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庭原本?以为白观尘会继续瞒他,却不料白观尘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噎了一下,继续维持着方才的气势道:“行,那就交代一下吧。”
其实依照他现在的身份,这话实在很?没道理,偏偏两?个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白观尘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记得了。”
沈秋庭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冷着脸道:“想瞒我就直说。”
“是真的不记得了。”白观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解释道,“我以前走火入魔过,听说当时情况比较凶险,师父就想法子在我的识海里下了禁制封住了我的心魔。如果我的修为跟师父同阶,禁制就很?有?可能?无法继续维持了。在我找到破除心魔的方法之前……就不能?进阶。”
沈秋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隔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得很?。”
撂下这一句,沈秋庭便站起身来打算走。
谁知他还没有?迈开腿,就被床上?的人扯住了手腕。
沈秋庭拉着脸凶道:“松开。”
白观尘不但不松开,还得寸进尺地往上?攥住了他的手,不甚熟练地哄道:“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他松开之后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沈秋庭站在原地气闷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松开,我给?你?拿药!”
这小兔崽子要是真有?分寸就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白观尘这才反应过来,面上?一红,匆匆松开了手。
*
沈秋庭将房间里那个不省心的安顿好,抬头?一看天已经?大亮了,想了想,便打算先去找林枫郑重道一次谢。
这次如果不是神农谷,他们师兄弟二人真的就危险了。
谁知还没有?到林枫的住所,就见几个穿着神农谷门?派服饰的弟子神色惊惶地匆匆跑过来。
沈秋庭随手拦下一个弟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身上?沾着一点血迹,看起来都快哭了:“谷主……谷主他疯了!”
说完这一句,他便甩开沈秋庭的手,匆匆跑远了。
沈秋庭皱了皱眉,快步向林枫的住所赶了过去。
林枫的住所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看起来一团乱。
沈秋庭费劲挤了进去,就见林枫手中握着一柄利刃,正往一个小弟子胸口的位置刺去。
地面上?还零零落落躺着几个弟子,不知是死是活,鲜血流了一地,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小弟子像是已经?被吓傻了,半躺在地上?瞪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越长老拼着一把老骨头?上?前紧紧抓住了林枫的胳膊,老泪纵横地劝道:“谷主,您清醒一下!”
沈秋庭趁机伸手把还傻愣在原地的小弟子一把扯了过来。
林枫毫无神采的眼中慢慢挣出几分清明,随后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沈秋庭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林枫这模样不像是寻常走火入魔,倒有?些像是他当年的情况。
只是眼下他也不好判断什么,只能?继续等着事情发展。
一阵忙乱之后,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动作麻利地吩咐弟子们收拾了现场,将林枫送回?了房间,随后道:“谷主走火入魔,恐暂时无法继续担任谷主之位。接下来门?派事务暂由我代理。因……方才之事伤亡的弟子门?派会给?予丰厚的补偿,烦请诸位为门?派计勿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这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摆明了是要把门?派中的丑事在门?派内部捂死,但凡有?一个有?血性的就不会认同这种?用钱买命把事情轻轻揭过的态度。
更何?况,这人一上?来就把林枫走火入魔的事盖棺定论?并接过了谷主的权柄,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当下就有?不少弟子窃窃私语起来。
林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谁知一来就听见了这番话,当即就忍不住道:“齐师叔,您凭什么断定我爹走火入魔?我爹所修功法中正平和,断然没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齐安闻言倒是没有?发怒,只是拿出了历代谷主的印章,向众人展示道:“走火入魔的缘由并非只有?功法一个原因,谷主前段时间便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症状,只是一直强行压抑。为防不测,谷主便先将印章交给?了我。”
解释完,齐安又看向林琅:“阿琅,我知你?心急你?爹的情况。但你?并非神农谷中人,对具体情况了解不深,还是少开口为好。”
这便是光明正大敲打林琅不要多管闲事了。
林琅面色不虞,憋着气问:“虽然我不是神农谷中人,但我总是爹的儿子,想要进去看看我爹总不为过吧?”
