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潇潇深深吸了?口气,靠在身后石壁上,随后她将目光看向了?温自行。
他一点一点极为认真的敲打着每一块墙壁,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他的汗水不断从?那张清雅的脸上流下,他也顾不上擦,直到将一方墙壁试探完又径直往下一张墙壁走去。
胭潇潇一直看着他,似察觉到胭潇潇的目光,温自行侧眸向她笑了?笑。
胭潇潇心里忽然一声轰隆,她怔楞片刻,将目光移了?过去。
顿了?顿,她又重新看向温自行道,“温堂主,歇息片刻吧,不急这一时的。”
温自行却摇了?摇头,温声道,“还是要想办法?尽早出去为好。”
然而?,他刚说完,身子便晃了?晃,待看向胭潇潇时,目光里的她已是几个重影叠加在一起。
胭潇潇发现他的不对?劲,“温堂主?”
温自行“咚”的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温堂主!”
温自行强撑着站了?起来,“无?妨,不碍事的。”
他的脸色因为一直高热未退开始还是潮红一片,可如今却是苍白如纸,胭潇潇紧紧看着他,似乎为了?让她安心,温行行向她走了?过去。
他此?刻又冷的厉害,不自觉间连唇都哆嗦起来,不想让胭潇潇担心,他只?微微低着头走。
温自行在胭潇潇身边坐下,对?她轻轻一笑,“我没事的,潇潇姑娘,不用这么紧张盯着我。”
在胭潇潇看不到的一面,玉沐沐却发现了?,温自行的手紧紧握着掐着自己的手心,整个手都在颤抖。
玉沐沐随即明白过来。
这片掩瘴渊人烟稀少,又常年不见日光,阴气极盛,而?这个山洞更是如此?,山洞里一颗颗点缀着的夜明珠偏偏是从?有千年之久的墓地里出来的,更是加深了?此?地的阴气,被困在这里,伤势只?会越来越坏。
玉沐沐敏锐额察觉到温自行仅剩的灵气正在慢慢消散。
“潇潇姑娘,别担心,我——”
温自行试图安抚胭潇潇,可他到底没撑住,话没说完终究昏了?过去。
“温堂主!”
胭潇潇急忙倾身过去喊他,玉沐沐也着急了?,这个时候温自行晕倒,就剩下行动不便的胭潇潇还有身为魂魄的自己,这可如何才能出去?!
温自行久久没有回应。
胭潇潇目光倏地看向了?被石块遮掩住的那一边。
她撑着手肘用尽力气爬过去,将石块全部推倒,水涯的脸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胭潇潇一把掐住水涯的脖子,从?来妩媚娇软的嗓音此?刻是玉沐沐从?未听过的狠厉,“说!出口机关到底在哪里?”
她用力极狠,水涯被掐得满脸血红,嘴里不停发出“啊啊啊”叫喊声。
胭潇潇松了?手指,只?看着他道,“快说!”
水涯嗓子里通了?气,使劲咳了?几声,目光扫到对?面一动不动的温自行,目光里忽然有了?笑意,“哟,美人儿,你的情郎看样子是不行了?,你——”
一把火忽然烧了?过去,水涯“啊”惨叫一声。
这个水涯当真是有恃无?恐,以为她们不敢拿他怎么样,竟然到了?这般境地还嬉皮笑脸,玉沐沐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作为魂魄状态唯一能使用的武器,她不敢让火势熄灭,火星被她一直稳妥得置于一旁。
此?刻大?火蓦地袭上水涯的脸,他吃痛之余,也发现这火有古怪,惊恐的看着火势道,“究竟什么人在此??”
胭潇潇也反应过来,道,“你若是再不识抬举,只?有死路一条!”
火势骤然变得极大?极猛烈,似在印证胭潇潇的话一般,明亮的火焰瞬间将整个洞内都照耀成了?一片灼灼红色。
玉沐沐知道自己再不能心软,必须赶快带温自行出去。
她闭上眼,心一衡,火势直灼水涯的眼珠而?去!
“啊!”
水涯痛喊一声。
血肉被烧焦的味道弥漫在山洞里。
这次玉沐沐再不是虚张声势了?。
水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皮肉逐渐变得血红而?后焦黑,胭潇潇死死盯着他,“快说,机关在哪里?”
“在,在——”
便是在这一刻,玉沐沐心神一紧。
一股强烈的杀意猛烈袭上她的心头!
不好!
她的肉身!
