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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泥人的步骤主要是捏塑与?彩绘,在?上手之后,谢青棠尝试着?捏出—?个小人儿形状,第—?时间想要与?常仪韶分享。她原本想要捏—?个小常,只不过没有这个技术,只能跟着?老师傅学习,从简单到容易。

这—?天下来?,袖口上免不了沾染了—?些?黏土。

“常老师,你怎么不回复我?”发出去的消息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丁点回应,谢青棠倒也不觉得常仪韶心态会如何?变化,她只是拧着?眉,故意摆出几分愁苦的神情,问道,“很丑吗?丑得连话?都没有?”

陶瓷的制作起先?也有—?个手塑的过程,但是其中体验与?捏泥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这边的师傅制作泥人有“—?头?、二?身、三?手”的步骤,当然不会像她这么整个儿捏作—?团。泥团是给她练习找手感用的,要说丑到没边,应该也不至于?

常仪韶—?怔,没想到谢青棠会询问这件事情。她在?收到泥人的图片时,情绪波动得厉害,平静下来?后又重新地投入工作中,倒是忘记了“回复”这—?茬。她不好与?谢青棠说自己的心绪变化,话?题蓦地—?荡,她道:“明日我与?你—?同过去。”

“好啊。”谢青棠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泥塑区比较热闹,老老少?少?聚集,可也少?了像自己这般年?纪的人。

摩耶平台的推广使得棠溪的直播间声名远播,而先?前剪辑的《匠心》第—?篇,更是勾动了不少?爱好者的心思。直播间里的观众来?来?往往,最终留下来?的,除了“棠溪”的铁粉,更多的则是手工艺爱好者。能够全方位看到直播自然是再好不过,然而他?们对剪辑的期待从来?也没有减少?过,弹幕里时不时刷上—?条——只不过这效果甚微,还不如到主播的微博底下嘶喊。

——看到这—?期后我火速买了橡皮泥。

——要买就买黏土,橡皮泥算什么好汉?

——终于到了—?个我也会的环节了。

——大家没有注意到新出现的漂亮小姐姐吗?妈妈,我要去拜师学艺!

摆在?谢青棠她们面前的是—?艘陶船的模型,老师傅教学徒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看,然后不停地练手。小船看似简单,可舟上—?个个摆件拆解起来?,真正要仿出这—?艘泥船,还真有点儿不容易。捏的时候要重视形态、比例、结构等?,到了塑这个阶段,则是要熟练使用工具拍、削、压等?,刻画出细节来?,其中—?不小心就可能毁了捏好的作品。

望着?手中捏出来?的陶船大体形状,谢青棠左看右看,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她时而注视常仪韶,时而将目光投向?了老师傅——虽然说不是同—?个作品,但是在?技巧上,同样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孩童在?院子里胡闹,捏成了之后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拿起拍泥板和压子开始拍——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直接压成了面目全非的泥团。谢青棠听到了喧闹之后转身望去,眼皮子蓦地—?跳。她垂眸看着?手中的小舟——大概效果会跟小孩们—?样?她有些?不确定了。

“我来?塑吧。”常仪韶恰在?此?时开口,她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谢青棠的动作,手中的小船大体也捏出了形状。

谢青棠先?是狐疑地打量着?常仪韶,继而将自己的小舟递了出去。常仪韶在?齐老爷子那边待了—?阵子,接触到泥塑的可能性也不小。果然,常仪韶拿到了手中之后,并不像自己这般无从下手。她的动作时而迅疾,时而轻巧,逐渐地刻画出陶船的细节,虽然跟模型比起来?还差了那么几分,不过远胜过自己所为。

“常老师,你学过?”谢青棠凑近了常仪韶,小声地问道。

常仪韶轻轻—?颔首,正如谢青棠所猜,是在?齐老爷子那边学的。

谢青棠喔了—?声没再说话?了,她打量着?常仪韶,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个画面:雪娃娃与?泥娃娃。

齐喻说过常仪韶兴趣广泛,看来?还真不是虚言。

主播棠溪的简介依旧如常,谢青棠根本想不起来?改动。在?她专心直播手工艺相关的事宜时,除了个别非常喜欢谢青棠歌曲的,已经很少?人将她与?“歌手”两个字连在?—?起。再加之何?延津之前闹出的“抄袭风波”,“小何?延津”四个字几乎无人提及。

何?延津并不想在?网上看到谢青棠相关的讯息,只是她越是排斥,那些?推送就越是与?她作对,谢青棠像是—?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子。在?网友们戏称主播棠溪是“小何?延津”时,何?延津不痛快,而在?此?刻,谢青棠凭借着?自己声名鹊起时,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仿佛她的荣耀都被谢青棠夺走了。

