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第42章

谢意颜这两天有点小?憋屈,不为别的,上次偷摸把软剑拿回来以后,他就得瑟了?,这剑客呀,手里就不能?没有剑,没有剑他会心慌的,有剑在手才踏实。

人呢,就是有一就想二?,剑拿到手里不耍两下,他心难道不痒痒?

可惜,如今的太子府跟之前就又不一样,别说东苑原本就守卫森严,现在还多加了?朱衣卫,他想蹦哒都得掂量掂量。

日?日?剑在手,可惜就是没有耍剑的地方,他倒也想过要不出?去放放风,找人过几招交个手松散松散筋骨,但是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被掐断了?。

他日?也想,夜也想。

想到梦里都在说梦话。

李晟景睡在他身边,听着太子妃呜哝的几个字,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抬手将被子给太子妃拢了?拢。

“就这么想活动活动?”李晟景的声音压得极低,随后便又安慰他:“再等?两日?,我已经让人把景安苑收拾出?来,到时候想玩就去那边,地方大,活动得开。”

其实自?从太子妃抽走了?软剑,李晟景就想着有这么一天,太子妃那性子怎么看都不守拘泥的,尤其他爱动,剑到了?手里,肯定不会安生,与其他跑出?去,不如在府上另外安置个地方随他玩闹。

谢意颜就这么又忧郁了?两天,李晟景给他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那日?在画舫之上,孤见太子妃舞技超群,想来太子妃也是爱舞之人,府上别的没有,这空地方倒是有几处。”李晟景带着谢意颜一路去了?景安苑:“孤让人将此处重新修葺了?一番,专门留出?来平时给太子妃练舞可好?另外宫里还有几个舞师,也有些功底,孤一并?将人带来,太子妃在府上无事?时,可与她们切磋一二?。”

舞师什么的,就是拿来遮掩一下他的真正目的而已。

李晟景给太子妃准备的这个“练舞”的地方,场地相?当的宽敞,莫说是练舞,就是十来个人在里面打一架都绰绰有余了?,而且关键还是在室内的,非常符合谢意颜的要求。

只要关上门,谁知道他在里面究竟练的是哪个“舞”呢?

“太子妃看着可还钟意?若是有哪里不妥当你再说,孤让人重新布置便是。”

“钟意!钟意得很!”

岂止是钟意,他可太钟意了?,这么宽敞的地方,在里面打马都行,留给他随便折腾,岂不是相?当痛快?

再说,那还有布置什么东西,腾出?一个空地方就足够了?,其他东西都不需要。

“谢谢小?景,小?景对我真好。”这可是发自?内心的。

要不怎么说这才瞌睡就有人过来送枕头,他这儿摸着剑心里痒痒的,正愁没地方施展,小?太子就主动给送了?枕头过来,滋味得很。

“为了?表示感谢,我陪小?景下棋吧?”

李晟景脸上温和的笑?意都差点绷不住,可看着太子妃亮晶晶的眼眸,到底是不忍心拒绝他,便点了?点头。

跟太子妃下棋不能?说是件苦差事?,但也绝对不轻松就是了?。

尤其李晟景在棋艺方面跟谢意颜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说一个天上是个地下都是给了?太子妃极大的面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在九霄云天上之上,一个在地下三?千尺还要再往下。

毕竟太子殿下不良于?行,钻研的也就是这些宜静不宜动的东西,谢意颜闲不住,天天跟着师父高上高下,能?认真读几本书?,好好练练字都已经是谢首辅严格要求的结果了?,想要再多,真的是为难人。

“我最近看了?好几本的棋谱呢,感觉自?己领悟了?不少,我摆一个,跟小?景走走好不好?”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实在让人不忍心打击他。

李晟景笑?着问:“太子妃最近看的可是太上古经卷?”

“对呀,就是那本很高深的,我看了?好几天呢,看得特别认真。”

不认真不行呀,这棋谱看起来实在是太难了?,谢意颜看着看着就稀里糊涂。

以前练剑法的时候,师父还夸过他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什么剑谱他翻翻都能?看个七七八八,可这都是谱,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要不是因为啃完了?一整本的棋谱,谢意颜都不好意思来找小?太子下棋,总觉得自?己功夫不到家,怕扫了?小?太子的兴。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他好歹也是看了?棋谱的人,还会自?己摆残局,这回应该能?接得住小?太子的招了?吧?

