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什么意思?”
“小葫芦山那里已人去楼空,连片纸屑也没剩下,咱们的人顺着以前打听到的方位往山里找,也只找到一个同样空荡荡的寨子,那些人都不知去哪里。”
摆设豪华的书房内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人听到禀告面上阴晴不定,禀告的人使劲低着头鬓边悄然滚落一颗汗珠来。
“之前没有派人去盯着?”
站着的人打了个抖:“山,山里的寨子太过偏远,没,没看的太紧。”
坐着的人气笑了:“一日上万两的大生意你和我说因为偏远没看太紧?他们跑了你拿什么赔我?嗯?”
站着的人吓得立刻就趴在了地上:“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我这就派人去找,一定将人给找回来!”
“人都在那你们也看不住,现在人跑了还想找回来?”
“那是一时疏忽,属下一定拼尽全力,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将人找出来。”
“是吗?”
“是是是,属下一定能将人找出来将功折罪!”趴下的人狠狠的磕着响头,脑门红肿一片。
坐着的人等他磕了十来个,身子也抖的藏不住抖了,才大发慈悲的道:“那还不快去?再过一会儿,人都要出了海州了。”
“属下这就去!属下这就去!”
打发走了办事不利的下属。年德骄拿着新的的玉如意在手中把玩,轻声道:“一个个的,都滑的和泥鳅似的,浪费我工夫。”
“少东家,熙禾派弟子余文君求见。”
“让他进来。”
没多大会儿,下人就将余文君带了进来。年德骄脸上挂上亲切友好的笑容:“吴掌门怎么将你给派来了?快,快请坐。”
余文君见了礼坐在下座才道明来意:“江帮主和几位武林豪杰因流言的事闹到了山上,师父也是没有办法了,让我来您这讨个主意。”
年德骄眸中浮上一层不屑,多大点事呢就扛不住了?面上他依旧亲和:“我倒是不知,是何流言啊?”
余文君将流言学给年德骄听了,还带着少年人憋不住的意气批了几句:“简直是胡编乱造,硬生生给我们门派泼脏水,着实气人,也就是没头脑的莽夫才会信这鬼话。”
年德骄对他将江天光一流打成没头脑的莽夫的说话很是高兴,带着笑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要证据给他们便是。”
闻言余文君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来惭愧,正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们门派上下无一人善画。”
年德骄奇了:“随便找个画师画一幅美人图便是,又有何难?”
余文君急了:“不可!不能随便!”
“嗯?为何?”
“兰岐那张脸非是普通的美人图可及,若是这次随意糊弄过去后头又寻着人了怕又对不上了。”
年德骄早听吴茝宝说起过确有兰岐其人,但他想来人也就两个眼睛一张嘴,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去,那些形容不过都虚无缥缈多有夸大之嫌。
这么想他此刻也这么问了。
余文君狂摇头:“不是,他是真的好看,比我见过的画都好看。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可就是比别人好看,好看的都不像真人。若真要细说,那便是他五官有十分好看,身体有百分好看,加上那身好皮子就有千万分的好看。没见到之前,我都想不到还有人能长成这样。”
只听余文君此刻描述,仿佛他是对描述的人推崇非常一般,哪能知道他要做的事对那人满是恶意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几分好奇了。”年德骄眯了眯眼,不再和余文君纠结一个男人的样貌:“若是随意画人不可,那弓呢?你别说弓也奇异到不是人力能画出来的。”
“也不是不行,就是按形画出来不过是寻常,其上的光辉难以用笔墨描画,便是拿出去了也难让人信服。”
“你这可是想左了。”年德骄摇头道:“能不能让人信服不重要,你们只需要拿出个东西让人心有个底即可。东西值不值那个价想要东西都人心里自有杆秤。”
余文君愣了愣,笑了:“多谢年少爷指点。”
“说不上指点,去吧,将我的意思告诉吴掌门,拖久了、搞混了,都无妨。熙禾派的清白我年家也会在后面兜着,不要过于担心。”
“有您这句话真是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唉,就是那江天光市井出身,贪得无厌,熙禾派小门小派……”
“银子的事都不是事,等会你随管家领千两白银一并带回去。”
“谢谢年少爷体恤!”余文君很惊喜的样子。
拿到了钱,余文君就告辞了,一转头,两人脸色皆有所变。
一个有几分高傲看不起:“余家的小辈竟给人混成个狗腿子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能打发了,也是可笑。”
一个放下谄媚心中不屑:“家大业大的还不是个吝啬鬼,说什么银子的事不是事,也就给了千两银,这点钱打发江天光都不知够不够,师父那里不好交代啊,得好好想想说词……”
……
“老大,你和我一起住吧?我娘之前新打了床被子可暖和啦。”作为山匪的家人,他们村子都可习惯搬迁了,新换了地方也没任何不适应,忙忙碌碌的收拾起新居来。
“不了,你自己住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王安清扔下被子跑到兰岱身边抬头眼巴巴看着他。
“收小弟去。”兰岱也没瞒他。
“还要收?”王安清惊讶。
这么好一居住地那当然不是白来的,是兰岱带着王翀智等人新打下来的一个匪寨,匪寨常有合并,将几个领头人打服了,下面的小弟换个老大跟就很平常,所以兰岱这会儿说的收小弟肯定不是说打下来的这个寨子的。
“是啊。”还是之前打山寨,王翀智等人对这个寨子的领头者的警惕提醒了他。
每个山寨原来就是一个整体,他一个外人空降底下肯定不会说马上人心就归了他,除了威逼利诱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控制人家。
但要是多来几个呢?
