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舞台。
台下人头涌动。
严律站在台上言简意赅:“我是严律,我要说的就两件事。”
“一,本校执法机构从即刻起,坐落烂尾楼,但凡受到欺凌,侵害的人,尽管前往报案,匿名、实名都可,我们执法机构会惩治伤害你们的人。而犯过罪的人,也尽快前往自首,不然你们会像近日死去的刘慧同学,张子豪同学一样,死于怨鬼的复仇。”
“二,经查探,我们执法机构确立了王呈呈等人的罪行,现在宣读他们的判决。主谋王呈呈,赵宁,唆使,逼迫多起二人以上轮|奸事件,霸凌事件,性质极其恶劣,因未成年,本机构判以十二年有期徒刑。从犯邱知识,周龙等,判以十年有期徒刑。”
严律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礼堂。
他的正义凛然破开了笼罩在礼堂上方的,来自怨鬼复仇的,充满恐惧的阴霾。
高挑劲瘦,看起来有些文弱的男人,明明话里行间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偏偏不少师生汲取到安全感。
当所有判决陈述完毕,台下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严律下台,与安艺等三人一起,押走了404寝剩余学生,外加贪污受贿的钱校长。
离开大礼堂时,严律特意从学生身边经过。
让他们将王呈呈等罪犯的惨状,以此杀鸡儆猴。
效果显著,整所高中,近四千名师生都鸦雀无声的目送严律一行离开。
直至严律走远,都没听见任何哄闹声。
烂尾楼,一楼。
尽管有新上任的两位校长安排后勤紧急打扫过,但烂尾楼终归是烂尾楼,没窗没门,刮风下雨得冻死。
后勤处就在烂尾楼一楼大厅放了一张会议桌,四套办公桌椅,其他东西一概没有。
覃正阳小声哔哔:“为什么把这儿当据点啊,什么都没有,还不如把寝室当据点呢,最起码有地方睡觉。”
唯一愿意听他叨叨的袁晓晓耳朵不好使,她傻愣愣的啊了一声问:“前辈,你说什么?能大声点儿吗?”
覃正阳:“……”
不敢不敢。
两位大佬决定的据点,他没资格大声哔哔。
他正要对袁晓晓做个封嘴的动作,严律突然喊他:“覃正阳,给他们解开绳索。”
覃正阳:“!”
“为啥啊?小严老师,他们是罪犯,你刚在大礼堂内对他们所犯罪行,给予判决,服刑才开始呢,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啊?”
安艺噗嗤笑出声。
他笑眯着眼睛问:“你是傻子吗?”
覃正阳:“……”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严律倒没有嘲笑,他与被判刑的王呈呈等人说:“从今天开始,你们的活动范围除了这栋烂尾楼外,便只有烂尾楼后面的树林。很快新任校长会在附近安上监控,但凡有一人离开半步,那很抱歉,所有人连罚。”
罚什么,这几个挨过打,在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心知肚明。
严律继续说:“□□关押中,你们每天需要一定量的劳作,才能换取每日食物。今天,你们上午的人物,就是将整片树林干枯的树枝全部收整于一处,同时搞定清洁问题。覃正阳,你监督,但凡偷懒者,离开规定范围内者,可先打一顿,再拖回来。”
覃正阳这才明白,松开王呈呈等人的绳索,不是放了他们,而是进行劳动教育。
覃正阳非常喜欢这个监督任务,他高兴的说:“好嘞!”
至于袁晓晓,严律用手机打出一行字。
——等会儿后勤处会带东西来,袁小姐,麻烦你指挥布置,可以吗?
终于不用支起耳朵,艰难辨听的袁晓晓:“可以的!不麻烦!”
最后,严律看了一眼翘着腿,窝在老板椅里的安艺,说:“你,拿着扫帚,跟我上来。”
这是要私谈么?
大礼堂时,上台前,安艺用情报勾引,严律不为所动。
安艺还以为,小严老师不上当了呢!
原来等在这里呀?
安艺‘诶’了一声,边拿扫帚向严律方向追去,边假模假样的说:“小严老师,我们两个负责楼上的卫生吗?让我帮忙的话,可是有条件的哦!烂尾楼一共六层呢,工作量非常大,条件的尺度会有些大,还会令人难以启齿,小严老师,你真的能接受吗?”
不了解安艺劣根性的人,还真以为安艺在说烂尾楼的卫生打扫。
作为几次三番被安艺骚扰,撩拨的对象,严律很清楚,安艺说的是仅她一人所知的情报。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情报,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严律停在四楼,说:“你负责234,我负责567,能做到吗?”
