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呦自那天回府后很是无精打采了几天,随后便跟打了鸡血似得开始在府里书房一顿乱翻,还时不时跑到春木苑缠着宋大师。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就这么折腾了有一阵后,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不过这安分也不似从前那般整日地吃喝玩乐、赏花观景,而是一改之前的懒散和顽劣,开始发奋图强起来。
整日里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诵读诗书、习文练字,便是一心研读宋大家留在府里的各类水利船运书籍。
她这副反常样子很快便引起了府里各方的注意。
最先有动作的是李侧夫。她平日便有在陶呦院子里贿赂小丫鬟打探消息的习惯,这次在知晓陶呦的动静后,便有些忧心忡忡。
这以往陶呦贪吃玩乐不成气候,如今却开始用功读书起来,她虽不觉得她能比得上自己的岚儿,但若是改了这纨绔性子,再加上她那大儒外祖母多加指点,假以时日也难保不会有个三两分出息。
到那时他们父女想要翻身的难度便难了。
只可惜她屋子里的那泼辣丫头大华将院子看管得严实,再其余多的消息是一点打探不到。
李侧室这边干着急,于父却并不无半点慌张。
在观察了女儿一段时间,发现她这般用功读书已经持续了快十来天之后,才终于去找了女儿。
陶呦起初还有些扭捏不愿说,在于父的再三鼓励和支持下才说了原因。
她想参加今年冬季的太学入学考试,进入太学进学。
如果她能从太学顺利毕业,即便无法考中举人,也还能够去参加工部官员的遴选,最终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入仕。
于父虽惊讶于女儿的改变,但他对此自也是支持的,还嘱咐陶呦在事情未成功之前不可透露给府里其他人,以免节外生枝。
同时于父也将更多精力放在了陶呦身上,还传消息回于府找了当初于皖入学时备考的一应书籍资料。
而于皖听了自是万分支持,上次小聚便因帝子突然到访而没有见到表妹,这次便特意回信说待空闲了定要来府指点陶呦功课。
陶呦这边学得热火朝天,帝子府里的气氛却是愈加沉闷压抑。
自上次凤芙湖之约回来以后,帝子便病倒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仲愫早年征战便留了一些旧伤,加之多年操劳伤神,在吹了一夜冷风之后,加之心有郁结,回去第二日便发了高烧。
自此接连数日都是咳嗽发热不断,整天病恹恹地毫无生气。
“殿下,该喝药了。”
这日云霓又如往常一般端来了药,仲愫接过一饮而尽,喝完便又躺了下去。
云霓瞧出他这是心病,心里着急也无法可施,只得默默退了出去。
而仲愫闭上眼睛,只觉思绪紊乱,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终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恋慕,可所有的烦恼痛苦也都是从这一刻开始。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什么都无心去想,什么都提不起力气做,只整日魂牵梦绕地思念她,兀自想着她会不会也有一丁点地思念自己。
同时那些莫名的忌妒暴躁的情绪也像绳索般一刻不停地紧紧勒着他的心,在接连地想象着她放弃自己,转而与别人亲密欢快相处的画面中,他只觉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他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一丁点可怕的消息就能彻底摧毁他。
而仲愫对此却无计可施,只徒劳地盼着这情意能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有所消减。
——
皇宫,勤政殿。
“回陛下,帝子脉象伏而弱,久病不起,盖因忧虑过度,气郁胸中所致。”年迈的老太医缕缕胡子,慢悠悠地道:“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啪”地一声,茶盏被摔在地上,上首女帝怒不可遏!
“好一个邓国公,孤念及她年迈得子不易,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年对她一直多番容忍,谁料她竟与顺亲王那个老东西勾搭到了一起,如今更是做出此等藐视皇权的混账事来!”
“要是皇兄有半点不测,我派人抄了她的老窝!”
殿内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女帝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又冲着殿内的御林卫喊到:“现在就去将唐棠给我带回来,明天入夜前见不到人你们就也别回来了!”
“喏!”两御林卫齐声道。
而唐棠此刻并不在凤都,正奉了女帝之令在外地暗查一状旧案。
由于时间久远,追查起来颇为困难,她日夜不休地查了十来天,才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回到住处将一概证据整理妥当,刚躺在床榻上准备美美地休整一晚,就被昼夜赶来的御林卫给无情地提溜起来带走了。
翌日,待天子用完晚膳,唐棠已经候在勤政殿,只是还没来得及梳洗,整个人瞧着乱糟糟地,比往日憔悴狼狈不少。
女帝瞧着她一副幽怨模样,掩饰性地咳咳了两声,安抚道:“爱卿,这一路辛苦了。”
唐棠心说你还知道,真是不把她们这些臣子的命当命,尽情使唤是吧。
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两句,嘴上仍恭恭敬敬地回道:“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又道: “不知陛下急召臣回来是?”
“这确有一件只有爱卿才能办到的大事。”
于是女帝便将帝子因邓国公府上门找茬而耽误了与陶呦之约、致使两人现在关系陷入僵局的事情告知了唐棠。
唐棠听着听着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就听女帝又道:“爱卿啊,孤想拜托你去调和下他们的关系。”
唐棠:“……”
这官没法当了。
唐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终也只得道:“臣领命。”
“好!不愧是我最贴心的臣子,这一路舟车劳顿,快回府休息去吧。”女帝龙心大悦,没再多言便很爽快地放人走了。
待唐棠回到府,天色已晚,她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先去陪着祖父聊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屋躺下。
谁承想一时又没有睡意了,她瞧着屋子里忽明忽暗的灯光,不禁想着如果父母还在她这会儿又会是什么光景,想着想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不过幸好还有那人,她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帝子的经历和性格使然,他前期是既排斥情爱又不免自卑的。不过这里是他最后一次退缩,后面便会用心筹谋、一展正夫风范,永远地与女鹅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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