他们互相也不是自己人,会互相警惕,也更容易依赖、信任他这个有支配权力的人。
虽然更多人是情况更复杂了,但对他来说却是更好控制了。
“老大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不行。”兰岱果断的拒绝了王安清,一个提气轻功起飞。
然后各大匪寨就遭了殃。
兰岱自己也没好受。
不是所有匪寨都像王翀智那个寨子那么凑巧不杀生的,不如说,杀人虏人的土匪才是常态。
一开始说是要收小弟,遇上那虏了小娘子恶意逼迫的寨子就没忍住下了死手。
那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真的动手杀人,心里不好受,但是不后悔。
后面见得恶多了,杀的多了,也习惯起来,下手时不再心惊肉跳。这般草菅人命恶贯满盈的匪类本就不配称为人,他权当游戏里的怪杀了。
挑了十来个寨子,他最后也就带回百来人,这百来人里还有几十是他救出来又不愿回家的可怜人,真正没做不可饶恕的恶事的匪人也就那么三四十个。
兰岱才知他第一个挑上王翀智带的寨子是多么幸运的事。
这份幸运指的是被他挑了还能幸存的土匪幸运。
如果一开始他就遇上一个无可救药的恶寨,他肯定会对土匪们满是负面印象,到时挑寨子他肯定一个不留,不会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还能用的人来。
就是回到现住地兰岱觉得自己有点失策,王翀智等人的印象在前,这寨子也没虏了姑娘寻欢作乐,他一时没想太多,也没去拷问他们手上是否沾了许多人命。
可如今那些人已被收入麾下,还老老实实做活,他也不好出尔反尔,就只能先看着,若是以后再行恶事再不饶他。
然而他一人血挑十几寨的消息被他带回来的人传出来,得知自己侥幸苟的一命的人都老实的不得了,便也没给他动手的机会。
他灭了那么多土匪寨子,这一大片治安一下就好起来了。
常被侵扰的百姓察觉的到,沿路常被打劫的商人察觉的到。护镖偶尔也干一票的镖师当然也察觉的到。
震海镖局作为本地第一大镖局察觉动向后艺高人胆大,派人去巡山,找到一个山寨后发现被血洗了,当下就是一惊,忙又寻了几个寨子,皆是如此。
海、琛二州相近处的一大片山脉山匪都被不知名的人挑了的消息霎时间传遍二州,引起不少猜测。
“也没听官府有剿匪的动静啊,应该是江湖大侠做的好事吧?”
“那一片是不是长风山庄的弟子做的好事啊?”
“对!长风山庄有可能,他们常常会帮山民剿匪!”
“不是吧,东边那片就算了,西边这块他们向来不过来的。”
“我也不觉得是长风山庄的弟子。你们不知道吧,有人说那杀人手法是一样的,可能灭了那么多土匪的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
“真的假的?”
“那是哪个武林前辈?会不会是仇……”
提到这个姓,好些懂的人都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提,心里却不觉得是他。那人随心所欲,惯爱挑战武林高手,是正是邪都不好说,哪有空去对付在他眼中不起眼的山匪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