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竟然?是他?!”
此前他?只是好奇师父为何突然?会挡在罗殷身前,毕竟他?对罗殷并?无杀意,师父定当是看了出来的。
原来,一切都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他?的师父就是这样被人算计的!
树影之下的桑焕岱此刻嘴角勾起?。
白?云生狠狠盯着桑焕岱,再也控制不住滔天的愤怒,冲向了他?,恨不得将他?撕碎剁成肉泥!可是在他?接触到桑焕岱时他?却蓦然?化成一道虚影飘散而去,他?忙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洛倾素,她的身体此刻化成星星点点,同样正在逐渐消失。
“师父!”
“不!”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即使是在幻境,可是能不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只想?多看看她,只想?再陪陪她!不,不要这么快消失!
白?云生疯了一般向那个身影急奔过?去,可是洛倾素终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白?云生跪倒在地,嘶吼出声。
便是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似在拉扯他?,周边一切急速变形,快得不足以让他?作出反应,随即,下一刻他?再睁开眼?时,面前赫然?是九霄宫的地牢。
百晓柔见他?泪流满脸,担忧道,“白?公子,你刚才怎么了?”
他?却急急看向江离淮,一把拉住他?,“求你,快我再进入一次幻境,让我再进去一次,我还?想?再看看她,求你!”
江离淮叹息一声,“洛仙长已经死了。”
白?云生浑身一震,只听江离淮继续道,“看了一次还?有下一次,甚至还?有更多次,难道你想?一辈子沉迷于幻境么?”
白?云生红着眼?道,“我只想?见她,看着她的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能够看见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难道你不想?为洛仙长报仇了么?”
江离淮与?幻相思早已融为一体,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洛倾素的死显然?与?桑焕岱脱不了干系,他?道,“我很是好奇洛仙长究竟在宫主大殿里看见了什?么?”
他?的话终于换回了白?云生一丝理智,眼?前蓦地闪现洛倾身一身是血的模样,心?中霎时撕扯一样的疼,他?紧紧握着拳道,“对,还?有师父的仇,我绝对不能让她白?死,桑焕岱,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罢,白?云生侧眸缓缓看了一眼?四周,自从上次他?脱离地牢之后,这次桑焕岱将他?禁锢之地更是坚不可摧,四周术法?加持,似天罗地网一般将他?死死困住。
他?一定要出去。
心?思千回百转,白?云生本就是极为机敏之人,霎时明白?自己当下最该做的是什?么。
江离淮道,“如此看来,桑焕岱不仅害了洛仙长,就连前几日的阴龙火恐怕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花耐寒呢?想?了想?,他?道,“这些日子竟没有一人发现桑焕岱的反常,想?来此人也必极为谨慎,想?要知道他?的秘密,恐怕急不得一时。”
白?云生道,“他?的确谨慎,这些天来竟从不来地牢见我,想?来对我也是颇为防备,既然?如此,看来我唯一能见到他?的机会便是他?为我行刑的时候了。”
他?说完,百晓柔不由担心?看他?,“白?公子……”
白?云生却是侧过?眸对她道,“百姑娘,我不值得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该牵扯进来,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百晓柔急忙摇头,“白?公子,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白?云生避开了她的眸子,“对不起?,我的心?里除了师父之外,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他?拒绝的干脆又彻底,只望打消百晓柔的念想?,可是百晓柔却轻轻一笑,温柔看着他?道,“晓柔从来都不曾奢望在公子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只要能让晓柔陪伴在公子身边,晓柔便别?无所求了。”
“你……”白?云生似乎大受震撼,完全没有料到百晓柔竟然?会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一时间突然?愣住,说不出任何话来,久久之后,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苦不苦,约莫只有百晓柔才知道,江离淮忍不住看了百晓柔一眼?。
这女人怎么比他?还?傻?这倒是一个只求付出,完全不图回报的女人。
听见他?二人的话,他?不禁暗叹,他?接近玉沐沐从来都是抱着最终要得到她的心?思,在他?看来,爱上一个人自然?让她也爱上自己才是莫大的快乐。
这个百晓柔真是傻得彻底。
此时,他?如此想?着。
他?心?中唏嘘一番,却也知道现在再也耽误不得,潜入地牢已经有些时辰,再晚些恐怕引人注意了。
他?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你们二人一切小心?。”
叮嘱一番,他?身影消失在地牢之中。
出了地牢,白?云生却是径直奔着赫连飘雪的地方而去。
九霄宫的主人竟然?才是幕后黑手,还?是从不显露声色的那种,这种人绝非真如他?所表现的那般亲和,他?必须提醒赫连飘雪!
江离淮到的时候,赫连飘雪还?未就寝。
看着她屋子里琳琅满目的衣物,他?不禁气恼。
偏偏赫连飘雪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拉着他?急道,“你快看看,我穿哪一件好看,是白?色的这件还?是红色的这件?”说着她似又等不及江离淮的回答,兀自拿起?那件白?色衣裙说道,“还?是白?色好看,灵哥哥性子静,白?色才显素淡,红色倒是过?于张扬了”,说着抬眸看他?,“你说对不对?”
