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秦家的小姐,你?不要?妄言,以免损了她们闺誉。”李穆看着他,“秦国公?府是一品国公?府,两?位小姐均是精心养大的,选婿一事?上,也要?求颇高。”
听到这话,申图以为没戏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被重锤击落。
又听到李穆继续道:“至少得?年少有为。”
申图曾为太子伴读,现在自然也是为太子效力,其实已经当?得?上年少有为,可李穆这么说,明显表明秦家对他如今的身份还不满意。
申图斟酌了一下,道:“李相可是有话要?提点小子?”
看人还算上道,李穆暗自点了点头:“你?父亲曾是我旧部,秦国公?世子与我又是多年好友,我自是不愿见你?们良缘错过?,如今西南那边缺太守一位,条件虽说艰苦了一些,可也是干实事?的机会,你?可愿意。”
要?想入内阁,迟早得?外任,但?是以申图如今的前?景,再干几年有了底子再去几个富庶的地方外任,明显更为稳妥。
而西南路远,蟑气多,被派去的官员多是不得?志的。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抛弃大好前?途,值不值得??
李穆静静的等着面前?少年的回答,这不只是一个选择,亦是一个考题。
申图严肃的看着李穆,抬手躬身,执了一礼:“小子愿意去西南。只是外任一去至少三年,不知?秦女官能否耽误。”
这个愿意不只是为了秦红,也是少年们意气风发之时的豪气,谁年少时不曾想干一番大事?业。而秦红如今十六岁,再过?三年就十九了,在大业朝这个年纪可不算小。
李穆淡淡道:“秦国公?府不愿秦女官早嫁,不过?你?也别太自信,就算你?外任三年,若做的不好,秦国公?府也不会同意你?的提亲。”
此事?若能成,申图也是高娶,所以在这场婚事?面前?,秦国公?府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申图不过?是求一个机会还不一定能成,可即便这样他也对李穆很是感激。若没李穆从中斡旋,他们家估计都入不了秦国公?府的眼。
更让申图激动的是,李穆接下来居然愿意亲自指导他。要?知?道李穆进入官场这么多年,从未收徒。唯一的弟子便是如今的太子与芷安公?主及秦红。
便是这太子太傅一职,他也曾推辞多遍未果,才兼任了下来。
送走申图,李穆拿出纸笔,思考了一番,将京中比较有贤名的几位公?子的名字写了下来。
他记性好,好多人不过?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又对着人将家里关系复杂的划了,有婚约的也划了,最?后没剩下几个。
想了想又另拿出一张纸,将同僚中夫妻关系和美的人也写了下来,又将他们的子孙辈也写了下来,然后划去已婚的,看着人名又多了一些,这才满意的誊抄了一遍。
名单写了整整一大张宣纸,他吹了吹墨迹,换屈庐进来。
“你?派人将这名单上的人私下打听一下,把?私德不修的几个给?我圈出来,他们长辈若有私德不修的也圈出来。”又怕还有遗漏,“长得?丑的也圈出来。”
李穆这边如火如荼的干着大事?。
芷安那边也在筹办另一件事?情。
“红红,父皇母后都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玩乐下去,可以试着去办一些公?务,譬如说去女官署任一个职。不过?他们也不是强求我,只让我回来思考一下。”
这事?秦月没法?回答,她连自己要?干什么都捋不清,又如何能劝别人呢?
只道:“那公?主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要?说不羡慕那些可以干一番大事?的女人,那是假话。”芷安叹了口气,“可论真才实料,我是肯定考不上女官的,如今却让我去女官署掌事?,我怕我做不好。”
“公?主这话早已做出了决定。”秦月笑道,“既是想做,那就学着做好,何须瞻前?顾后,出了事?为你?兜底的人可多着呢!”
