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非奇接到郁檀的电话赶过来,看到郁檀抱着个人坐在血泊里,心头当啷一声。
出大事了!
他冲过来,还没有靠近郁檀,就被对方凶戾的眼神逼退。
“老......老板?”左非奇下意识的低头,发现自己踩到了地上的血,某种直觉让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
他不像阿九那样和郁檀在国外就有过命的交情,平常虽然负责安保,但大多是在别墅或者公司的外围,对郁檀更多的怕和敬。
“别墅里的人,一个都不准放出去。”似乎怕惊到怀里的少年,郁檀声音和缓而低沉,但那种迟缓中所蕴含的危险,却让听到的人皆头皮发炸。
左非奇带的都是精英,很快就将郁文和等人都抓了起来。
倒是洪伯......听对方神志恍惚的瘫坐在天台上说“怎么会这样......我也不想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咬咬牙也将人抓了起来,单独关到了一间屋子里。
这样之后,左非奇又联系信任的医生来替阿九解毒。
郁檀抱着胡小鱼起身去了二楼。
他的房间在二楼,有浴室......小鱼很爱干净,要洗一洗。
阿九恢复力气是半个小时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奔上了二楼。
刚才老板抱着小鱼上楼,两个人浑身都是血......
推开门,他发现小鱼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衣服略有些大,让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平添几分楚楚。
少年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眼睛是闭着的,如果?忽略明显不正常的垂着的脖颈,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郁檀单膝跪地,正在给“睡着”的胡小鱼穿袜子。
他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浑身都湿漉漉的,还有水·渍从裤角滴落下来。
阿九站在门口不敢动,由于视线模糊所以抹了把?脸,可是眼泪很快又涌了出来。
明明只是二楼.....怎么会......
他看着郁檀替胡小鱼穿好一只袜子后,又去拿另外一只。
由于变换了力道的缘故,胡小鱼原本微垂的头猛的落向侧面,整个人也往前跌去。
郁檀将胡小鱼的身体扶正做好,顿了顿又调整姿势,让他微微有些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
这样的姿势比刚才要稳当一些。
他低头亲了亲胡小鱼搭在腿上的手,歉意的道:“很快就好了,不穿袜子会着凉。”
阿九再忍不住:“老板,小鱼......”
小鱼已经......已经死了......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因为郁檀被惊动,猛的回过头。
那双乌沉沉的眼,在挑戒指时闪着期待光芒的眼,现在依旧黑白分明,但是却像玻璃珠子一样漠然又沉静,压根不像活人的眼睛。
两个人对视片刻,郁檀又转过头去。
他替胡小鱼穿好袜子,又穿好拖鞋,最后又起身找了一条毯子盖在胡小鱼的膝盖上。
这一切都有条不紊。
起身后,郁檀转身吩咐阿九:“你陪小鱼一会儿,我去换套衣服。”
他去找换洗的衣服,然后去浴室。
在路过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时,像往常很多时候一样,亲了亲对方的眉心:“很快的,等我。”
阿九趁郁檀去浴室洗澡,飞快的进来探了探胡小鱼的鼻息,又不死心的摸了摸脉搏。
然后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郁檀换好衣服,和之前一样的黑色高定?西装,衬的人低调内敛矜贵非凡。
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份死气沉沉。
他出门,去天台上端来了小狐狸蛋糕。
先用指尖沾了点奶油碰了碰胡小鱼的嘴唇,然后俯身上去将胡小鱼唇瓣上的奶油舔干净,轻声道:“我们一起吃,生日快乐。”
他声音有点儿哑,但先天条件极好,低沉轻柔十分悦耳,解释道:“生日蛋糕是我做的,做了一整晚,这是第十一个,虽然还是不那么好......十一......一生一世,听起来寓意不错,,对吗?”
眼前的人没有回应,郁檀也不恼,仿佛一辈子的耐心尽在此刻。
他从小狐狸蛋糕的肚皮里拿出戒指盒,擦干净手,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银戒。
“小鱼......小狐狸,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嫁给我,好吗?”
“我爱你,嫁给我。”
“我什么?都听你的,不对你发脾气,不骗你,给你做饭吃,你好像总是很缺钱......我的钱都是你的,我以前做了一些错事,我只是.....我只是嫉妒......以后我会改,你再看我一眼,看一眼我什么?都改......”
“求你了......”
他竭尽所能的说自己所知道的,求婚的话.
没有得到回音,转头去看阿九:“你帮我催一催......”
阿九偏过脸,捂着脸呜咽一声,平复了几秒再回转,对坐在沙发上始终没有回音的少年道:“小鱼,你答应老板吧,他很爱你,你们......你们天生一对......”