江离淮蹙眉道,“他?几次三番冷淡于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一颗心?偏偏要凑过?去,难道不将你伤个彻底,你就不会清醒?”
“你怎么知道他?以后还?会一直冷落我,这些日子只有我陪着他?,只有我才是对他?最真心?的,灵哥哥一定感受得到。”
“只有你?”江离淮怒极反笑,“那个月乔呢,我可是看见她去往花耐寒那里不比你少,你就如此自信?”
赫连飘雪冷哼一声,“你别?提她,这样朝三暮四又虚伪至极的女人定是入不了灵哥哥的眼?,我可是发现了好几次那个月乔与?秋迟暧昧不清,他?们关系不清不楚,我既然?都能察觉得到,我不信灵哥哥看不出来。”
看来是无论怎么劝,她都是要一路走?到底了。
江离淮将赫连飘雪手中衣物甩到一旁,“我已经劝你多次,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自己好自为之,此次我来,不是听你说对花耐寒如何痴情一片,我只告诉你,九霄宫宫主桑焕岱此人不简单,洛倾素的死还?有花耐寒客殿那场阴龙火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听闻此人前些日子还?邀你共品九霄宫美食,你对他?必须小心?提防,万不可轻易信之。”
只要不涉及花耐寒,赫连飘雪的心?思一向倒还?是颇为敏锐,闻言不由一惊,“你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不错。”江离淮道,“白?云生在幻相思的幻境里看到是桑焕岱暗中出手以致洛倾素丢了性命,而洛倾素曾在宫主大殿无意看到了他?一些事,想?来正是她那日所见才引来了桑焕岱的忌惮。”
赫连飘雪却是敏锐的抓到了他?话中消息,“幻相思培育成功了?!”
“是。”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灵哥哥前些日子还?问了我此事。”
“不过?是一日之前刚成功,还?没来得及相告。”
江离淮话刚说完,便见赫连飘雪急忙往门外奔去,“我要赶快告诉灵哥哥,他?若知道这个消息定是很为高兴。”
“哎——”江离淮正想?拦住她,可赫连飘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心?中烦乱一闪而过?,他?不得不跟了过?去。
“桑焕岱为何欲杀本尊?”
江离淮到的时候,便听到花耐寒如此说道,看来赫连飘雪已经将诸事都尽数告知了他?。
他?也不知桑焕岱究竟想?干什?么,更不想?与?花耐寒多说一句,因而从进屋开始便安静的站到了赫连飘雪一旁,上次赫连飘雪从花耐着此处回去后大发了一顿脾气,而后哭了许久,他?定不能让花耐寒这个疯子再伤害赫连飘雪。
然?而花耐寒这句话却更像是在自问,他?刚说完便以手抵额像是在思考,银白?的发丝顺着他?肩头滑落下来,他?面色如常,只沉吟一番又道,“本尊之前便已觉得他?说不出来的怪异,原来竟是一直想?至本尊于死地,奇怪,本尊与?他?此前并?不相熟,非亲非故,按道理来说也算是无仇无怨,可他?却欲杀本尊,无仇怨不会起?了杀心?,定是在本尊不知情下与?他?结了仇,只是这仇究竟是什?么呢?”
他?轻声呢喃,一旁赫连飘雪道,“灵哥哥,这还?不简单,只要你进入幻相思里看一番想?来所有疑问便会知晓。”
江离淮心?口猛地一跳,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如今看着花耐寒那满头白?发他?只觉得心?慌碍眼?,以前的花耐寒所有执念便是报仇,那么现在呢?
他?突然?有些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花耐寒已经向他?看了过?去。
江离淮顿了顿,道,“进入幻相思需集中所有的意念,只能看到自身最为执着最为放不下之事,花尊主谋划多年只为向玄天宗复仇,如今无辰虽是已身死,可季衡子却仍没有踪迹,想?来花尊主定是极为想?知道季衡子的下落罢。”
他?像个谆谆诱导的居心?不良者,只盼着花耐寒若真要进入幻境那便只需去找季衡子就好了,如若不是季衡子,桑焕岱也可以,就是不要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花耐寒却是没有说话。
赫连飘雪已经催促道,“还?不快把幻相思拿出来。”
江离淮心?里恼极了这个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可眼?下却不得不为之,他?轻轻闭上眼?眸,便见周身一道白?光闪现,而后蓝色的幻相思便从他?身体里似分离出来一般悬浮在了空中。
“果真是幻相思!”赫连飘雪惊叹的看着那朵灿然?开放的蓝色花束,幽幽光芒从花株上不断闪烁,迷人又醉眼?。
“灵哥哥,进入幻境里便可一探究竟。”她喜悦道。
花耐寒却是盯着幻相思半响,突然?像是说了句什?么,江离淮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花耐寒的周身被一层蓝色光芒笼罩,他?已经进入幻境了。
怔楞片刻,他?忽然?一惊!
花耐寒刚才说得是,“最为执着之事便可见,那死去的人可以知道她的魂魄归于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