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铄浑身一震,慢慢把人放开了?,听见自己恍惚的声音:“你说什么?”
越舒抹去他眉角渗入眼尾的血迹,忽然鼻酸的要命,脑海中混沌的记忆逐渐融合,所?有细微的一幕幕画面都如同重新编写填充,脑中一片清明,像是重生,又如获新生。
“所?有的事?,我都想起来了。”越舒睁大眼睛,感觉湿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他哽道:“是我啊,我回来了……让你等太久了?…对不起……”
他的崩溃并不比叶景铄来的少,上辈子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让叶景铄等了?大半生,在孤独中独自临终,他们错过了?太多的时光,好不容易换来的重生,可自己却已经把对方忘的一干二净。
“怎么想起来的?是因为…任务成功了??”
这探寻的声音还是小心翼翼的,越舒听着想笑,同时喜极而泣,简直想在那张十年如一日毫无?波澜的脸庞上狠亲两下?,但没想到的是,他就看见,叶景铄哭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流泪。
原来叶景铄哭的时候,也和别人一样,眼睫湿润,眼尾见红,泪珠无声地掉下?来,不一会?儿就滑下?湿润了?脸颊。
他隐忍、压抑了?太久了?,终于到了此刻,他才真正迎来了救赎。
“宝贝,原来你哭是这个样子啊。”越舒发愣地伸手摸上他的脸颊,有些震惊地说:“还蛮性感的。”
叶景铄掰开他的手,搂着他腰侧的手瞬时收紧,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远远看?见好像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想过去,又犹豫,生怕自己看?错了?。
叶景铄微微侧目,松开了?怀里的少年,站起身,同时把少年也扶了起来,他挑起眼眸,眼里带着明显被打扰的不悦。
“你们把我追尾了?!”中年男人这才有点底气,咆哮道:“你们摩托车呢!休想销毁证据,有辆宝马了不起啊?你们超速就是全责!”
任务虽然成功了?,但先前闯下的祸必须要处理。
叶景铄说:“摩托车掉海里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掉海里了??”
越舒跟着点点头。
“HP4今年报价一百万,你们就把一百万这么扔里打水漂了??”中年男人朝他们指了?又指,“你、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
一百万?
越舒懵了,就这么一辆摩托,叶景铄花了一百万?
男人说:“我明明打了?转向,我一点责任没有!”
越舒不服气地说:“驾校没教过你吗?变道前转向灯必须打三?秒!你是男人吗?三?秒都坚持不了?!”
中年男人脸都绿了?,感觉自己被不留痕迹地给骂了?,他恼羞成?怒:“我不管,你们速度那么快,你们就是全责!”
越舒看?着他这浑样就想笑,也跟着耍起无赖:“想讹钱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管我老公要!”
叶景铄嘴角勾着笑?意,声音稳稳的:“好,老公全责,你别生气。”
中年男人:“………”
操,他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明明赢了?他却有种输了?的憋气感?
“听说机车从水里捞出来,放掉机油,排缸,再卸下排气管,重装晒干,和新的一样。”叶景铄停顿了一下?:“我刚买不到两个月,不知道你想不想……”
“想!”男人激动道:“我想!!”
越舒:“……”
最后,中年男人自己想办法捞摩托车,连赔偿都没要,叶景铄和越舒则就近找了附近一家宾馆住了一晚。
*
叶景铄给越舒处理了?脸上的擦伤,再也沉不住气,问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那次为什么去了我家?不是说不想和我一起过年吗?”
“我是去和你告白的。”
越舒说的时候还挺难为情,毕竟又表白一次,意义虽然完全不同,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完:“我想和你说,以后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还有彤彤,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
“我想。”叶景铄快速地打断他,看?到越舒讶异的表情,他脸上也染上一丝红意,沉了?口气,说:“做梦都想。”
“那、那就好。”越舒感觉脸上发烫,妈的,怎么气氛突然这样了。
果然告完白就不一样了,跨过了?朋友那一层,就仿佛之前和谐的假象全被推翻,两人仿佛情窦初开似的,比初恋还容易脸红。
不过,他们确实是彼此的初恋。
越舒苦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你会?在家,还有彤彤,如果不是被那两个人……我可能早已经和你告白了。”
叶景铄怔住,心猛地一震:“两个人?”
