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狗系统杀我

魏停云想,这此考查大概相当于期中考试,因为开学两个月了,而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该过年了。

众生员们想起上次罗伯玉赶人的情形,又开始人人自危起来,想来这次考查过后,又会撵人。

所以,这两日律学生们都起早贪黑的背书。

同坐曹宾,建议与魏停云互考一下,谁输了中午请吃饭。

于是两人各自出了十道帖经,所谓帖经基本相当于后世的填空题。

魏停云给曹宾出的十道题,有两道简易一些的,五道中等难度,三道从犄角旮旯挑出来的,算是难的。

曹宾给它出的基本也是这样的程度。

所以,魏停云答前两道的时候,比较简单,中间也都不是很有难度,答到后面几题时,着实有些吃不准了。

魏停云多贼啊,他怎么会容许别人赚自己的铜子儿,所以他不动声色的、悄鸟的进入系统,找到《大昭律》…

【系统:防作弊-子系统启动!】

曹宾正咬着笔杆答题,只觉得旁边有动静,只见一旁的魏停云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捂住胸口,随后倒地颤抖。

曹宾:“雨凉兄!快来人呐,不好啦,斋长他发羊癫疯了!”

同学们都聚了过来:“快快快,摁住他,把笔塞到他嘴里,别让他咬到舌头!”

良久,魏停云缓了过来。

什么狗系统,怎么还电人,我不就是想抄几道题嘛,至于嘛!

他吐出了嘴里的毛笔杆子,装作在身上找虫子:“没事没事,刚才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全身发麻。”

大家伙才放心下来,曹宾也说自己昨晚在寝舍睡到半夜觉得手麻,可能也是被这不知名的虫子咬了,都是冬日了,怎么还有这样厉害的虫子。

魏停云心想:呵,你睡觉打滚,我把你踢回去了,你压到胳膊了而已…

重坐到座位上,魏停云感叹原来万界图书馆助力学子系统,有这么严密的防作弊功能,它真的只是个助力平台,要求宿主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毫无意外的,魏停云因为试图作弊,再次登上系统公告。

【图图(捂脸):作为他的客服,丢人呐…】

作为惩罚,还扣除了他五百积分,魏停云提出了申诉:【冤枉呐,没人跟我说过不能这样用】

【系统:请宿主仔细阅读系统规章,驳回申诉,再次扣除五百积分】

魏停云不敢再说话。。。

他比曹宾少答对了一道题,所以要请他吃饭,这厮毫无眼力见,还点鸡腿吃!

不过了!魏停云一咬牙也给自己买了一个。

“雨凉兄,你不是说你向来吃素吗?”,曹宾满嘴鸡油:“这个鸡腿也是给我的?”

魏停云:“曹宾,你下个月的月钱不用领了。”

曹宾伸过来的手,又缩了回去:“斋长,我看今天的四喜丸子颜色不错,礼尚往来,我去给你买一个。”

魏停云一挥手让他坐下:“别!愿赌服输!我知道你特别想给我买,明天吧。”

今天我也吃不这么多,魏停云想。

曹宾:……

罗伯玉照常两手空空来上课,如同后世很多白发苍苍的老教授。

这点,魏停云是绝对佩服他的,不管是古律典籍还是大昭律,他就是个搜索引擎。

他睥睨一眼大家:“先提问昨日所学,答不出来的,立马卷铺盖滚蛋!”

众人惶惶然,随即就是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独有戏精魏停云高举右手,一副我会我会的样子。

罗伯玉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叫他。

罗伯玉:“曹宾!答,何为‘亲亲得相首匿’?”

曹宾起身:“所谓‘亲亲得相首匿’为直系三代血亲、夫妻,除;犯谋反、大逆外,即使互相隐匿犯罪,也可免于刑罚。”

罗伯玉背着手在生员间走着:“不全!继续答!”

曹宾舒口气:“此又分两种情形:妻子隐匿丈夫、子女隐匿父母,孙子隐匿祖父母,皆不追究;

若丈夫隐匿妻子、父母隐匿子女、祖父母隐匿孙子,一般不追究,但所隐若为死罪,则需上请。”(注1)

罗伯玉又追问:“此汉律原则,源于何典籍啊?”

这…罗伯玉昨日只提了一嘴说源于孔圣人。

“源,源于《论语》?”曹宾试探着说。

“魏停云,你说!”

罗伯玉突然叫他。

魏停云以为罗伯玉今日又要放弃自己,像后世的优等生们一样,无聊的在纸上画小羊,他起身:“回先生,曹兄他并未答错,此说确实出自《论语·子路》,‘叶公谓孔子曰……’

孔圣人认为告发父亲偷羊的人不是正直的人,替父亲隐瞒——正直才在其中;

恕学生斗胆,圣人之说有一定道理,但学生窃以为:法若这样讲究人情-相隐无罪,那对受害者而言又岂不是无情?

律法之所以有权威,不仅仅是强制力所产生的敬畏;

而是——对于同一个人来说,律法不会总是偏向对他有利的一面,也不会总是偏向对他不利的一面;(注2)

它的无情恰恰簇拥着它之公正、高冷、独立、理性。”

魏停云慷慨陈词一番,也不能忘了吹彩虹屁:“所以这个古法原则有纰漏,我|朝景治三年《大昭律》规定的:亲属相隐匿,除谋反、谋大逆、谋判者外,其他凡减三等处罚,比它好一些!”

罗伯玉:“我问你的什么,可让你答这么多了?”罗伯玉吼道,“那你顺道把‘上请’是什么也答了吧。”

魏停云:“上请即凡涉皇、官、贵极其子孙犯罪,有司不得直接判罚,须上奏天听……我觉得吧——”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坐下!”

罗伯玉及时呵止住了他。

魏停云拍了下自己的碎嘴子:怎么就刹不住呢,这是他能评论的么,祸从口出呢。

罗伯玉说:继续考之前讲的继承之法。

在古代,都是刑法发达,民法相对薄弱,朝廷也鼓励乡民们私下息讼,所以才有乡正、族老、申明亭等调解“机构”。

继承分为宗祧继承和财产继承,宗祧是千年不变的嫡长子继承制。

“现有二女,一女出嫁,一女尚在阁中,其父母双亡,家中尚有一兄一弟,三人都未婚配,财产如何分割?写在纸上,魏停云等下收上来。”罗伯玉继续出题。

魏停云也开始分析。

这个题目并不难,按照《大昭律》:嫁出的女子,不再享有娘家财产的分配权;

未婚假的在室女,则只能分到嫁妆,大致相当于兄弟聘礼的一半,而出嫁的女子,不再享有娘家财产的继承权;(注3)

不过,魏停云最后想了想,又额外追加了一条分析——若是出嫁女被休,这种归宗女回到了娘家的情况;

在景治三年前,《大昭律》新修订前,是没有这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