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大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安,你没事干了是吧?一天到晚蹲门口,你不冷啊?”
深秋的大山早晨,衣裳能将冰冷的露水吸饱,又重又冰的贴在身上,冻的人不住的哆嗦。
朱垛缩着脖子想要不是轮到自己执勤这个时辰他肯定窝在被窝里不起来,王安清这个傻小子倒好,日日天不亮就爬起来蹲大门口喝冷风接露水,简直傻的可怕。
王安清蹲在地上像颗圆润的大石头,殷殷的望着上山的路,头都不往朱垛那转一下:“要你管!”
朱垛嘿了一声,给他气笑了:“你当我想管你啊,这不是看你天天都呆在门口怕你无聊嘛,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
“那请你以后都别管了,你罗里吧嗦的话好多哦。”
朱垛:……臭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守门的工作实在无聊,朱垛没安静一会儿,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这样蹲门口什么活也不干,老大回来看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王安清终于舍得施舍他一眼了:“你想要和老大告我状?”
朱垛:“……我犯得着嘛?你这一天天的活也不干,武也不练,老大那么厉害的人,回来一看什么看不明白?”
没想到朱垛也是个老大吹,王安清愣了一下才幽幽道:“老大有那么关心我就好了,下次说不定再去外边就能带上我了。”
朱垛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奇道:“你这语气怎么和怨妇似的。”
王安清叹息一声:“你不明白。”
他想做老大的第一小弟,可惜老大总是以他还小的理由打发他,都不分配他任务,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忠心了。
“小屁孩子想法还挺多啊。”
“你才小屁孩子呢!”王安清炸了。
……
“少爷,就是前面那座山了。”
“把山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再点一些人随我上山将贼人通通拿下!”
“是!”
……
“诶,小安你要去哪?”
“撒尿。”
“呦,早上水喝多啦?”
“你话真的很多欸!”
“暴脾气,行了,不逗你了,你撒尿别走太远啊。”
“怎么?还能有老虎把我叼走啊?”
“老虎是没有,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说不定一只野兔就能将你蹬倒呢?”
“滚啊!”
王安清被朱垛一气,走出好远到路边的树后面尿尿,结果解了裤带半天都尿不出来,差点没被气哭。
好不容易能尿出来了,耳朵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仔细去听,好像是有人上山。
王安清第一反应就是老大回来了,喜的想冲出去迎接,可惜才尿到一半,只能干着急。
着急着,着急着,他觉得有点不对了。
这动静有点大啊,像是有很多人。
自从搬到这个寨子来,他们做厕纸生意都是自己人运到山下的小据点去。小据点里还有他双十叔带人守着,不让外人上山,免得他们造纸的秘密被人勘破。
除了是兰岱带人回来,这么多人上山本身就是件很不正常的事。
王安清一颗小心脏砰砰砰的跳的极快,他扒着树小心的探出一点头去看。
就在他撒尿下面一段的位置,小坡上偷偷摸摸的爬上来了很多人,手中都拿着金属制的武器,面色凶恶,显然是来者不善。
这些人虽多,但动作轻而快,被王安清发现时他们离寨子已经很近了。
王安清心跳的更快了,快到心脏都好像要从嘴巴里飞出来。
在意识到这些人是敌人的一瞬间王安清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有躲在树后面小心的不让人发现,而是一下冲出去,往寨子那边跑,边跑还边大喊着示警朱垛:“关大门!有敌袭!”
朱垛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尽量隐藏自己行踪悄悄上山的敌人先反应过来他们被人意外发现了。
当下就有许多人不再压抑动静使出轻功提速,冲向了寨子大门。
这些人一露头,朱垛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拉响了警钟又要关上大门,可在关门前他又犹豫地看了一眼王安清。
王安清离敌人太近了,要等他进寨子那些会轻功的人怕是能先他一步进去。
十岁出头的小小子真不知道哪来的胆,他竟没有让朱垛先等他一下,甚至在发现关门速度不够快的时候一咬牙转身扑向了离寨子最近的那个人!
他用尽所有力气拖住了那人的腿!呐喊道:“关大门!快点!”