齐安皱了皱眉:“谷主现在需要静养,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阿琅,你?莫要任性。”
林琅气不过,还想说点什么,被沈秋庭一把拉住了。
沈秋庭冲齐安客气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既然谷主早已有?安排,我等外人自然不好置喙。不过林谷主走火入魔兹事体大,这样随便下定论?实在不妥。还望齐道友早日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神农谷是五大门?派之一,想必正道各世家门?派都不会袖手旁观”
他既然认为林琅是外人,让林琅闭嘴,沈秋庭便索性顺水推舟,拿整个正道压人。
齐安笑了笑,也客气道:“有?劳沈道友挂心了。”
林琅的眼中已经?急出了眼泪,见到亲近的人,急急唤了一声?:“小师叔……”
沈秋庭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现在情况不明朗,争一时口舌之利毫无用处,先走。”
他方才那一番话虽然听起来能?唬人,也不过就是能?唬人罢了。
虽然五大门?派之一权力更替会引来不少目光,但说到底也是神农谷的家事,关起门?来外头?的确插不了太多手。
若齐安真的包藏祸心,撕破脸皮直接在这里给?他们两?个随便扣个罪名杀掉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修真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林琅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甘地看了林枫房间的方向一眼,咬咬牙跟着沈秋庭走了。
沈秋庭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眼下看起来像是下毒夺权,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似的。
林琅居住的地方在神农谷的内门?,眼下差不多已经?被齐安控制了,自然不能?回?去,沈秋庭索性将人带到了自己跟白观尘在神农谷的落脚点。
此处是越长老的私人地盘,且靠近外门?,齐安忙于处理接下来的事端,应该暂时腾不出手来处理他们。
他们不能?真的离开神农谷,否则不好关注接下来的事态。
林琅情绪低落地跟着沈秋庭进门?,门?一关上?就忍不住红着眼眶掉了眼泪。
他从小顺风顺水到今天,突逢巨变一时情绪上?头?也是难免。
沈秋庭在心里叹了口气,丢给?他一块帕子:“先擦擦眼泪。”
见林琅乖巧地接过了帕子,沈秋庭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对这个齐安了解多少?”
林琅慢慢冷静下来,想了想,回?答道:“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爹身边了,因为性子稳重办事牢靠,爹一直很?信任他。听说他全家人的性命都是爹救回?来的。”
性子稳重办事牢靠……他们方才见过的那个齐安似乎过于张扬了。
沈秋庭思忖了片刻,又问道:“林谷主有?没有?过什么仇人?”
“怎么可能?!”林琅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爹一生悬壶济世,救治过的人不计其数,哪里会有?什么仇人?”
莫非真的是齐安想要争权夺利,才恩将仇报暗中下了毒手?
那林谷主那种?与走火入魔相似的状态又是如何?出现的?
不论?那些隐世的高人,林枫的医术在九州之上?算是数一数二的,没道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无察觉。
除非……他自己也束手无策。
沈秋庭还在思索这件事的始末,林琅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爹好像是有?一个仇人。”
见沈秋庭看过来,林琅纠结了一会儿,道:“说是仇人,其实也不尽然。那人是我小叔,也是我爹的亲弟弟,林栩。我小叔当年离经?叛道去研习蛊术,被师祖发现之后便被废除灵根逐出师门?了。他一直以为是我爹向师祖告发的他……所以临走之前曾撂下狠话,说来日必要重回?神农谷让我爹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林琅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他被逐出师门?前便没了灵根,以凡人之躯最?多也不过百年,现在应该早就死了。”
修真界中生生死死搞出来的幺蛾子多了去了,连他这个早就该灰飞烟灭连个渣渣都不剩下的人都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林栩能?活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一说起蛊术,沈秋庭下意识想起了丰城那个奇奇怪怪的蛊师。
林琅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小师叔,我能?不能?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沈秋庭点了点头?,叮嘱道:“早点回?来,遇到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林琅“嗯”了一声?。
*
齐安将事情大致处理完,便屏退众人迈步走进了林枫的房间。
为了防止林枫再度暴起伤人,房间内设置了严密的禁制,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齐安拿身份牌开了禁制,就见林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对上?林枫的目光,齐安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掩盖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失态,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像往常一样一边替林枫整理了一下散乱的桌面,一边关心道:“谷主现在感觉如何?了?”
