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弟子大惊,也顾不上两个人,匆忙朝着信号弹炸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沈秋庭回头看了一眼白观尘,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已经快要天亮了,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晨雾弥漫在山间,闻起来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气。
这颗信号弹炸出了无数关注着天音门消息的门派世?家,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正巧在附近的人已经到了现场了,并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孙玉柔睁着一双眼睛躺在半青半黄的乱草中,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到地面上已经干涸了,与泥土混成一团黑红的块状物,显然已经死透了。
她尸身上还残留着未散干净的魔气,一看便是魔域中人动的手。
沈秋庭心知肚明凶手八成就是姜落。他看了一眼孙玉柔的尸体,顺手捡起了脚边信号弹的大半残骸。
从信号弹到尸体的距离来看,这信号弹应该不是孙玉柔放的。
孙玉柔已经死成了这个样子……那姜落逃走了?还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而且观孙玉柔的装扮,不像是大半夜临时起意下山转上一圈,倒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要趁着夜色出走。
在场众人多是精明之人,围着孙玉柔的尸体看了一圈,心中都多了些?想法。
孙玉柔被杀一事倒不算什?么意外,毕竟最近这位孙掌门造作太过,得罪的人不知凡几,想要她命的也不在少数。
众人正专心研究孙玉柔的尸体,冷不防听见一声通报。
“圣女到——”
覃素在几个天音门弟子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见天音门的人过来了,众人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经过一夜的修养,覃素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看起来却还是有些?弱不禁风。
她向围观众人点头致意了一下,平静地看了一眼孙玉柔的尸体,看上去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冷静地让弟子把孙玉柔的尸体收起来下葬,甚至连要给孙玉柔报仇的场面话都没说一句。
覃素的态度与之?前在正殿上维护孙玉柔的模样完全不同,不少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眼看覃素收完尸就打算走人,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问道:“覃道?友,这……是不是要先检查一下孙掌门的尸体才好将人下葬?否则找不到凶手的信息,孙掌门怕是无法瞑目。”
覃素闻言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掀开了两个弟子抬着担架上的白布,亲手给孙玉柔合上了眼睛,笑道?:“家师已经瞑目了,此事为天音门家事,感谢诸位关心。”
众人看着她自然的动作,不自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天音门……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覃素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来,回头客气道?:“虽然家师已经仙逝了,但天元大比为九州盛事,天音门作为承办者自然不能怠慢。明日大比第二轮将正常举行,烦请诸位捧场。”
留下这句话,她便毫不停留地带着孙玉柔的尸体离开了。
沈秋庭看了一眼覃素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手跟白观尘勾肩搭背:“师兄,好困啊,咱们也回去吧。”
白观尘点了点头,将他不老?实的手拉下来牵住,道?:“走吧。”
沈秋庭被白观尘拉着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他给他妹妹的传音符应该早就到了,他妹妹怎么一直没出现?
*
虽然覃素昨天晚上说了希望大家捧场,但不少家底不大的门派和?世?家还是连夜收拾东西带着自家弟子跑了。
天音门这一池子水简直是越来越浑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什?么乱子。他们可不比那些家大业大的门派,禁不住折腾。
最后参加团战的,甚至不足原本报名的一半。
但不得不说,覃素虽然在对待孙玉柔一事上有些?不留情面,但办事比孙玉柔妥帖得不是一点半点,团战顺顺利利没出什么差错地结束了。
不过个人赛的时候出了不少事故,团队赛的时候又少了不少人,这一届天元大比简直是能记入九州史册的惨淡,压根没有多?少人关注最后的成绩。
沈秋庭站在城门口等凌云阁的飞舟,远远瞧见白观尘,懒散地冲他挥了挥手。
白观尘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算安分,重新回过头去跟祁思南商量回程的事宜。
沈秋庭正等得无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过头去,见是陆乘,忍不住嫌弃道?:“陆少主怎么还没有回去?”
陆乘摇了摇扇子,道?:“我们家跟天音门还有几笔生意要做,天音门新上任的这位覃掌门可有意思的紧。”
沈秋庭“哦”了一声,对两家的生意并不太感兴趣,无情道?:“那陆少主还是抓紧时间做生意去吧。”
陆乘终于忍不住问道:“沈道?友,我记得我没得罪过你吧?你怎么总是这么嫌弃我?”
