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陆萍萍心中惶恐,不知道这些人将她带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几位大哥,我的父亲是哈尔滨最大的中药材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们若是放了我,想要多少钱我爹都会给的。”陆萍萍抬头,无助的祈求道。

岂料几人听后,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刀疤冷着脸将她推进一间木屋里,另外两人紧跟其后,将门关紧。

陆萍萍被几人重新绑在一根柱子旁,山上夜里寒气重,陆萍萍冻得浑身发抖。恐惧像藤蔓一般在她心里极速蔓延。

“三位大哥,我好冷,我想喝些热水,我还…需要…一件衣服。”陆萍萍已经语不成调,她望向三人,其实已经忍了一路。

刀疤坐在木床上,用眼神示意小黑。小黑认命的从木床上坐起来,推开木门去拿干柴。

陆萍萍见没人理她,只敢小声哭泣。这哭声在黑夜里让人心烦,刀疤拿出火柴,点燃烟猛吸了一口。

“妈了个巴子的,女人就是麻烦。把嘴给老子闭上,不准再哭,哭的老子心烦!”刀疤冲着陆萍萍喊道。

呛人的烟喂不断传来,陆萍萍被呛得直咳嗽。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人性的恶,她的眼泪对着爱她的人来说是万能的。只要她一哭,她的爹娘便都如了她的意。

可眼泪对于刀疤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来说,那便是最无用且让他们感到厌烦的东西,晦气!

又不是家中死了人,有什么好哭的。他曾被仇家连着砍了好几刀都没有,子弹贴着脑袋飞过。这娘们只是被绑着,便哭的连绵不绝,好似死了爹娘,让他听着越发烦躁。

陆萍萍强行忍住哽咽的声音,可是她好冷,也好痛。

“小黑!你他娘的好了没,快点给这娇小姐生火。妈了个巴子,这娘们的眼泪多的都快把屋子给淹了。”刀疤直起身子,将木门打开,冲着屋外喊道。

小黑将木柴抱进屋子里,很快将火生了起来。陆萍萍没了哭声,身上披着小黑的衣服,虽然这味道令她作呕。

在火光的照耀下,陆萍萍的脸好似在发光。小黑目光硕硕的盯着她瞧,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好看的女人,便是哈尔滨最为妩媚的跳舞女郎也比不上。小黑觉得以前见过的女人那都不算什么,不是太媚,便是太俗。

只可惜,这样好看的人儿就要被大哥卖给买主,十有八九会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然后死去。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分得一口羹。

刀疤靠在木床上,耐心的等待着买主上门。门外寒风呼啸,屋内只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声音。

陆萍萍也在等,她知道,现在她的爹娘跟周玠哥哥肯定在焦急的找她。

小黑的眼神让她恶心,她厌恶的别过脸去,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

小黑下了床,从烧好的水缸里给她倒了半杯水。

他殷情的将水杯凑过去:“给你喝。”

陆萍萍又将身子朝里躲了躲,防备的看着他,然后将脑袋嫌弃的侧到一边。

“你不是想喝水吗?这是开水,你张开嘴来我喂给你喝。”小黑小声地劝她。

陆萍萍闭上眼睛,不停的躲着小黑,带着些哭腔低声说道:“我不喝,你走开,你走开,离我远些!”

小黑见自己的好心喂了狗,又看陆萍萍表情厌恶,心中郁闷,有些失落。随后,他抬起头,又觉得这娘们实在是不知好歹。明明他小黑一片好心,却被人嫌弃成这样。

他的心百转千回,脸色不停的变,随后干脆将水全部泼在地上,恶狠狠道:“不喝拉倒,臭娘们,渴不死你!”

刀疤见了,翻身嗤笑一声,又刺激小□□:“小黑,你小子还不赶紧滚过来,对着这娇小姐献哪门子的殷勤。人家可瞧不上你,你小子有那闲功夫,还不如给你大哥我倒杯水喝。”

“一见着漂亮女人就挪不动道,那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在那娘们身上。”

“等咱们干完这票,拿了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一旁的高壮男人一直没说话,只是眼含笑意的瞥了小黑两眼。

门外的风继续呼啸,陆萍萍打起精神,等会就会有人来救她了,会有人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刘志江夜探二龙山山寨,发现这些人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不过开了两枪便全都招了。