林枫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几乎到了随时会昏迷的地步。他动了动唇,趁还有?力气说话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你?不是齐安。”
闻言,齐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说:“谷主,您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
林枫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齐安在我身边多年,我对他最?是了解不过。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齐安的脸色沉了沉。
林枫继续道:“无论?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如果想要伤害神农谷,林某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枫虽看起来软弱好欺了些,但好歹也是五大门?派之一的掌权人,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手中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底牌。
齐安忽然嗤笑了一声?:“林谷主既然对跟在身边的属下都可以这般了解,怎么就不了解一母同胞的血亲呢?”
他不再用齐安的伪音,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音。
林枫的眼神剧烈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林栩?”
林栩慢条斯理地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露出一张苍白阴郁的脸:“想不到大哥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叛徒的名字,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林枫嘴唇动了动,却只叹息一般吐出一句话:“你?居然还活着。”
“我当然要活着。”林栩死死盯住林枫的脸,古怪地笑了一声?,“我的仇人都没有?死,我怎么敢死呢?我就算爬,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把我的仇人拖下去。您说是吧,大哥?”
林枫的脸色又白了下去,看着几乎像是个死人了:“小栩,如果你?真觉得我是你?的仇人,就杀了我。一报还一报我不反抗,但你?不要动神农谷的其他人。”
林栩因为他突然冒出来的称呼皱了皱眉,冷笑了一声?,道:“我怎么会动神农谷呢?当年师父明明属意我做下一任谷主,要不是你?动手,我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林枫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他急促喘息了几声?,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林栩看了那些过于刺眼的鲜血一眼,走上?前去强硬地掰开了林枫的嘴,往里面塞了一颗丹药。
“这药是吊你?命用的。”林栩强逼着林枫把丹药吞了下去,“你?不要想着一死了之,嫂嫂和我那侄儿眼下可都还在神农谷中。你?要是敢死,我就敢让他们一起给?你?陪葬。”
若是报复的过程中仇人轻描淡写?地死了,那报复还有?什么意义?
真正的报复,必须要让他看着自己拥有?的东西一点一点毁去才算痛快。
*
林琅才出去没多久,沈秋庭就听见内室的门?被打开了。
他没有?回?头?看,无奈道:“既然都出来了就过来坐吧,在那里杵着干什么?”
白观尘在他面前坐下,先小心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看来这小兔崽子听墙角已经?差不多听全了。
沈秋庭还没开口,就见越长老风风火火地推门?走了进来。
“姓齐的那小子疯了,已经?派人围了这里,咱们都出不去了!”
越长老坐下来给?自己灌了两?口茶,才用三分愤怒三分震惊四分茫然的语气说:“齐安他挺老实一孩子啊,怎么还能?做出软禁门?派高层这种?事?我还想给?他牵个红线来着……”
沈秋庭心中一动,心中的猜测更清晰了些:“您是说齐安今天做出来的事不像他平时能?做出来的?”
越长老点了点头?,继续百思不得其解:“他软禁别人也就罢了,软禁老夫做什么?老夫可是出了名的万事不沾。虽然这次的事是想管一管,这不还没来得及管吗?”
沈秋庭干咳了一声?,没敢把自己擅自把林琅带过来的事告诉他。
他想了想,索性先说了自己的判断:“我怀疑齐安被人掉包了。”
越长老卡了一下:“这……这不能?吧?”
沈秋庭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能?不能?的,咱们想个办法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到他这句话,白观尘先皱了皱眉:“我跟你?一起去。”
沈秋庭能?想出来的办法,没有?危险才有?毛病。
沈秋庭还没开口拒绝,越长老就先跳了脚:“你?去什么去?伤好了吗就敢到处瞎蹦跶?”