他被人带的在地上拖了一小段,双腿被磨的火辣辣的疼,但他成功的降低了一点那人的速度。
等那人将碍事的他踢开,寨子的大门已经被朱垛关上了!寨子的大门和围栏又高又重,顶端还是尖的。大门一旦关上,要攻破就要费些工夫了。
虽然说他带来的都是武者,要翻越围栏只是稍稍麻烦了些许,年德骄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发展让他很不快。
他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了一眼被王安清拖住脚步的那个打手,那个打手打了个冷颤,主动说回去会自去领罚。年德骄嗯了一声,又嫌恶的看了眼被两个下属架起来还在不断扑腾的小孩。
一定要救寨子的信念散去,落入敌手的王安清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边挣扎边声色内荏的喊:“你们是谁!快放开我!我老大可厉害了!等他回来你们都没有好下场!”
“老大?你是说……狮、王?呵!”年德骄听的好笑,语气玩味的道:“那正好,我们就要找他呢。可惜啊,听你的话他还没回来?唉,不能将人一网打尽真是浪费我时间。”
年德骄说这段话与其说是在回应王安清,不如说是他自己想要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说完就挥了挥手,让下属将那个坏他好事的小鬼解决了。
一旁的心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是说要先活捉这些人好让狮王忌惮吗?”
狮王的武力到底有多强,他们没正面对决过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总归是个不好惹的强者。现在年家经仇疯子那一闹也算是元气大伤,能不正面对战还是不正面对战的好,所以商量战术时有说要以活捉寨子里的人当人质为主。
年德骄淡淡道:“不差这一个。”
王安清冲出来坏了他的事,让他完美的计划在一开头就出现了一点小疙瘩,他很不愉快,不想看见这小子在他眼前蹦哒。
主事的年德骄这么说了,下属自是实行。王安清都没能反应过来,架着他的人就在他脖子上重重划了一道,鲜血喷涌出后将他随意的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小安!”
守在寨子的瞭望台上的朱垛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虽然王安清平日里很淘气,和大人说话也很没礼貌,活泼到让他们大哥都头疼,可是……他们一个土匪寨子养出个活蹦乱跳心地良善的好崽子容易吗!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杀了他!
朱垛悲痛的嘶吼让听到警钟响而赶往大门都山寨众人都心中一凉。
小安,为什么那样喊小安?小安怎么了?
大家都知道小安这阵子天天到门口当望老大石。发生了敌袭,守在大门的小安会面临什么他们都不敢细想。
王翀智疯了一般往前冲,他冲上了瞭望台,却没看见小安,只看见眼眶红红的朱垛。这一刻,他的血液都冷的好像被冻结了一样。
他的孩子……
……
山脚下的山寨小据点外。
年家的打手重重的踢踹已经奄奄一息的蔺双十。
“还敢跑!还敢跑!留你一条命不知道珍惜是吧,那就别活了!”
另一个打手拉住气愤的同伴:“差不多行了,别真弄死了,少爷说要活的。”
打人的那个狠狠的呸了一口:“还给他留活的,要是给他跑了咱们都活不成了!娘的,都绑成那样了他怎么解开的!发现人没了爷差点没吓死!”
说着说着他又后怕起来,再给了蔺双十一脚。
蔺双十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狗!自己找死就算了!还想害死爷爷!”
“可以了,你说他死狗,你又是他爷爷,那你是什么?”
打人的打手:……
“艹!你会不会说话!”
那边两人掰扯起来,躺在地上仿佛只剩一口气的蔺双十其实还有意识,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受伤到没办法被意识控制再站起来的地步了。
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在心里担忧,他没能及时将敌袭的消息报上山,寨子现在怎么样了?
边上两人说够了,又找来绳索要把蔺双十捆起来,对重伤的人还要捆绑也是很警惕了。
蔺双十是个壮汉体型,重的很,两个人边抬起人捆绑边骂骂咧咧:“干他娘的!吃什么大的,重的和大象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
“绑人没看见啊,这家伙重的很快来搭把手!”忙的一头汗的暴躁打手头都没回的吼道。
“可这是我的人。”
“什么?”忙着捆人的打手猛然一惊,回头一看,对上那铜狮首面具更是大惊:“狮,狮王!”
狮王怎么会在这里?!外围警戒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