我知道了。”

靳轶烦躁地耙着头发,“任青染,你能不能别这么一副与世无争、不明世理的样子,要是星奕在这儿……”后面的话他又用了一个踢石子的动作表达了,只是那无辜的石子被他踢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蓝遇觉得,他就差再说一句‘龟孙子’,就更加完美了。

他没说,蓝遇顺口遛就骂道,“龟孙子的,你说谁与世无争、不明世理了?我看你才是不分是非曲直的暴躁狂,”她一把将任青染拉到了怀里,正经宣布,“我告诉你,任青染从今以后是我罩着的,你胆敢再呛她一句试试看?”

靳轶哈哈笑了两声,“你罩着她?她再不济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吧?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

任青染调和道,“你们不要吵了,这件事,是我不好……”

蓝遇被任青染的性子气晕了,她在替她出头拔创,可她倒好,还在自己承认错误,“你哪里不好了,明明就是他不对……”

“不是,蓝遇,这件事的确因我而起,是我的错……”任青染说的艰难,羞于启齿地咬了咬唇,“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任青染都快哭了,蓝遇一腔的怒气瞬间变成了绕指柔,不忍见她难过,更不忍见她哭,“好好好,我不说了。”

她瞪了靳轶一眼,对他比了个中指,差点没把靳轶呕死。

任青染情绪不好,说自己不愿意回家,蓝遇只好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以防止苏颜这个神经病一会儿跑过来找晦气,她在一张白纸上,用黑色的水笔大字写道:苏颜勿扰。然后用胶带张贴于门外。

任青染看着她的杰作不禁莞尔,“你和苏颜还真是好……”

“好?我们俩恨不得能掐死对方,哪里好了?”蓝遇翻了个白眼,见任青染不哭了,才支吾道,“我家里,只有泡面,三明治早上被我吃了,没有存货,本来打算周末去超市买的……”

她一口气像报备自己的行踪一样,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吃泡面吧?”

任青染笑道,“我无所谓,吃不吃都没关系?”

蓝遇打量了一下她丰腴的身材,吞了吞口水,不赞同道,“减肥呀,你不胖啊……”

任青染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用了一句千篇一律的话,“我不饿。”

蓝遇却是卷起了袖子,颇有几分家庭主夫的味道。别问为什么是‘主夫’,因为她系围裙的气势都像在拿菜刀,“不饿也要吃……”

她做了两碗泡面,用两个大海碗端出来时,任青染正在看她的小时候的照片——从她进门到现在,确切地说,从靳轶走了以后,任青染只字未提‘海洋图腾’四个字。

她不提,蓝遇也不想问,“吃饭啦。”

任青染放下相册,一看那碗泡面,忧虑道,“遇哥,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这一声遇哥,叫得蓝遇突然觉得心痒难耐,身体里似有千万条虫子在爬,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总之很难受。

“怎么了?发什么愣?”任青染递给她一双筷子,发誓道,“我一定要把它吃完。”

蓝遇慢动作地看着任青染,见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喉咙骨碌一下,很想品尝一下任青染碗里的面。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她想起一句俗语:吃着自己碗里的,不能掂记着别人锅里的。

原来此话是这种解释。

任青染的饭量是真的很小,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可她刚刚发过誓,又不能言而无信,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蓝遇,“如果我违背了誓言,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朋友?”

蓝遇胃口大,三两口便将一碗泡面吃进了肚里,还有些意犹味尽。任青染这一犯难,她正好将那碗面端到了自己面前,连筷子都抢了过来,“我帮你吃,我还不够……”

她就着任青染的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还一面吃一面眯着眼睛享受道,“味道好极了……”

任青染……

蓝遇吃的极快,专心致志,只是在余光一欹间,看见任青染比她更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她噎了一口,呛了两声,眼角一滑,指着任青染的口袋就呜呜呜。

“口,口口口,咳咳咳……”

任青染手忙脚乱地在她房里找到个水杯,满了杯水给她,还温柔地帮她拍了拍后背,“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蓝遇喝了口水,终于把食道时赌塞的东西滑了下去,她憋得满脸通红,又指了指任青染的口袋,“你口袋,有东西……”

任青染的口中袋里好像有一个小型的手电筒,正在忽闪忽闪地透着薄薄的衣料发光。

可是,当任青染从口袋里掏出来时,蓝遇被第二次呛到了——她拿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小海螺。

这海螺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花色均匀,一圈圈褐红色的花盏纹理绕着象牙白色的身躯盘旋而上,干净均匀又赏心悦目。