他好歹也算是南域一枝花,平素在姑娘们中间受欢迎得很。
沈秋庭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当?初一见陆少主便觉得你我应当?有一段渊源。”
陆乘没料到他狗嘴里还能吐象牙,愣了愣,矜持道?:“啊……是嘛,其实我一见沈道?友也觉得十分亲切。”
沈秋庭施施然补上了后半句:“因为我一见陆少主便嫌弃得很,想来我们上辈子没少互相坑骗过。”
两个人互相挤兑了几句,陆乘突然道:“下次请你喝酒。”
沈秋庭怔了一下,笑道?:“好啊。”
*
“今天的风向不错,回程正好……”祁思南原本正跟白观尘商量回程的细节,忽然见白观尘频频往一个方向看,看着有些?走神,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白观尘把目光从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身上收回来,对祁思南道?:“我有点私事,回程便按照方才商量好的来吧。”
“哎,师兄……”
祁思南挠了挠头,顺着白观尘走的方向看见了沈秋庭。
他瞪大了眼睛,冷不丁想起前段时间神农谷的越长老造出来的谣。
神农谷的越长老修为不是顶尖的,炼丹医药也不是顶尖的,却在整个九州修仙界中都颇有名气。
无他,这位老?前辈偏好给人做媒,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两个人被他看到了,都会从他口中多?一桩风流韵事出来。
前两日越长老碰见祁思南,张口就说他二师兄跟小师弟在一起了,差点没把祁思南吓死。
他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越长老说他们只是师兄弟之?间关系好而已,让越长老别老是一天到晚地瞎传小辈们的情感状况。
现在看来……那不靠谱的老?头居然还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祁思南更加惊恐了。
越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小药箱溜溜达达地经过,见祁思南满脸纠结,悠悠然来了一句:“不听老人言啊。”
祁思南看见越长老皱得跟橘子皮似的老?脸,觉得脑壳疼。
越长老想了想,塞给他一张定向传音符,语重心长道:“我看祁掌教年龄也不小了,要是想找个道?侣可以给我发传音符。”
祁思南麻木地接过传音符,伸手指了指:“神农谷的飞舟在那边,您快过去吧。”
老?头送完传音符,舒服了,继续溜溜达达地回了神农谷的地盘。
*
白观尘走到沈秋庭身边的时候,沈秋庭刚把陆乘送走。
他一回头就瞧见白观尘一声不吭地杵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怎么过来都不打声招呼?”
白观尘幽幽道?:“你忙得很,我就算打招呼你也听不见。”
沈秋庭哭笑不得,忍不住逗他:“你这醋味可大得很。”
白观尘不理会他的调笑,直接把人牵在了手里往飞舟的方向拉:“飞舟马上就要开了,我们该上去了。”
“白道友,等一下!”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肃的声音。
楚寄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先是看了沈秋庭一眼,才诚恳对白观尘道?:“白道友,我可以借你师弟用一下吗?”
白观尘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冷了,他握着沈秋庭的手紧了紧,道?:“楚道?友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
楚寄雪想了想,好像在这里说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对沈秋庭开门见山道:“我见过你用剑。”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表达不太清楚,楚寄雪又硬梆梆地补充了两个字:“很好。”
沈秋庭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能也诚恳道:“我也见过楚道?友用剑,特别好。”
“你在剑道?上的天赋很好。”楚寄雪没理会沈秋庭的客套,直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昆仑剑宗发展?我可以跟师父说一声,让你拜入他的门下。”
白观尘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握上了灵剑的剑柄。
沈秋庭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挖墙脚方式,只能清新脱俗地拒绝了:“听闻贵派比我们凌云阁还要清贫一些?,还是不必了。”
白观尘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
楚寄雪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哪怕是剑修也需要基本的生活保障。”
眼见自家师叔又开始得罪人了,跟着楚寄雪的小弟子匆忙喊了一嗓子:“师叔!剑尊来传音符了,请您过去听一下!”
楚寄雪遗憾地看了沈秋庭一眼,道?:“你若是有意向,可以直接来昆仑剑宗报我的名字。”
楚寄雪走出去好远,沈秋庭还能听见他跟小弟子认真探讨建议宗门涨月例的声音。
沈秋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楚道?友真是个奇人。”
白观尘看了他一眼,强调道?:“虽然凌云阁没钱,但我的家底还是够的。”
沈秋庭脑子没转过弯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白观尘认真道?,“我的家底都可以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意思就是我养你。
秋秋:妙啊!
南南:?单身狗竟是我自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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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不要潜水了,我要新年祝福!(理直气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