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贤托我照顾你,我若就这么让你一个人回去,回头他定要责备我。”李穆说到这,有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离出宫回家还需要点时间,你吃点点心垫垫。”
秦月狐疑看了他一眼,刚刚课上还笑都不笑个,这会这么好心。摸了摸肚子,还是先吃吧,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两人向往走着,侍从不远不近地跟着。与学堂上的惜字如金不同,李穆一边走一边与秦月介绍路上各宫殿的职能与相应的大道小道,以及内宫一些鲜为人知的关系:“二皇子仁王生母贤妃与三皇子颖王生母德妃均非勋贵。皇上爱重皇后娘娘,不愿她在身份上被人强压一头。”
“可是我听说的是,皇后娘娘无颜无权,皇上不过是因为重规矩,才对她给予尊敬。”
即便是宫中秘闻,少女也没表现出惊慌失措,李穆看着佳人唇角沾染的点心渣,淡淡一笑:“你今日也见过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娘娘是个胸有乾坤之人。”男人高出自己一个头,若不刻意扬起脸,秦月不太能看到他的表情,不过这笑总感觉在嘲笑自己。
李穆敛起笑,缓缓解释:“皇后娘娘深居简出,外臣难有机会相见,朝臣产生误会那是难免的。”
秦月一听就知道这算是宫中秘辛,没想到这么随随便便就听到的,她嚼着点心问:“李相对每个小辈都这么耐心?”
李穆没说秦月不合规矩,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叫乐贤一声叔叔,叫我也该是如此,再不济,叫声老师也是可以的,总叫我李相,过于疏远了。”
秦月看着手里的点心屑,这是没控制住力道被捏碎的:“老师上课这么喜欢提问学生,可是想把我培养成女状元?”
难怪乐贤总喜欢逗孩子,原来逗孩子这么有趣:“我上课讲的主要是让太子学的,芷安公主虽是旁听,可也跟着学了那么多年,简单的想听懂也是容易。我问你问题,不过是想探探你的底,若是我讲的太难,回头我单独给你开个小灶。”
开个小灶!
秦月皮笑肉不笑:“我叔叔许是没和李相说清楚,在四书五经上我并不想有什么建树,能够识几个字就够了。”
“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少时不学习,大时徒伤悲。你看芷安公主,就是因为以前什么都不好好学习,现在想画个画都是四不像。”
二十年没见,这人还是一肚子坏水:“那你也不教教芷安公主?说不定好好培养一下,她就能做第二个大长公主。”
“嗯。”李穆也不辩驳,“大长公主武艺一流,若是你能将芷安公主教的有她一半的能力,芷安公主也不是没机会。”
秦月心里的小九九动了动,他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得劲,早知道入宫前就该好好问问家里人这宫里具体的情况,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现在矮人一头。
待出了宫门,秦月立马告退:“今日多谢李相,我就先回府了,回头我让家里人好生感谢你。”
说完也不得李穆回答,小跑着就上了马车,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意味。
听着少女吩咐马车快走的声音,李穆狭促地笑出了声。优哉游哉上了自己的马车:“去秦国公府。”
秦月整了整衣着,雄赳赳地下了马车,一眼就瞥到后边踩在马凳上的男人:“李相的车夫是不是不记得路,才让李相踏错了门。”
李穆一摇扇子:“秦国公府为了感谢我在宫里对你的照顾,特意邀我上府一聚。”
“我可谢谢李相的……照顾了。”最后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李穆扇子一收,轻点秦月额头:“记住以后要叫老师,别叫错了,不然我上课时我也不知道能讲些什么内容。”
秦月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股怒火要冲出来了。
府门一开,秦易迎了出来:“你们两今日架子够大啊,门口站这么久都不进来,就等着我出来。”
秦月看着弟弟,心生一计,面上甜甜的一笑,快步上前,挽住秦易的胳膊:“叔叔,你是不是和李相说错话了,不然他学堂上怎么总是针对我。”脸上还有淡淡的委屈。
“呃……”感受着后腰被掐住的软肉,秦易被迫看向李穆,“子安,红红还是个小丫头,随便学点就行了,你要求别那么严。”
李穆板起脸,恨铁不成钢:“我既没有让她悬梁刺股,也没有让她闻鸡起舞,不过是多读点书多明些事,若她这些都做不到,在公主伴读的位置上,怎么能让人信服。你身为她的长辈,如此随随便便就惯着她,可如何是好?”
秦易求救的看了一眼秦月,这话他自然能辩回去,可是辩回去一句话,再收到十句话,他就没法招架了。谁不知道李穆一张利嘴,可以说的御史台全体败下阵来。
秦月地看了看自家没出息的弟弟,恨恨的走了,下脚有力,活像要上战场一般。
“没事你那么较真干嘛。”秦易一脸无奈的看着李穆,“你再这般不讲情面下去,真的没有小姑娘喜欢你了。”
“我要小姑娘喜欢干嘛,找个祖宗?”李穆毫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再是小姑娘,该学的还是得学,我们都是经历过前朝之乱的,该明白技多不压身的道理。”
前朝之乱时,有忠臣被抄家,女眷没入教坊司,不少女子不堪受辱,以死守贞。唯一例外的是位夫人,那位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逃了出去,时江南乱匪丛生,那夫人愣是凭着一身武艺和计谋,占山为王,直到当今登基以后,平反了她的夫家,才招安了,那位夫人,便是如今的女官署尚书。
秦月本就天赋卓绝,有过目不忘之能,可现在这是选太子妃的节骨眼,秦家不能让她继续出挑下去,所以只能让她担了没读过什么书的名。
而秦月不愿意纠结于此原因不过一句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不是想教我吗?我就是不好好学,你能拿我怎么办,哼!
因今日特殊,秦家父子下了朝就回了府,自秦月醒后,秦国公府的膳食都是一同用的。李穆不是一般的客人,也就没刻意的重新分餐,不过是男女分席。
秦月因着需先回樱桃院整理一番,所以众人都在等她。
秦家规矩不大,秦瓶如也习惯快言快语:“今日细看才发现李叔叔手上的珠串是刻了纹样的,这纹样还挺特殊的,我只在姑姑给我的机括里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