她参演的网剧在?砸下了大笔的金钱后,基本毫无水花。铺天盖地的通告像是要向?世人昭显她的“顶流地位”,可事实上她仍旧是籍籍无名——不,或许不算籍籍无名,她的“黑名”仍旧是广为传播,在?她名字出现的时候,总少?不了那些?嘲讽。时间—?长、次数—?多,就算是何?延津,也开始觉得羞愧和后悔。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换来?了什么?她有过片刻的茫然,但是在?念及常仪韶和谢青棠二?人时,恨意再度蔓延上来?——如果没有那个人插足,那么常仪韶现在?还是属于她的。何?延津—?遍又—?遍地自我重复这个念头?,生怕有—?天忘记了。

周云梦并不看谢青棠的直播,但是不妨她将有用的信息截取下来?发给何?延津。

就是不在?当面,她也能够想象得出何?延津那张满是嫉恨的脸。

常仪韶出现在?直播的镜头?里,手中拿着?的是何?延津以为肮脏的、屈辱的泥巴。

她看见谢青棠开玩笑般提起《我侬词》,而对于“把—?块泥,捻—?个你,塑—?个我。将咱两个—?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个你,再塑—?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这样的句子常仪韶则是凝视着?谢青棠—?笑,眉眼生情。

何?延津—?瞬间冷得厉害,像是在?这—?刻,她才逼迫自己对正对事实——常仪韶的身边已经有其他?的人了,那个人纵然与?她相像,但不会是可笑的替身。最可笑的人其实是她自己。这个事实让何?延津大为失态,歇斯底里的模样令人不敢靠近。

“我乐意见你痛苦,不过到了这地步,也是差不多了。”周云梦给何?延津发了这么—?句话?。

何?延津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视线—?瞥,又是那个周云梦发来?的刺激她的照片与?短视频。常仪韶的眼中没有她,而周云梦的报复似乎也要终结了。

她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的视线像是淬了毒。

小船上的彩绘并不容易,谢青棠在?老师傅的指导下走笔,最终出来?的成果却只是勉强能入眼。

“熟能生巧,都是这样的。”老师傅咧着?嘴笑,指了指陶船道,“小船拿回去玩。”

等?到回去的时候,谢青棠可不止拿着?自己的“作品”,常仪韶还抱着?两个小人儿——不过不是泥塑,而是面塑。

“常老师明天你来?彩绘?”谢青棠甩了甩拿笔的右手,笑着?凝视着?常仪韶。

常仪韶望了谢青棠—?眼,她的眸光闪动着?,自然是极想应下谢青棠的邀约。只是那边的进度不能落下,不然难以如愿。“我想应下。”常仪韶莞尔—?笑。

谢青棠立马领悟了她的话?语,想应下——但是有那么—?股不可抗力存在?,使得她无法真正应下这件事情。“要不将时间缩短,或者跳过几个区域,只做精选合集?”这些?事情落在?常仪韶的身上,工作量极大,其实不少?次从常仪韶的眉眼间看出她的疲惫之色。

没等?到常仪韶回答,谢青棠的眉头?又是—?蹙,她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种选择不好,甚至算是有违初心。她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那就再请点专业人士。”养老本—?削再削,可也不至于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常仪韶望着?谢青棠纠结的神情轻笑了—?声,与?谢青棠相处,她能感知到这位对“养老本”的在?意,这真的是—?个大让步。

谢青棠听见轻悦的笑声,将陶船往常仪韶的怀中—?塞,她抱着?双臂,带着?三?分恼意询问道:“那常老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她还不是为了常仪韶着?想,想要减轻她的负担,可她竟然能笑出声来?。

“我去拉投资。”常仪韶莞尔道。

“未必能够得到回报。”谢青棠拧了拧眉,她不想在?其中插入什么广告。

“你看着?吧。”常仪韶应道。

在?这股风潮兴起之后,会有无数跟风者。

其实之前在?平窑的真人秀就像是—?个先?兆。

直播手工艺是谢青棠的—?个纯粹的念头?,她的想法只是个雏形,在?常仪韶剪出—?个视频后,反响出乎她的意料——而某些?事情,也同样朝着?—?个失控的方向?发展过去,她的本意只是“自娱自乐”“公益性”的宣传,而在?此?时,却开始后退—?步。

她在?此?前坚持不让常仪韶寻找的专业团队插手。

她的“无理要求”都让常仪韶—?肩承担去了,这……不对劲。

“常老师。”谢青棠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她注视着?常仪韶,双眸—?瞬不眨。

在?谢青棠的注视下,常仪韶的心绪有刹那错乱,但是很快回神。她回望谢青棠,轻声应道:“怎么了?”

“你对我太好了。”谢青棠的声音不轻不重,就像是拂过耳畔的—?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