只是它的大肚楠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竟然发出了弱黄色的光。

任青染踌躇了片刻,一面抬头沉吟着看向蓝遇,一面将海螺慢慢举到了自己的耳边。蓝遇与她并排而坐,混混沌沌间听到有一道声音从海螺里传了出来。

说是混混沌沌,因为蓝遇以为自己耳鸣,实际的情况是,这样近的距离,她几乎能将里面的声音内容听得真切。

就好像坐公交车时,拥挤中旁边的人在打电话一样,蓝遇不想听都不行。

任青染似乎是怕她会落跑,声音发出的第一秒,她便抓住了蓝遇的手,才对着海螺说道,“妈,我今晚住在蓝遇家里……我没事,对,靳轶,跟你们说了?”

那海螺里传来了让蓝遇一听到就会全身发怵的声音,“青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还是跟蓝遇好好谈谈,如果海洋图腾真的在她手里,看看她愿不愿给我们……”

任青染不敢再看蓝遇的眼睛,她把目光落到了她们交握的手上,只轻轻嗯了一声。

蓝遇半张着嘴,从肚子里冒出了一堆的问题,但到了嗓子眼时,又被她就着一口温开水给送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有讲,转过身去,继续把任青染剩下的面吃完,一口口,吃的极慢,像她的心思一样,在慢慢消化着这个事实。

蓝遇觉得,她现在应该把门外的字纸撕下来,再把苏颜找来,然后,她们好好聊聊。但那样,她的疑惑是解开了,任青染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把她出卖了。

空气凝固了很久,蓝遇把最后一口汤喝进肚子里,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她满意地擦了擦嘴,还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可真是舒服……任大美女,你今天如果不想回家的话,我家可只有一间房,一间床,你可要跟我钻一个被窝,你要想好,说不定我会……”

她伸出了自己的魔爪,色眯眯地朝着任青染身上抓去。

她笑着东躲西闪,终于缴械投降,“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蓝遇收手,又把碗收拾好,“我去刷碗,你先自己看会书……”

“蓝遇?”

“叫遇哥……”

任青染,“……遇哥。”

蓝遇,“乖。”

拿起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进厨房,把两个碗洗好。趁洗碗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任青染注意到蓝遇放在桌子上面的那块玉,她看了许久,心中挣扎不定。海洋图腾,多少海洋家族的人争相抢夺,是海洋家族的幸运图腾,却也是海洋家族的噩梦。

为了它,家毁、人亡;为了它,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为了它,他们不得不重新战斗。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蓝遇的身上,任青染真的想都不敢想。

蓝遇摘下了围裙,爬上了床,开始铺被子——她的家里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卧室尤其小,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她此时想的并不多,就是这样。多了一个任青染,她铺床的动作都比平时快了一倍,“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怕你晚上不老实会滚下去。”

任青染迷茫地转过了眸,目光却变得慢了起来,“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蓝遇手一顿,沉沉地看向她,“有啊......”

任青染,“你......”

蓝遇突然凑近她,鼻尖微微碰到她的嘴唇,蓦地笑道,“想问你晚上会不会踹被子......”

任青染......

“我是说真的,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吗?”蓝遇越是这么不正经,任青染心里就越是紧张。

她的身份在古老的传说中被一笔带过,古今中外的学者,皆没有人披露出海洋深处的秘辛。就算有,也会被现代化的言论自由所层层盖楼,只剩下无稽声和笑话声,淹没在了地基之下。所以地球伊始这几亿年来,她的家族都是最诡秘地存在。

蓝遇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觉得她与传说中那些妖魔无异。从而会想要远离她,害怕她。

蓝遇歪了下头,还是没正经道,“什么人?女人喽?难道你是男人吗?”她笑嘻嘻地伸手掐了下她略苍白的脸,“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任青染不讲话了,只是含了一抹薄泪在盯着蓝遇,后者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逗你了,你可千万别哭,我不会哄人。”

她不说这句话不要紧,一说出口,任青染居然真的掉了泪。这可急坏了蓝遇,抽了纸巾来给她擦眼泪,一面擦一面叹气,“我只知道,你是我蓝遇的朋友,至于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人类,都不重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任青染挺了挺脖子,眨着眼睛问她,“你,说,什么?”

蓝遇也眨了眨眼,“哪句?”她刚才说了很多句话。

任青染的脸上如桃花印雪般绽开了一片淡红,“就,就最后一句......”