白仙君可能?往日里没有?被这么教育过,一时哑口无言地愣在了原地。
沈秋庭忍着笑凑过去拍了拍白观尘的肩膀,半点不客气地损了他一句:“认清现实吧,现在你?就是个拖油瓶。”
看见白观尘忧心忡忡的眼神,沈秋庭难得良心发现,放软了声?音哄道:“放心,我有?分寸。你?留在这里好好休养,等我回?来。”
越长老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些年轻人呐,半点都不知道尊重孤寡老人。
一个时辰后,越长老带着沈秋庭从后山一处狗洞中躲过齐安派来的人钻了出去。
越长老看着刚从狗洞中爬出来的沈秋庭,乐呵呵道:“这可是老夫的地盘,齐安那小子还真以为堵住正门?后门?老夫就出不来了?”
沈秋庭拍了拍身上?的土,终于忍不住虚心求教道:“越长老,您是怎么想到在后山开一个狗洞的?”
无论?怎么看,这行为都太过匪夷所思。
“胡说,老夫一个人怎么会开狗洞,狗洞自然是狗开的!”越长老吹胡子瞪眼地敲了他一个脑瓜崩,轻描淡写?道,“老夫以前养过一条老大的灵犬,前几年过世了。”
沈秋庭以为自己不小心提到了越长老的伤心事,觑了一眼他的神色,道:“那什么……说不定已经?三五年后又是一条好狗了。”
越长老哼笑了一声?:“哭丧着个脸干什么?老夫这么些年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不过一场轮回?罢了,早晚都是要死的。连天地都不能?不朽,何?况天地间的生灵?”
这倒也是。
沈秋庭扯了越长老一把,道:“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齐安到底是什么人。”
越长老到底在神农谷游荡多年,对地形极为熟悉,两?个人一路走到齐安的居所,居然没有?遇到几个人。
齐安的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神农谷门?派服的弟子,看起来像是齐安临时找来的护卫。
沈秋庭看了半晌,总觉得这几个“神农谷弟子”看起来有?些蹊跷。
他戳了戳身边的越长老:“越长老,您认识这几个弟子吗?”
越长老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做媒多年,对神农谷中大部分适龄的弟子差不多都见过,这种?看起来没有?半分眼熟的,要么是新弟子,要么就是常年沉迷于修炼从不出门?的弟子。
沈秋庭想了想,放了个纸糊的替身傀儡出去。
那替身从草丛中刚一滚出去,就被一个弟子看见了。那弟子看见人,四下看了看,跟同伴商量了一下,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沈秋庭瞥见那玩意儿,瞳孔一震。
是猎魂幡。
魔域中很?多功法都需要神魂作为养料,猎魂幡的作用就是替主人捕猎神魂,不少魔修手中都会有?几个这样伤天害理的玩意儿。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神农谷弟子,而?是魔域中人!
替身自然不会有?神魂这种?东西,那魔修很?快就发现自己被骗了,骂骂咧咧地回?到同伴们身边告知了这一情况。
既然出现了替身,那附近肯定藏着人。
几个魔修立刻警醒起来,开始两?两?一组排查周围是不是来了外人。
沈秋庭立刻掏出当年在陆乘那里坑来的月隐纱,兜头?罩在了自己和越长老头?上?。
越长老震惊不已地小声?逼逼:“齐安他居然敢跟魔域勾结!”
倒不一定是勾结,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是一家的。
沈秋庭捂住老头?的嘴,看准几个魔修的动向悄悄移动到了齐安的门?口,然后带人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房顶。
越长老见沈秋庭掏出一只花里胡哨的虫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沈秋庭慢慢揭开一片松动的瓦片,把虫子悄悄送进了房间中,回?道:“兴许是里面那人的小伙伴吧。”
齐安正坐在桌子前,手中握着一枚玉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虫子懵懵地从房顶一路掉到桌子上?,在桌子上?茫然地爬动了片刻,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兴奋地爬了过去,拿头?亲昵地蹭上?了齐安的手腕。
看见这一幕,沈秋庭眯了眯眼。
果然是老熟人啊。
察觉到手腕上?的动静,齐安低下头?,跟仰起头?的肉虫来了个对视。
齐安捏起虫子看了看,手中微微发力,虫子便死不瞑目地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抬起手,一道攻击冲上?了房顶,残砖碎瓦簌簌落下。
沈秋庭立刻提醒越长老:“不好,跑!”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我有分寸。
秋秋:我也有分寸。
二花:……懂了,我叫分寸。
我回来了,啾咪大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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