二龙山的众人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带头的山匪不停的磕头求饶,大呼冤枉。

“爷爷,您就是我亲爷爷!我们真没做这作奸犯科的事,您说的刀疤我们这半年来连见都没见过,您开开恩,可千万别开枪。我们这山寨里可都是良民啊,大大滴良民。”带头的男子跪在地上直呼冤枉。

刘志江环顾四周,确实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弱病残,女人,老人,孩子,这些人现在聚集在一起,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我想起来了!这刀疤上次被国军攻上山后便不知所踪,不过狡兔三窟,他在半山腰那有个小木屋,是平时打完猎后歇息的地方。您要是真想找他,可以去那看看。对!对!刀疤肯定是藏在了那里。”

刘志江将子弹上膛,随后带着这名男子一起上路。

他并未难为山寨里的人,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看着实在不像山匪,倒像是被逼上山峰普通百姓。

“你放心,只是让你带个路,等找到了地方,你自然可以离开。”刘志江沉着脸道。

那人点点头,又将山寨安顿了一番,便跟着刘志江一起离开。

山路难走,尤其是夜里。刘二狗从小在山上长大,闭着眼睛走都能找到地方。他一边带路,一边在心里暗骂刀疤。

他以前是被逼的没法子,家里揭不开锅,娘又生了重病。以前的老东家把地收了回去,任凭他在门口跪了一夜也不松口。

刘二狗干脆投靠了二龙山,去当土匪,去抢,去偷。那会跟着大当家,天天喝酒吃肉,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可惜好景不长,二龙山被不少人马给盯上,最后被国军打的七零八落。他以前做下的恶事也都遭到了反噬,当初他仓皇而逃,一路敲开农户家的门。

农户们打开门来瞧见是他,各个都立即把门关上,锁死。没人愿意帮他,帮一个曾经祸祸过他们的山匪,最后是一个老大娘看他可怜,起了恻隐之心,好心让他躲进家里。

躲了几天后,刘二狗活了下来,他发誓以后不再作恶,踏实做人。岂料他刚从良不久,这政府的苛捐杂税自己地主的租金便将人压得喘不上气。

那地主更是为了租金,想要强娶大娘的闺女娟子。刘二狗也喜欢娟子,后来,他眼看着娟子被地主逼迫,干脆又重新拿起枪来。

地主被他打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刘二狗搂着卷子,干脆收拾好行李又回了二龙山山寨。他占山为王,很快又招到了一批人马。但他们从不去做恶事,只抢该抢之人。

慢慢地,听着他的名头投奔而来的人越发的多。刘二狗不仅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老人与孩子,更是给了山寨众人一个完整的家。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木屋附近。刘二狗知道刀疤的性子,那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凶恶至极之人。

娟子还在等他回去,刘二狗停下脚步,弯着腰问道:“几位好汉,前面那间木屋就是了。”

刘志江瞧着里面还亮着光,他知道,刀疤等人八成就在里面。

“这房子是当初二龙寨的人盖的,也就只有山寨里的人敢去里面休息,山里的老猎户连靠近都是不敢的。这位好汉,您说话可得算数,这路我已经带到了,应该能离开了吧?”刘二狗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倒是也想反抗,可这三人实在是厉害。不仅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山寨,他才刚把枪掏出来,便被这人给一脚踹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随后便被人扭了胳膊,用枪给指着脑袋。

刘志江刚才见山寨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耕女织,还养着一些牲畜,便知道他不是个大恶之人。

“刘二狗,你可以离开,我知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若是哪天让我知道,你刘二狗欺压百姓,欺男霸女,你的脑袋我随时都会去取走。”刘志江语气平淡,却听得刘二狗直冒冷汗。

他立马表态道:“好汉放心,我刘二狗对天起誓……”

刘二狗伸出三根手指头,誓言才刚说了个开头,便被刘志江打断:“我没功夫听你发誓,记住我的话就行,你可以离开了。”

刘二狗小心翼翼的朝反方向走去,随后越走越快,跑着离开。都说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见双方都是硬茬,这种时候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三人放慢脚步朝着木屋靠近,随后躲到一个低矮山坡后面。其中一人将雪捏成团,用力的朝门上砸去。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刘志江也终于看清了屋内。陆萍萍正被绑绑匪在屋内的柱子上,像是被霜打过的娇花一般,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