下棋嘛,谢意颜还是懂的,跟他比武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棋逢对手,就像他,每年打来打去都是那几个用剑的高手,一般的入阶弟子都没资格跟他过招。

下棋也是一样,不对,棋逢对手就是从这儿出?来的吧?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就是他得勤加修炼才能?赶上小?太子,这样下棋的时候才能?痛快。

但有些人,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内,他其实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单方面觉得自?己多看两本棋谱,好生研究研究就能?小?太子过过招,却不知道,在棋艺一道,小?太子那可是大宗师级别的。

而他,入了?太子府以后才知道怎么摆棋子,换句话说,进了?师门以后才知道扎马步是怎么回事?。

除非得仙缘,否则,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跟大宗师一较高下了?。

也有例外,比如,大宗师逗你玩让着你的时候。

“让孤想想,太子妃这一子落得实在刁钻,若孤走了?这里,岂不是要失掉半壁城池?不可不可,还要再想想。”

谢意颜终于?下了?一手自?己相?当满意的招数,这会儿眼睛都快放光了?,自?觉自?己为难到了?小?太子,并?且觉得自?己棋艺是大有进步,他还安慰小?太子:“小?景慢慢想,不着急,这一步是我才刚刚从棋谱上学来的,据说非常非常难,你慢慢想,不着急,我去添壶热茶。”

“好,太子妃先去,让孤再想想。”李晟景单手捏着棋子,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眼梢看见太子妃背过身去,悄悄伸手挪动了?几颗棋子。

太子殿下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不磊落的事?情,别人在棋盘上做手脚,或偷拿一二?棋子,或悄悄悔棋都是为了?能?赢一招,李晟景不一样,他再不出?手挽救,这盘棋马上就玩不下去了?。

太子妃这棋艺呀,真的不是一般的烂,他实在是烂到家了?,看了?几天的棋谱也没看明白,反而更加稀里糊涂,也是李晟景好脾气好耐心能?陪他坐这儿玩,真要换个爱棋如痴的,太子妃这一手手能?直接把人气到吐血。

得空还是得好好教教才行,不说能?下得多好,出?去不丢人就行。

“小?景你想好了?吗?”谢意颜端着热茶放到李晟景手里,让他暖着点。

这天已经进五月了?,人家都换上了?薄衫,就只有小?太子,还是之前的衣裳没换过,不仅如此清晨或日?落后还都得另外再加个披风,这底子亏大了?。

指尖擦着李晟景冰凉的手指,谢意颜反手就握住,给他搓了?搓,心里直发愁,也不知道师父老人家云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啥时候能?回来,要是回来一定得让师父给小?太子好好调理?调理?,师父是高人,他那等?弱的身子骨都让师父给救回来了?,再医一个小?太子简直绰绰有余。

指尖忽然一暖,李晟景手里的棋子都差点没拿住,心里一阵无奈,另一只手推了?推太子妃:“别总是握我的手,你这样也太……”

太什么了??李晟景想不出?来,他便是想得出?来也说不出?来。

太子妃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注意,之前还一直用着尊称喊着殿下,现在没人的时候就是一口一个小?景,叫得好生自?然,甚至连握他手都已经成了?习惯,只要太子妃递过来个什么东西,李晟景伸手去接,下一瞬两个人的手指就总能?碰触到一起,然后太子妃就会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

“我摸摸手凉不凉。”

说着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话,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的错处出?来,却又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太子妃实在是太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反而让李晟景自?己觉得有点多想了?,太子妃原本就是很体?贴的人,又向来不拘泥于?这等?小?节,倒是他,夜里都靠着太子妃取暖了?,怎么还忽然在意上这些?