越舒点点头:“对,绝对是团伙作案,一个跟我说话,说在等我,让我给你捎话,另一个突然窜出来,从背后给了?一刀。”
叶景铄的拳头绷紧,听得揪心得要命,这席话被越舒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只有他能想象到,越舒当时会是多么的压抑和无?助,躺在地上气息奄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在想什么?”越舒微微侧过头。
叶景铄扬了扬唇角:“没什么。”
越舒摸上叶景铄的脸颊,抵上他的额头,低声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所?以一切都是值的。”
叶景铄慢慢沉寂下?来,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轻声问:“然后呢?”
越舒接着说:“其中那个跟我说话的,我觉得很面熟,应该是见过一两次面,可能我脸盲严重,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有没有可能是李文清派的人?”叶景铄视线微沉,说:“他最后不是坐牢了吗。”
“我也怀疑。”越舒沉思了?一下?:“有可能是我圈子里的人,合作的导演、同行,都无法排除在外。”
“他不是要给我捎话?”叶景铄想了想:“他说了什么?”
越舒脑海里闪过那个声音,复述道:“他说:‘游戏开始了?。’”
越舒忍不住猜测:“或许是你认识的人?”
叶景铄说:“可能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越舒微微一怔,疑惑愈发深重。
“……”
叶景铄摸摸他的头,“别想了,不到最后一关凶手不会?露面,起码今晚暂时安全,好好修整一下?。”
越舒点点头。
两人先后洗了?澡,越舒昏昏沉沉地躺在一边的单人床上,困意卷卷袭来。
空气有点凉,他忍不住盖严了被子,屋里只剩床头的橘灯照映着,越舒听到浴室里隐隐的淅淅哗哗的水声,只觉眼皮倦得不行,他捏紧被沿,慢慢阖上了?眼帘。
然后,他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
越舒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问叶景铄几点了。
男人温润的声音回答:“十一点。”
叶景铄这张俊脸平时没什么表情,可今晚,越舒可真是见识到了,那人洗好了出来,就围了条浴巾,俯过身,英翘的头发湿漉漉的,眼巴巴看着他:“可以抱着你睡吗?”
…操,又来了!
越舒背对着他,刚来的睡意慢慢褪去,他心想这男人真是狡猾,明知道他不会?忍心拒绝,果然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越舒往里让了让,空出半截的地方,像是无声的邀请。
惺忪朦胧间,越舒只感觉身后的被褥被掀起,一股带着温热的水汽从身后贴过来,热乎的气息让越舒的眉头微蹙一下?,随即感觉那人从身后搂了?过来。
越舒一下?就醒了?大半,借着屋内橘暗的光线往后看去,发现叶景铄脸上不知是被浴室里的水汽闷得,还是被光线给熏染的,有些薄红。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雾,眼眸因为逆光而显得深邃墨深,像包绕着星辰大海,越舒仿佛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让他也有点心猿意马。
越舒感觉被挤得没空间了,身后又被硬阔的胸膛紧贴着,他小声地嘀咕:“早知道就订双人床了?。”
叶景铄闭着眼睛,淡淡地说:“订双人床你又要害羞了?,看?我一眼都脸红,我怕顶不住。”
“……”
越舒脸腾得红了,这回彻底精神了?,深深佩服这人流氓的功力,这种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盯着夜景漫烂的落地窗,窗外的海面幽深黑漆,说不出的沉静。
他忍不住道:“我问你个事。”
叶景铄一愣,“什么?”
越舒:“你还是处-男吗?”
叶景铄:“………”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竟然不说话了?,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越舒反应了?两秒,接着彻底疯了:“卧槽你真的是!!!”
叶景铄压住他的小腿,恼羞成?怒道:“有什么惊讶的,你不也是?”
越舒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脸都憋的通红:“我跟你能一样吗?…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超过四十岁,平均每世不到20,可你已经活了快一百岁了?……如果能评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大的处男。”
越舒笑?着笑?着就僵了。
因为叶景铄起身,硬韧的手臂撑在他的颈侧,细软的发丝擦过那人的皮肤,叶景铄将他圈在自己的臂怀中,幽邃的视线带着沉沉的恼意和危险,他轻轻一笑?:“嘲笑我,这都是因为谁?”
意识到男人好像真的恼了,越舒怂了?,他突然想说对不起。
但下?一秒,叶景铄俯下身,将他的话尽数堵回了?唇瓣。
一夜无?眠。
……
……
第二天,越舒到了下?午才爬起来。
在叶景铄的帮助下,他腿软地去刷牙洗漱,看?着镜子里眼尾通红的自己,又突然后悔昨天非要订了个带落地窗的房间。
……妈的,昨晚真不该嘲笑他。
翻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