蓝遇,“只要你不离开就好。”

她最害怕的,不是任青染是什么人,而是她会不会有一天离开自己。任青染是蓝遇在这寂寥孤独的岁月中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有了她,她才会感到欢乐,才会觉得自己有了目标,生活也有了动力。

就好比在篮球场上,本来赢不赢都没有关系,打不打她也无所谓,纯属消磨时间。但因为她来了,给她加油助威,所以蓝遇才有了赢的激情。

再好比每次考试,她明明记得那些题,闭着眼都能对答如流,却偏偏喜欢抄她的卷子。因为那是她独享的荣耀,别人都望尘莫及。

任青染感动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我死了,精魂也会守护着你......”

蓝遇眼神一顿,任青染的双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脖子。蓝遇身体有点僵硬,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也就没有细品她话中的奇特,“那个,玉佩,你是不是想要它?”

任青染为难道,“我确实,必须,要把它拿走。”

蓝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玩意,真像那个龟孙子说的,会招惹什么灾祸吗?”

任青染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她口中的‘龟孙子’就是靳轶,不由得要想:如果这话让靳轶听了去,可有得吵了。不过蓝遇的世界很简单很粗暴,有感的人就叫名字,无感的人就叫龟孙子。

她这个‘任大美女’属于什么感呢?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才正经答她,“是。”

蓝遇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正经地回她,“如果这东西只是一个普通的玉佩,你喜欢就拿去。但如果它会给你带来灾祸,那我不能把它给你,”说完,她把玉佩丢进了抽屉里,还将抽屉上了锁,“有什么灾祸我来扛......”

任青染没想过是这种结果,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一张被子,露出了两个小脑袋——蓝遇开始时和青染肩并着肩疏离地躺着,可是任青染不老实,居然拉上她的手。

看惯了任青染齐耳的长发总是紧紧的贴伏在肌肤上,仿佛长在了身上一般,风吹不动,日晒不濡。这副慵懒的肆意的垂在枕边倒是从没有见过。蓝遇转过了眸就没有再转过来,此时任青染换了一件蓝遇的睡衣,胸围稍有些紧,两个扣子还不能完全咬紧,挣扎间露出了她两团雪白的隆起。

对照自己的平板身材,蓝遇不禁有些望梅止渴。她目光艰难地向上移了移,穿过她精致的锁骨,象牙般白净的脖颈和如贝壳般微染的耳垂,落在了她的耳后——

一小块亮晶晶的,像鳞片一样的东西,漂亮的像彩绘的图案,勾勒出了银色的脉络,极细地纵横在鳞片上。

一见那鳞片,蓝遇便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这个图案,和苏颜那本杂志上的一模一样,可见人类对于手绘这种东西还是很在行的。

而奇怪的不止这块鳞片,还有任青染在呼吸时,它也在一张一缩地起伏。

蓝遇后悔,早知如此,她那晚应该多看两眼那本杂志。关于海洋家族,到底是个怎样地存在?还有任青染手上的指环......她很难想象,任青染用异能战斗时的样子。

顺着她的目光,任青染伸手将躺在枕头上的头发顺了顺,遮住了耳朵,也隐去了那片鳞。

这时,蓝遇大叫了一声,满眼的惊恐,“糟了,还没有温书,明天的考试可怎么办?”

床头的小闹钟时针正正指向了九,蓝遇差点没跳起来,她哪天九点睡过觉了,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吃了饭,和任青染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便开始铺床,又推搡着她去洗澡换衣服,然后,然后就上床了......

这根本就不是蓝遇的生物钟嘛!

任青染笑了笑,身体也顺势转了过来,“没事,明天我给你抄。”

任青染就算不用温书,成绩也在年级名列前茅,她们的座位又挨得极近——高中的教室才有多大,学生几十,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说话,也会有如嘈杂,人尽皆知。座位之间的空隙仅有半米,尚不及一条手臂的长度,她只须向右挪点,任青染再向左挪点。

简直是天衣无缝了。

想通了这一点,蓝遇内心的惊浪骇浪慢慢变成了浪花一朵朵,两个人头挨着头,心满意足地睡了。

*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用在蓝遇身上太贴切不过了。一直在A中以最差学生成名的蓝遇,恍如一夜春风来,万呼万唤桃花开。

不知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因为蓝遇智斗歹徒,抓捕了一个连环入室抢劫案的作案团伙,警察特意到学校大肆宣扬了她的丰功伟绩。

蓝遇作为A中年度英雄人物,登上了晨起的广播。听着喇叭里校长慷慨激昂地一番演讲,各年级各教室的同学开始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

“你说校长让我们向蓝遇学习,这不是让我们用命去学吗?蓝遇是谁,她打架不要命的,难道让我们也打架不要命?”