没有一点声响的寂静,像是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郁檀笑笑,他记得眼前这只说过,自己笑起来很好看。
他努力让自己笑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看,握着少年的指尖低头亲吻:“你说不说话就是默认,我当你答应了。”
少年的无名指多了个戒指,随后握着他手指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也多了一个戒指。
简约又相配,的确天生一对。
郁檀起身,抱了一下沙发上的少年:“你等等我,打?扰了我们的那些人需要付出代价,我很快回来。”
他替少年整理了膝盖上的薄毯,然后出门。
阿九亦步亦趋的跟,然后被留下来守在门口,免得有人打扰到里面的人。
任知非带着人守在楼下,只等郁檀一声召唤。
看到郁檀下楼,他仰面:“老板。”
被郁文和带过来的人,包括郁文和在内,全都绑在客厅里,等待发落。
听到郁檀下楼,郁文和往其中一个被绑的人身后缩了缩,他在天台上都看见?了,那个胡小鱼死了......
才二楼......怎么就摔死了呢?
郁檀......郁檀一向心狠手辣。
郁文和想起过去许多事。
以前郁良骗取郁檀的信任,然后趁郁檀睡觉的时候用藏起来的水果刀扎了郁檀一刀,从后背扎过去,扎偏了,只扎破了肺。
后来郁檀夺过刀,反手捅进了郁良的眼眶。
那时候郁檀十一岁吧......
还有那次,大嫂放狗咬郁檀,结果?那只獒犬却被郁檀连踹带咬的弄死了。
郁檀一嘴的血,吐掉了嘴里的狗耳朵,然后当着柳家来做客的人,像野兽一样咬开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狗的脖子,狗的大血管破裂,喷了郁檀一脸的血。
郁檀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还笑了笑,牙都是红的。
当时柳家夫人就昏倒了,柳家大少爷柳栾洲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回去后发了一周的高烧。
再后来,郁檀就被送出了国。
那年他十三岁。
郁文和回忆着过去的事,郁檀看上去又没怎么受伤,胡小鱼只是个外人,应该不至于为了个外人就要他的命吧
他心慌意乱的想,直到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停到眼前。
郁檀?!
郁文和抬头又慌忙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还好,郁檀竟然没怎么样,只是吩咐屋子里的人都下山去,一个都不留。
再然后,郁文和就发现自己想的太乐观。
郁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刀,好像是切蛋糕用的,几乎没有刀刃,却轻而易举的扎穿了被绑着的一个人的脖子。
他一共带了八个人,天台上死了两个,现在又死了一个。
郁檀......郁檀难道想杀了所有人吗?
这么?多人,他不怕坐牢吗?
郁檀不怕坐牢,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正好去陪那一小只。
他那么活泼的性子,要是没人陪,该有多闷。
后面的事,郁文和吓的不敢看,可是整个人都不听使唤了,只直愣愣的看着郁檀一刀一个,很快将剩下的六个人全部......
说一刀一个不准确,有两个人是先被郁檀戳瞎了双眼,然后才一刀捅穿脖颈。
如果?郁文和记性足够好的话,就会知道被弄瞎眼睛的那两个人,之前因为他的怂恿,曾跃跃欲试的想对胡小鱼做些不好的事。
不过郁文和想不了那么多了,满屋子的求饶、挣扎和痛呼由强到弱再到寂静无声。
满地的血,天花板也是红的,甚至还因为喷溅上去的血太多,又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郁文和看着几乎已经成了个血人的郁檀,牙齿咯咯的响,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后悔了,郁檀完全疯了!
简直已经不能算人,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在那只血淋淋的手伸过来,将要碰到自己之前,郁文和崩溃大叫:“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错了,可是还有人......是有人怂恿我来......”
郁檀顿住:“说。”
在郁文和说出一个名字,并且赌咒发誓之前下的药也是从那个人手中拿来的之后,郁檀站在原地僵了几秒。
“是我的错。”他说,拎着郁文和的衣领,拽着人往二楼天台去。
到天台上,郁檀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扫过餐桌上的菜。
真是奇怪,那么激烈的打?斗,桌子居然好好的,菜也完好无损,只是桌布喷了点血。
可是最珍贵的......他却已经失去了。
郁檀绕开餐桌,掐着郁文和的脖子硬生生将人上半身提出栏杆。
他满头满脸的血,连眼珠都似乎蒙着一层血雾,狰狞如失智的恶鬼,喃喃道:“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郁文和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脸色涨红濒临崩溃。
可是脖子上的那只手犹如铁铸,无论如何抓挠都挣脱不开,呼吸都不畅,更不要说求饶或者回答什么?。
不过也没有人想听他说什么?,只需狠狠往前一贯,他便像垃圾一样被甩了下去。
二楼大多数时候的确摔不死人。
郁文和怦的落地,剧烈的疼通让他差点没晕过去。
他感?觉自己断了一条腿,爬不起来了,就拼命的用手用胳膊往前挪。
要离开这里!
郁檀是个疯子,疯子!
不过很快,那只将他扔下来的手,又拽着住他往楼上拖去。
是郁檀。
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他的小鱼连痛呼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这个人还要活着!
为什么?他也还活着......
他好恨!
作者有话要说:提示:郁檀疯了,大概是本来就有病,大家不要学他,杀·人是不对的,自保之后一定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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