有了?大的“练舞”场,谢意颜就撒欢了?,连着好几天都跑去使劲儿疯玩,他已经被憋得太久了?,就想活动活动,虽然没人拆招喂招,但自?己练几下还是很开心的。

至于?太子府上的侍卫以及新进来看门的朱衣卫们,目不斜视巡逻而过,太子殿下交代了?,不该过问的,休要多问。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太子妃如此这般又这样那样的,这是个谜,谁也不知,谁也不敢瞎揣测。

“殿下,卢州李家庄老庄主被杀,李家的安息剑谱被夺,现场留下了?这张面具,以及干枯的海棠花。”

周方脸色很不好看,这已经是第二?起案件了?。

“卢州虽不在经济卫管辖范围内,但这李家在当地是望族,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这次李庄主被杀,剑谱被夺走,已然在江湖上引起了?纷争,不少江湖人都往卢州去了?。”周方叹气:“这些江湖人一旦聚集,必然生事?端,卢州府衙已经屡上奏折,请朝廷派人增援,护当地百姓安危,免受这些江湖人的滋扰。”

李晟景合上了?手里的卷宗,按了?按眉心:“还是闫毅的面具?还留海棠花,莫非海棠花与那闫毅有什么瓜葛不成?”

“江湖传闻,说闫毅独爱海棠花。”周方回道:“不然,不会在面具还有剑上都留海棠花的印记。”

“丢的还都是剑谱?”李晟景又问:“这些剑谱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吗?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周方:“不好说,剑谱这东西各门各派都有,武学一道,易学难精,那闫毅于?剑道上已然大成,若说是他为了?抢剑谱而惹下这血债,委实有点、不太像,就算那些剑谱都是上等?功夫,这些个人练了?这么多年都没法儿在剑客榜上打败闫毅,那闫毅又怎么会去抢他们的剑谱?”

“这恐怕应当是栽赃陷害。”周方给了?大致推断:“就是到现在都没有闫毅的下落,自?上次之后,闫毅整个人都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现在又出?了?这人命官司,他恐怕要陷入是非了?。”

“为何?”李晟景不懂了?:“照你所言,闫毅根本就没有作案动机,便是有这面具跟花又如何?面具他时常戴着,有心人想仿制并?不难,至于?海棠花更是无稽之谈,难道那些江湖人就能?凭这两样就确定凶手就是闫毅吗?证据未足就擅下定论,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殿下,江湖草莽本就……”周方换了?个说法:“江湖人趋利得很,这会儿既出?了?乱子,那剑谱秘籍也许闫毅用不到,但总有别人用得到,这会子不过就是借着这桩事?想混水摸鱼。”

“江湖,本就乱得很。”

“江湖……”李晟景沉吟片刻:“孤已经请奏,派你带三?千京畿卫即日?起前往卢州,记住,朝廷派你去维护当地治安调查案情的,必要时可向都指挥使借兵,务必不能?危害到百姓。”

“卑职领命。”

李晟景今日?回来得早些,可太子妃并?不在府上,说是有请帖请太子妃去喝茶,至于?是哪家的请帖却并?不知道。

“带了?谁去?”

侍从回禀:“是秋月姐姐服侍。”

李晟景点点头:“孤知道了?。”

自?从太子妃把剑拿回去,李晟景这心里面就不踏实,自?己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到底还是按耐不住焦躁的情绪,转动轮椅去了?景安苑。

景安苑现在是太子妃“练舞”的地方,他最近都在这儿玩耍,李晟景推门进去,空荡荡的一大片,但依然能?看出?来地板上摩擦的痕迹,以及一些剑痕。

“还是这样,孤就知道,他这性子若没人看着点,可怎么能?行。”摸着柱子上的剑痕,李晟景嘴角带着淡淡的无奈:“也不知是什么如何教养出?来的这等?脾气,对人不设防,又没个玲珑心窍,他怎么敢就这么闯孤的太子府?”

“是真不怕死呀。”

不怕死的谢意颜这会儿十分焦躁,气得都快摔桌子了?,面上的面具都要戴不住。

“什么意思?他们说是我杀的人?!”

李亮也很无奈:“闫毅兄弟,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又不稀罕他们的剑谱,可外面人不这么说呀,都说鬼面阎罗为求秘籍,先灭了?林家满门,又杀了?李庄主,现在都等?着讨伐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李晟景:这傻小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谢意颜:当千金大小姐一般养出来的,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