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远早早地就到了半山腰的别墅蹲人。
他坐在车里,打开车窗,感受着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觉得整个人都舒畅起来,连带着这两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眼前的这栋别墅是沈予安母亲留下来的财产,omega自从成年之后就搬到这里独居。因为别墅位置偏僻,考虑到安全原因,他建议过omega可以换一个住处,但被沈予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周泊远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别墅门口出现两个人,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omega,以及另外一个手臂受伤的alpha。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看样子好像是在交谈什么,气氛融洽。
那个alpha怎么在这里?
也对,那个叫傅屿的,至少目前在名义上是阿予的丈夫,而且对方看样子还在车祸中受了伤,如果把他放到外面,或许不太安全。
但无论如何,把一个alpha放在身边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更何况他知道别墅里除了佣人,也只要沈予安一个人常住。
太不安全了。
周泊远皱起眉头。
他盯着那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突然,那alpha抬了下头,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视线和他对上。他的眸子很黑,晦暗不明,像深不见底的悬崖,那警告意味的视线好像只是错觉,一瞬即逝。
周泊远一愣。
接着,傅屿扯起唇,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吻住了他的omega。
周泊远的身体猛地绷直了。
别墅的庭院里,傅屿低下眼,没受伤的右手轻轻带了一下omega的后脑勺,然后低头凑近他。
温热的气息在距离不到一掌的地方停下,alpha放大的俊脸突兀地撞入眼眶,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
沈予安愣了一下,这和在婚礼上那次近距离的接触不同,alpha靠近得很突兀,但他没后退,保持着这个暧昧距离,冷静地问:“傅屿,你的办法是什么?”
傅屿的视线在沈予安的脸上游移,但omega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对他的靠近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垂下眼,却不提周泊远的事情,反而扯起唇轻声道:“先生,您有闻到玫瑰气味了吗?”
沈予安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靠得太近了。
他怀疑alpha都有这种作弄人的劣根性。
皱起眉,他伸手推开傅屿,冷声道:“不要问这种无聊的......”
下一秒,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胸腔间的距离被挤开,傅屿的唇似乎贴到了他的脸颊,潮湿温热的气流在脸上铺开。
沈予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声音像冰水一样沁入心脾:“傅屿,你在做什么?”
Alpha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隔着皮肉传入脑中
“先生,您的前未婚夫可能会以为我在亲您。”
“以及,我真的很喜欢您的玫瑰。”
温热柔软的触感离开,傅屿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一声蕴含着磅礴怒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傅屿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低下眉,不急不缓地解释:“先生,我没有碰到您的脸哦。”
沈予安神色冷淡地扫过他红润的唇,皱起眉。
“阿予,你在和他接吻吗?”周泊远厉声质问。
沈予安转过身,就看到周泊远一脸怒气地抓着庭院的栏杆,黑色的栏杆铁门发出嘈杂的响声。
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与生俱来,周泊远因为愤怒,身上的alpha信息素像是巨浪一样,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拍开,惊飞一树休憩的小鸟。
别墅门口的信息素检测仪警报兹拉作响,接着自动开启了信息素屏蔽设备,将暴烈的alpha信息素隔绝在别墅外。
沈予安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但还是不耐地皱了皱眉。
他上前几步,隔着栏杆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泊远双眼猩红,根本听不进沈予安的话,凶狠地盯着跟过来的傅屿,低声道:“你,给我滚出来。”
这是他的omega,竟然有别的alpha敢碰他,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傅屿慢条斯理地往沈予安背后迈了一步,故意贴着沈予安说:“先生,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太适合出去打架,可以下次再出去吗?”
周泊远见他还敢靠那么近,愤怒得几乎要将铁栏杆捏变形:“傅屿,你还是不是alpha?”
傅屿轻笑一声:“我是不是alpha就不饶您费心了,只要先生知道我是就好了。”他这话听着暧昧又隐晦,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沈予安皱皱眉,以为他和周泊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找到别墅这里来,完全失去了成年人该有的分寸。
周泊远几乎被气得七窍生烟,连形象都顾不上了,更何况说是分寸。他指着傅屿,放出狠话,“你如果今天不出来,以后最好不要被我看到,否则......”
沈予安冷冷打断他:“周泊远,你想对我的alpha做什么?”
周泊远喉间梗得难受,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的alpha?”
“我已经查清楚了,在婚礼之前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傅屿只是一个演员。
傅屿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说:“周先生,或许你知道有个词叫一见钟情吗?”
“您说的很对,我和先生确实是在婚礼前一晚认识的。但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和先生一见钟情,互相吸引,已经正式确定了关系。”
周泊远沉声道,“你放屁。”
沈予安从来不是那种会轻易爱上别人的人。
他看向沈予安,向他确认。
但沈予安的神色很冷,他从前也是这样,但的眼神从没有过像这样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难道他真的让这个不知名的alpha亲了他?
他都没有这么接近过沈予安,就连唯一一次要碰他,都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周泊远指尖发白,紧紧盯着沈予安,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他艰涩地问:“阿予,告诉我,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沈予安没回答,傅屿要说话,却被他阻止了。他转过身,一手拉过alpha的领带,让他低下头。
接着,在泊远杀人的眼光中轻轻啄了傅屿的唇。转回头,眼皮一撩:“你说呢?”
周泊远的脸皮抽动几下,深深地抽了口气:“好。”
然后,他就迅速开车离开了。
他必须先离开这里,否则他怕抑制不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沈予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十分的陌生。
十岁那年,他因为又一次力压一众alpha,夺得全校第一,被几个看不惯他的alpha恶作剧。
那些人趁着司机来接他的空挡,拽着他,把他锁紧了一个黑乎乎的柜子里。沈予安窝在狭小又闷热的柜子里,冷静地数着数,等待家人的救援。
他看着柜子缝隙透出的光,从天亮到天黑,一点点消逝无踪。
周泊远就是在那时候出现。
抖着手打开柜子门,找到了被遗忘了一天一夜的他。
他记得对方说的第一句话——“阿予,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好吗?”
周泊远拽着他,带他离开了无尽的黑暗。
所以,两年前,周泊远提出联姻时,他没有拒绝。
这两年,他给了周氏不少利益,算是还了当年的恩。
他不欠周泊远什么。
沈予安松开傅屿的领带,言简意赅:“走了。”
傅屿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跟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刚反应过来似地问:“先生,您刚刚是亲了我吗?”
沈予安不咸不淡道:“有什么问题吗?”
傅屿盯着他的后脑勺:“当然没问题,只是合约上没说要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顿了一下,“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