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眨眼又到nj黄昏,眼见着天边那轮红日缓缓落入巍峨高山,宋清盈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又要在山洞过nj一夜了。

“再坚持一下,明日午前若是还没人找来,我们就寻路出去。”霍致峥温声安抚道。

之所以选择原地等待,而不是贸然nj寻路,除了山间地势复杂,容易迷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手中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若是遇上豺狼虎豹,就只nj有束手待毙的份。

宋清盈也就那么一声感nj叹,在潭边洗了把nj脸,她扭头对霍致峥道,“天快要黑了,陛下,我们先将东西搬回山洞吧。”

大树根下堆着他们今日下午打的两扎柴火,霍致峥现编得nj一条长草席,几条烤好的鱼和一堆野果子,足够他们夜里饱餐一顿。

霍致峥负责扛那两扎柴火,宋清盈则拿叶子包住烤鱼和野果,裙子一掀,一兜装了回去。

等俩人满载而归,太阳刚好也下了山。

霍致峥在一旁烧火时nj,宋清盈也没闲着,将草席铺好之后,她拿了两个野果摆在那具白骨之前,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碎碎念着,“我们冒昧打扰,暂且在您的山洞借住两晚,还请前辈莫怪。”

霍致峥扭头看着她一脸虔诚的模样,不由哼笑一声,也没多说,收回视线继续点火。

因着今日收集的大都是枯枝,火堆很快就烧了起nj来,不像昨日那般又难烧,烟气又重,直呛得nj人要流眼泪。

宋清盈那边拜完白骨,就乖乖地缩回到nj霍致峥身边。

一时nj间,山洞里很是静谧,除却火堆的荜拨声,山洞外的秋风呼啸声,便剩下两人平静的呼吸声。

宋清盈:……白天他们各自捡柴抓鱼,有些事做,相处下来倒不觉得nj尴尬。这会子两人就这样干巴巴的无事可nj做,这气氛……好像是有些尴尬,她是不是该找点什么话题聊?

可nj是她与霍致峥有什么好聊的呢,大家不一个圈子,更不是一个时nj代。唉,这个时nj候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大家各自玩手机,也不会无聊。

想来想去,宋清盈决定还是聊聊福宝,这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同话题了。

可nj等她侧过nj脸,刚想发nj问时nj,却见身旁的男人双眸紧闭,嘴唇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有汗珠顺着他的眉骨缓缓流下。

宋清盈吓了一跳,惊呼,“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霍致峥勉力睁开眼,两道好看的浓眉紧拧着,哑声道,“朕……没事。”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宋清盈身子朝他那边靠了过nj去,低低说了一句“冒犯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刚一放上去,她便被nj那灼热的温度给nj惊到nj了,“我的个天,这也太烫了。”

就这温度烧下去,他都不用去火葬场,直接原地坐化了。

“陛下,你赶紧躺下。”宋清盈伸手搀着他,心里也紧张起nj来。

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nj就发nj高烧了?难道是冷着了。

是了,他那件衣袍大半天都穿在她身上,他自己只nj穿了一件中衣,便是再强健的身体nj,也扛不起nj他这样造,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想到nj伤口,宋清盈眉头皱得nj更深了,昨日掉下来之后,他一直没提伤口的事,会不会是伤口发nj炎导致的高烧?

宋清盈越想越忧心,她拿衣袍将霍致峥紧紧裹住,又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豆绿色的短罩衫,揉成一团,给nj他擦着汗,“陛下,你现在感nj觉怎样?哪里难受?”

霍致峥半阖着眼,那双平日里锐利淡漠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迷离,嗓音低哑,“水……”

宋清盈一怔,看那他流那么多汗,肯定也缺水了,只nj是此时nj,山洞里并没有水。

他们先前也想装些水回来,却苦于没有盛水的容器,所以都是在潭水边上喝了个饱,寻思着配合着果子,一个晚上也不是特nj别难捱,这才扛着东西回来。

谁能料到nj,天一黑,霍致峥竟然nj会发nj起nj高烧来。

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洞外,再看身旁烧到nj糊涂的男人,宋清盈心头一阵纠结。

要出去取水吗?可nj是外面好黑,万一有什么野兽毒蛇之类的,她岂不是要翘辫子了……

“水,水……”火堆旁的男人依旧低声呢喃着,一声比一声更虚弱。

宋清盈看着他惨白的嘴唇是肉眼可nj见的干涩,一张小脸也忍不住皱了起nj来。

害怕归害怕,她总不能不管他吧?且不说他是老板,就说他跟着她一起nj掉下悬崖,又是砍柴又是抓鱼又是摘果子,还在她睡着时nj,偷偷给nj她盖衣裳,他真的一直在照顾她。

“唉,做人还是得nj讲良心的。”宋清盈这般说了句,扭头拿了个果子,放在他的嘴边,手臂一用劲,那果子就被nj她手动榨汁,“嘴上先沾点水,总比没有好。”

挤完一枚果子,她随意甩了甩手,低声对霍致峥道,“你在这睡着,我这就去给nj你弄水来。”

她挑了一根粗树枝,简单扎了个照明火把nj,又对那白骨道,“前辈,拜托你帮我先看着他了,多谢多谢。”

白骨,“……”

夜里的山路比白日难走好几倍,宋清盈一路上连跌了两个跟头,才到nj达那小潭。

月光下的潭水波光粼粼,分外幽静。

宋清盈站在潭水边挣扎了三秒,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了潭水里。

“啊啊啊啊啊好冷!!!”