“我觉得以校长的精明兼无所不利的高瞻远瞩,也许会在学校里办一个散打班,或是跆拳道班,怂恿同学报名……”

“那遇见了真的歹徒也不能真的拼命啊,又不傻……而且我听说此事和任青染也有关系,是她先被歹徒盯上了,蓝遇为了她才出手打架的,你说这蓝遇和任青染是不是最近也走的太近了,有点莫名其妙啊!”

“你不知道吗?蓝遇在全学校都发话了,说任青染是她的人,谁敢动任青染就是跟她蓝遇过不去……”

“这个瓜我怎么不知道?这也太劲爆了吧?”

“还有更劲爆的呢……”

“快说快说……”

“有人今天早上看见她们手拉着手一起来上学,大家都在揣测,她们已经……”

“已经什么?”

“同居了……”

校长讲完了话,轮到蓝遇讲,她拿着演讲稿,看着和蔼可亲的校长对她微微阖了下首——这稿子是学校专门找人写的,可能考虑蓝遇写不出这种高情商的东西。

蓝遇一向视名利如粪土,但寄人篱下,她怎么说也要意思意思。口气平仄、一鼓作气,硬是让两篇的演讲稿在一分钟内念完,上面的内容一个字没记住。

从校长手里接过了一面锦旗,写着:勇斗歹徒,A大之星。蓝遇差点没吐血,A大的校训什么时候起转变了风向。

回到教室里,任青染则是一脸担悠地看着她,因为那个采访的视频,今天已经被各大新闻媒体报了出来,她拿在手里的那块玉,不躲不藏地正对着镜头。

任青染刚想和蓝遇讲话,上课铃声打响了,王之昂抱着一沓的卷子身体笔挺地走了进来。

蓝遇对任青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用眼神瞄了瞄王之昂手里的卷子,示意她把关注点放在考试上,还有,她们的配合上。

同学们把目光从蓝遇的脸上移到王之昂的手上,各自坐正,面色肃然,丝毫不敢怠慢。在他们还没有像蓝遇一样修炼成英雄前,考试成绩还是非常重要的。

王之昂严肃的目光透着镜面传递到了各个学生的心里,当他扫到蓝遇时,却是微微皱了下眉。目光又向左一移,落在了任青染的脸上,同样是皱了下眉。

“我听说最近考试时,我们班有作弊的情况。你们自认为自己有多么高明,多么厉害,但最终害的却是你们自己。在这里我就不点名道姓的念名字了,是谁,你们心里有数,希望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王之昂这番话虽然没有点出名字,但蓝遇一听就知道是说她和任青染。他没有说是他看到的,却说是‘听说’。

听谁说的?难道有人向他告状吗?谁这么三八?若是蓝遇自己也就算了,她反正被老师骂惯了,给只耳朵听就好了。但事关任青染的名声,她不能容忍有人讲她的坏话。

下面的同学面面相觑了几眼,坐姿更为端正了。

苏颜却是回了下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着不屑和嘲讽,还有,报复。

对,就是这种感觉,苏颜在报复蓝遇不相信她的话。

蓝遇伸腿踹了过去,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爆怒声,不动唇型道,“苏颜,你个三八……”

苏颜被踹了,又转头恨恨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让她好自为之。

这场考试,蓝遇没有看任青染的卷子,她知道王之昂一直在盯着她和任青染。虽然任青染好几次向她投来了无所谓的目光,但蓝遇却对她摇了摇头。

王之昂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在教室里绕来绕去,就为了捉拿作弊分子。当他绕到蓝遇和任青染中间时,停了下来,目光幽深地看了蓝遇一眼。

后者也不抬头,而这一眼却被旁边的任青染看去。

她不由得奇怪,王之昂看蓝遇的目光,充满了沉吟,完全不像在等着捉她的小辫子。

而这时,王之昂正好转过了头,任青染心里一惊,连忙低头继续写题。

蓝遇考完了倒是一派轻松,“任大美女,不用抄你的卷子,我现在也能答得七七八八了,比以前进步不少了。”

任青染还在想着王之昂那个眼神,苏颜站起来的有点猛,不小心撞到了任青染的书桌,她的水笔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刚要去捡时,苏颜却突然从上面走过,将她的水笔踩了个稀巴烂。

蓝遇今天对苏颜本来就有气,这一幕,犹如一颗□□,让蓝遇瞬间炸开了毛,“苏颜,你什么意思?踩了人家的东西不知道道歉吗?”