安艺跟软骨头似的靠着墙,左手食指压着下唇,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当然能做到,只是小严老师,打扫卫生的条件,是……”
稍顿,安艺突然直了身体,笑眯眯的走向严律,距离不过半米时,冷不丁抬手。
柔弱无骨的手,似冲着严律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眼镜去。
眼镜是严律的戒律,也是囚笼。
他不喜欢任何人触碰,当即扣住安艺的纤弱的腕骨,问:“你干什么?”
被拦下的安艺不觉气馁。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眼镜。
在严律注意力都在防备他债眼镜时,她腕骨向下一扭,泛着艳红的指尖,在严律微微隆起的喉结上轻轻刮过。
似有酥麻的电意一闪而过,使得喉结附近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严律条件反射的甩开了安艺的手,随后捂住了自己的脖颈,问:“你干什么?!”
比较刚才的疑问与警惕,此刻多了几分恼怒和气急败坏。
这反应,安艺非常满意。
她微微一笑,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我打扫卫生,还是这么大的工程量,那我的条件尺度会有点大,还会有些令小严老师难以启齿呀!”
“而且,我还给小严老师打了折呢!实际上我刚开始的想法,是想尝一尝,小严老师喉结的味道。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嘻嘻,我就换成了用我亲过的指尖,刮一下你的喉结。”
“小严老师,就这样,你就不好意思了吗?真纯情哎。”
操。
这不要脸的变态玩意儿!
要不是戴着眼镜,严律要把这狗东西打得爹妈都不认得!
严律用力搓擦了几下自己的喉咙,同时切齿道:“你!你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安艺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哎,小严老师要教我吗?握着我的手,带我写吗?”
严律:“……”
他深吸一口气,几番告诫自己,不与变态争论,不与变态争论!
今天!他不能再摘眼镜了。
隔了大概十秒,严律的脾气压下来了,恢复不近人情的冷漠,说:“现在你可以说,你又看见谁了,看见什么了。”
安艺也适可而止,顺应严律的话,转移话题。
他‘哇哦’一声,称赞道:“小严老师好厉害呀!我什么都没说,就猜到我看见了什么。”
傻子才不知道。
上台前,他一直与安艺坐在一起,按照安艺恶劣的个性,所那时候有情报,必定会钓他,而不至于等到他要上台时。
也就是说,安艺独知的情报,是在他起身上台的瞬间得知的。
严律所知,前夜,教职工宿舍内,也有这种情况发生。当时安艺看见了张子豪赌博,还把安静作为赌注,压上赌桌。
严律看她磨磨唧唧,便知安艺又要提条件了,他说:“刚才那种恶心人的条件,你最好不要提。”
安艺在严律的底线边缘已经玩得如鱼得水了。
他很清楚,再搞撩拨人的事,严律会把他打骨折。
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提那种条件。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故作遗憾与丧气,他说:“啊?我还以为小严老师很喜欢诶,明明刚才脖颈都红了。喉结是小严老师的敏|感点吧?”
严律此时的情绪管理非常到位。
他冷眼看着安艺瞎扯淡,而后陈述一个事实:“这是江明华的身体,不是我的。”
敏|感点?脖颈红了?这是江明华的身体,跟他严律有什么关系?
啧。
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安艺遗憾的想,接下来得干正经事,不能撩拨小严老师了。
真可惜。
安艺叹了口气后,说:“我看见,安静逼迫邱知识与周龙脱光了,抱在一起,滚作一团,同时王呈呈和赵宁也被胁迫着给邱知识和周龙拍照。”
严律拧眉。
这次看见的东西,不太对劲。
上回在教职工宿舍内,安艺看到的是安静凄惨的经历,而这一次,是安静对曾经欺辱她的人的报复。
这很有可能,是来自安静的报复预告,也可以说是挑衅。
——会发生什么,都告诉你们了,有本事就来救人啊!我等着你们像昨夜一样,无功而返。
严律没有被挑起怒火。
他非常冷静的问:“地点是哪儿?”
安艺笑眯眯的说:“就在这栋烂尾楼的楼顶呢!”
“小严老师,你打算怎么办呢?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安静吃瘪,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严律打断他,并说:“我不需要你的好主意。今晚,我会活捉怨鬼安静。”
“在那之前,你把你的要求提了。”
情报他已经得到了,对他来讲,也是有价值的。
避免日后安艺用这个条件刁难他,严律认为,让安艺尽快用掉这个条件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