听了秦月的话,芷安就如同吃了定海神针一样,突然就自信了:“那我今日就去与父皇母后说,红红你?可是要?帮我的,不然我就不去了。”
“我是你?的伴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我们去了女官署,还需要?上课吗?”秦月已经不想再去上书房见到那个人了,他们早该桥归桥路归路。
芷安也不想上课,不过?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应该是不用的,因为我还想继续学骑射。总得?有一门课得?放弃。”
皇上和皇后果然未在这事?上多做要?求,可能也知?道芷安的学业去不去上学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做事?有始有终,还是得?将课上到去女官署的头一日。
李穆虽早已知?道了消息,可身为学生两?人还是得?亲自与他告个别。
那日散了学,芷安与秦月都没有离开。李穆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事?,就坐在案桌前?没动。
两?人执了弟子礼,然后芷安先开口道:“芷安多谢老师精心教导,往后我们就不来上课了。”
李穆轻轻点了头:“公?主往后依照本心行事?即可。”
然后便轮到了秦月,秦月从未想过?,有一日她能如此坦然的给?李穆行礼。
这几日虽然每日课上都能见到,可两?人的关系却突然冷了。
可秦月不能因为李穆这些日子的反常,就忽视了他曾经对她的好,即便那个好是真将她当?做一个学生。其实那一日夜探李穆府,她有想过?和盘托出真相,可李穆的决然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都是她的错,是她越过?了线,如今不过?是一切恢复到了最?初:“秦红谢过?老师的教导,这些日子也惹了不少麻烦,多谢老师宽容。”
李穆受了礼,给?两?人一人送了一个礼物?:“师生一场,往后你?们好好努力,为民尽力。”
这是一场平淡的离开,于芷安而言,少了每日上课被提问?的痛苦,她内心是欢喜多一些的。
秦月最?开始其实也这样,他根本不想上学,也不想见到李穆,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味。
她看着眼前?的盒子,有些不敢打开。
芷安与她的盒子是一样的,离了李穆的眼,她就打开了盒子,不过?是个墨腚,在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芷安面前?,不算稀奇。
不过?看完了自己的东西,她就好奇起了秦月了:“红红,让我看看你?的呗,太傅送的东西也太让我不喜欢了。”
秦月也有些期待,她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了路中央,白?净的手附在盒子上,缓缓的将盖子拉开——里边静静躺着一个墨腚,与芷安那个一模一样。
“太傅还真一视同仁啊。”芷安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他能对你?用心一点。”
秦月扯出了一个笑:“此话怎讲?我们都是他的学生,论理来我还在你?后边进学。”
“不一样的,首先秦尚书与太傅是好友,他多照料你?也是情有可原;另一个我也说不出来,但?是我总觉得?你?在学堂的时候太傅是不一样的。”
秦月合上盖子,她才不信芷安的感觉:“别感觉了,往后都不用上课了,你?就可劲的高兴吧。”
既是要?去女官署当?值,秦月也就没什么必须要?住在宫中的必要?,芷安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强留,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收东西。
贴身的物?品,秦月向来喜欢自己动手,所以拒绝了侍女的帮忙。可也被芷安盯的不自在,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出宫,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到时咱们就是同僚了。”
芷安也不想秦月为难,瘪着嘴道:“那你?可要?好好带我见见世面。”
既是要?走,芷安有个问?题也想问?个明白?:“我并未报名女官考试,唯一一次引人注目便是赛马,可也不至于被皇上皇后关注而做了你?的伴读。”
“咦?”芷安疑惑,“你?不知?道吗?你?做伴读是太傅力荐的。”
秦月确实不知?道,甚至秦家人也不知?道。可她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直接去问?李穆,只敷衍道:“许是我家里人自作主张找的老师。”
芷安那边恋恋不舍,秦国公?府可高兴的恨不得?大摆宴席。晚膳的规格直接比平日翻了个倍。
秦月一脸震惊地看着餐桌:“你?们至于吗?我前?几日不是刚回来。”
赵氏睨了她一眼:“你?的回来是指回来吃了个早膳吗?”
秦月当?伴读好几个月,每次旬休申欣嘉动总会找她,她本就在宫中关了许久,哪还愿意继续关在府中,有人找就出去了。
看到赵氏要?翻旧账,秦月心道要?遭,讨好的对赵氏笑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赵氏冷笑:“你?都不当?伴读了,哪还有下次?”
秦月求助的看向秦国公?,秦国公?哪还忍得?住,立马从中和稀泥,哄的赵氏眉开眼笑,这一茬才过?得?去。
这一顿晚膳,除了秦月吃的里外不是人,其他人都很是满意。
秦瓶如尤其满意,因她学画有着秦月的帮助,所以每次有一点进步,都要?找秦月显摆一下。
用了膳拿着画就去找秦月了,生怕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