白日的潭水有日头照射还不算太凉,可nj深秋夜里的潭水,可nj谓是冰凉刺骨。

宋清盈一边在水里哆哆嗦嗦,一边生无可nj恋的想着:加工资,回去必须得nj让皇帝加工资,不对,还有精神补贴,健康补贴!

他喵的,太冷了!

她感nj觉她就是一条冰冻咸鱼,连骨头都冻成冰碴的那种。

确定全身都浸满水后,宋清盈举着火把nj火速往回赶。

霍致峥烧得nj迷迷糊糊之际,恍惚觉得nj他到nj了阴曹地府,不然nj他的身旁为何坐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水鬼?

那女水鬼一会儿颤着声音说“好冷啊”,一会儿又挤着她的衣服,将那些水往他嘴里灌,“你快喝快喝,别漏了。”

他听着这声音觉着耳熟,下意识抓住了那“水鬼”的手,“你……”

宋清盈垂眸,“我?我怎么了?哎哟你现在还是先别说话了,好好躺着,还喝水么?不喝的话,我拿这些水帮你擦身子了。”

也不知霍致峥是听进去了还是病到nj说不出话,总之,他平静的躺着,一副任人宰割的睡美男的模样。

宋清盈颤颤巍巍的解开他的衣服,小声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占你便宜,只nj是帮你降温。”

暖黄火光的照应下,男人精壮健硕的胸膛映入眼帘。

宋清盈:……绝了,真的绝了!她愿称他为男菩萨!

这要放在现代,她早就斯哈斯哈的吸口水了,但这会儿显然nj不是老色批的时nj候,何况她浑身湿漉漉的,冻得nj她心如止水,毫无那种世nj俗欲-望。

她动作轻缓的拿袖子替他擦着身子,从漂亮的锁骨、健壮的胸肌、八块腹肌……就像一个莫得nj感nj情的搓澡工具人。

直到nj擦到nj男人的右臂时nj,她的动作一时nj间僵住。

他这是自己处理伤口了?什么时nj候处理的?她怎么不知道。

看着那明显被nj鲜血染红的布条,宋清盈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去拆开。

拆开贴肉的最里层时nj,许是扯到nj了皮肉,身下的男人闷哼了一声。

宋清盈的眼皮一跳,动作也越发nj小心。

很快,整个伤口就暴露在她眼前,那片皮肉已经nj溃烂,还有些化脓,尤其是那红红的血肉里,有明显挖出一块的痕迹,宋清盈光是看着,都觉得nj一阵肉疼,脖子都冒起nj一层鸡皮疙瘩。

狠人呐,真是太狠了,没有麻醉没有止痛的情况下,生生挖下一块肉啊。

她闭了闭眼,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再次睁开眼,连忙抽出霍致峥腰间的匕首,本想从他的衣衫上割下一些布条,但想到nj他今日活动量太大,身上的衣服估计早就被nj汗水浸湿弄脏。相比于他的衣裳,她的衣服要干净一些……

想到nj这,她拿匕首割下身上唯一还干燥的那圈衣领,重新给nj他包扎了起nj来。

等她做完这一全套,整个人已经nj累的不行,半边身子都在火边烤干了。

她瘫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霍致峥的额头,虽然nj还是烫,但比开始是好了一些。

她将他的衣服盖好,歇了片刻,正准备将匕首插回刀鞘,忽然nj,她的手腕被nj紧紧拽住。

宋清盈心头一突,低头看去,刚好对上霍致峥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陛下?”

“你想杀朕吗?”他的声音又哑又沉。

宋清盈,“……?”

她愣了愣,“我杀你干嘛?不是,你别误会了,我拿匕首是想给nj你放回去。再说了,我要想你死,直接不管你,等你高热烧得nj脑子不清,再把nj你丢下悬崖呗,干嘛还大费周章去取水给nj你降温?”

霍致峥静静地盯着她,过nj了半晌,又问,“你为何不想杀朕?若你在这杀了朕,等人寻了你,你大可nj说朕掉下了悬崖,与你毫无干系。”

宋清盈:她看起nj来很像杀人变态么?

霍致峥蹙眉,眸光有些恍惚,艰涩道,“朕是你杀父亡国的仇人,你就没曾想过nj报仇?”

宋清盈:哦对,是有这么一层逻辑在的。

不过nj——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陛下,奴婢早就与你说过nj,人是要前看的,那些国恨家仇,实非我一人能扛得nj动。而且,宋国灭亡也非你一人之力,它本就走向了衰败和没落,从根上就烂掉了,天王老爷也救不活。就算今儿个没你霍致峥拉旗起nj义,也会有张三李四或者王五来推翻这腐朽的朝廷……

至于我父皇,嗯……他或许是个好父亲吧,但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他却是万恶不赦的罪人……如今落到nj这个下场,也只nj能说是因果报应。至于我,用民脂民膏享乐前半,如今落到nj为奴为婢的下场,也是报应……我认了,也不想去翻旧事了,现在只nj想好好生活。这些句句皆是奴婢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串,宋清盈都忍不住替自己鼓掌,真是好清纯好不做作的白莲式发nj言!

霍致峥显然nj没料到nj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沉默良久,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愈发nj深邃,“宋清盈,你真的变了许多。”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