苏颜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现,只低头看了眼那只水笔,反问她道,“任青染都没让我道歉,你鸡婆什么?”

“你……”

“没事没事,少说两句,大家都是同学,”任青染拉住了蓝遇,对苏颜微微一笑,“是我不小心掉了笔,你又不是有意的。”

苏颜看了任青染一眼,从地上捡起了那支稀巴烂的水笔,“已经坏了,要不然我陪你一支吧,”说着,她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来一个崭时的水笔,递到任青染面前,“新的。”

任青染不想事件闹大,马上接了过来,“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

苏颜没有再讲话,背了书包就离开了课室。

蓝遇还在不依不饶地骂道,“死三八——”

任青染把书本收拾好,对蓝遇笑道,“你明明和苏颜的关系很好,为什么总是吵架呢?有话不能好好讲吗......一支笔而已。”

蓝遇道,“我怀疑就是她告的密。”

任青染不解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变态,从小到大都不正常……”想到苏颜的命运不比自己好多少,突然转了个口气,“算了,我们不跟她计较,反正她也赔了你的笔……”

苏颜怀疑任青染,蓝遇知道,但她不知道她到底还想干什么。

拿起笔来在眼前晃了两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A中校门口的K15号公交车,正好可以到任青染家的别墅附近,这也是最近蓝遇才发现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半成不成的念头:又是15号。

这次,她指了指公交站牌,睐了任青染一眼,“15?”

任青染,“巧合吧。”再一转头,公交车已经驶到了近前,她抬头又看了眼车头上的霓虹数字,眉下微微一紧。

此时正值放学下班的高峰期,车上的人像贴了饽饽一样,紧挨在一起。蓝遇将任青染护在胸前,为她挡去了身后的拥挤。

车子开得像老牛一样慢,红灯一个接着一个,司机还不肯开空调,车上的人燥热不安,都忍不住开始骂街。

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扯着嗓子怼道,“不愿意坐,自己走路呀,公司有规定,温度不达到28度不允许开空调,你们以为我不热吗?”

有一个老大爷都快憋出心脏病了,可仍然不愿意下车,“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车上这么多人,都憋死了你公司赔得起吗?”

车上的人纷纷附和,“对呀,现在车上至少有38度了……”

司机也知道车上的温度有38度了,只是外面的温度不到28度,他说什么也不能开冷风。面对一车客人的叫嚷和怒骂,他全当没有听到,脚下还是英勇地一踩一刹,弄得车上的人更想吐了。

蓝遇有些后悔,不应该拉着任青染来坐公交车。她肯定是大小姐一枚,养尊处优惯了。现在却要挤在这个人肉蒸笼里活受罪,一定是不会高兴的。

她有一个想法,不如下一站车子停下来时,她们就下车吧,打辆车把任青染送回家,她一个人再坐公交车回去。

任青染好像会读心术那样,在蓝遇的相法甫一成形时,她便转过头道,“昨天我睡在你家里,今天你住我家吧?”

蓝遇为难,她家里人多,住起来会不自在。任青染马上又道,“那不然我们下车吧,还回你家,你家离学校近,以后我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蓝遇诧了下,又觉得任青染这个理由再合理不过,木纳纳地点了下头,“可以呀,欢迎你来住。”

说话时,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的肚子里传来了一阵骨碌骨碌的声响,她应该是饿了,手抚着胃,双眼绝望地看向窗外。

任青染和蓝遇都吃吃笑了起来,蓝遇问她,“你饿不饿?要不我们下车?”

任青染,“好啊,我们下车去吃点东西,然后,回你家……”

车子在一处红灯前停下,太阳渐渐西落,车上的人也不再骂街了。因为现实就是如此,他们再骂,司机也不会开冷风,道路也不会变顺畅。他们只得乖乖坐在车里,像老牛拉车一样慢慢前行。与其消耗体力骂街,还不如省点力气。

过了红灯,只见前方的路灯亮了起来,随道路蜿蜒略过。一盏盏桔色的小暖灯像一片灯海,本来是为夜间赶路的人指明方向,此时看一眼更觉得热了。

到站时,没有多少人下车,而上来的人却不少。蓝遇拉着任青染,按原计划打算下车了,这时,任青染却是一把拉住了蓝遇,脸色的惊恐之色透过窗外路灯的照射,笼罩在一片白蒙蒙中。

见状,蓝遇立刻问道,“怎么了?”

任青染又将蓝遇从车门处拉了回来,“别下车,不能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