玉沐沐感觉到一股强力在拉扯自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逐渐变得微弱而?后消失殆尽,随后她的眼前白光一闪,魂魄猛然间飞出山洞径直向外?而?去。
而?此?刻,宁泰居内。
一道俏丽的身影端坐在玉沐沐的睡榻前。
她静静看着玉沐沐的睡眼,嘴角蓦地轻轻上扬,扯出了?一丝极冷的弧度,止不住的杀意从?她微眯的眼眸中?流出,她的手忽的抬起,向玉沐沐灵台击去!
肉身感应到的危险牵引着玉沐沐的魂魄急速回归,只?是一个瞬间,在玉沐沐身魂合一的刹那,杀意却又忽然消失了?。
意识半醒半迷蒙之间,玉沐沐朦胧间似乎看到自己床旁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额心有一颗显目的红色圆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玉沐沐暗自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感慨——
这个女人的额头好大?一滴蚊子血怎么也不擦擦?
此?刻,“蚊子血”的主人目光却紧盯着玉沐沐的怀中?,似发现了?什么,她伸手从?中?掏出一样物什,随后她轻声一笑,“爨家女的迷心竟然在你手上,呵,真是有趣。”
她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迷心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本?座这便送你上路。”
她眼眸一戾,正要发力,忽然一阵风起,下一刻一道颀长?的身影眨眼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
话刚落音,花耐寒已经一掌向她打去,女子连忙闪身避过,眼眸戾气不再反而?甚是欣喜,“灵哥哥,是我!”
花耐寒却不听她说,一道黑光袭去,女子躲避不及,蓦地口中?吐出鲜血。
见花耐寒又要攻过来,她急忙道,“我是小雪啊,灵哥哥,你忘了?我么,我是小雪!”
花耐寒攻势缓和下来,眯眼看她。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赫连飘雪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迹,急走几步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道,“看看我,灵哥哥,你想起来了?么,在玄天宗的后山林里,是灵哥哥你每日来给我送吃的,你还说过要护着我,这些你都记起来了?么?”
花耐寒看着她额心的红色魔纹,只?道,“魔族人?”
赫连飘雪一时怔楞,他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刚才在说什么,又或者是听到了?然而?根本?不在意。
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看着眼前那双冷漠的眼,最终千言万语皆入腹,赫连飘雪点头道,“我的确是魔族人,当时在玄天宗情况危急,因而?不得不对?灵哥哥你隐瞒身份,灵哥哥你切莫怪我。”
花耐寒看她一眼,心中?已经了?然,道,“你就是魔尊?”
“没错,我乃前任魔尊赫连窟之女,也是如今的魔尊,千年前玄天宗季衡子趁我父君旧疾发作之时前来寻事,父君知道此?战必定凶多吉少,便隐藏了?我身上魔气,暗地派人将我藏到了?玄天宗后林之中?,父君常道最危险之地便也是最安全之所,父君那一战中?被季衡子所杀,此?后魔界大?乱,魔族人死伤无?数,而?我却在玄天宗后林中?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山林过活终究艰苦,灵哥哥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抓了?一只?兔子,那只?兔子是我等了?三天才好不容易抓到的,当时的我几乎要饿昏了?,你让我放过那只?兔子,承诺我以后再不会为吃食犯愁,从?此?以后你每日都会来给我送吃的。”
赫连飘雪温柔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可是后来有一天你却再也没有出现,我偷偷潜入玄天宗正殿才听那些弟子说你死了?,我不相信,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可是寻遍整个玄天宗都寻不到你,后来我的族人找到了?我,趁季衡子闭关将我带会了?魔界,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念你,灵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花耐寒静静看着赫连飘雪,这些事仿佛是记忆里的一粒细小尘埃,若非赫连飘雪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几乎快要想不起来了?。
他看了?看榻上呼吸沉静的玉沐沐一眼,又看向赫连飘雪,“你刚才想杀她?”
赫连飘雪目光一滞,他话语里的森寒竟让她有些不寒而?栗,他从?未用这么冰冷的目光看过她,在她的记忆里,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
玉沐沐她早就调查清楚了?,在接到江离淮传回他画像的那一刻,赫连飘雪便认出了?他,花耐寒原来就是她的灵哥哥,她派人将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了?他身边的玉醇夫人,听说他很是宠爱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将这个女人带在身边。
她承认她嫉妒了?。
她不想看到他身边出现非她以外?的任何女人。
可是眼下一身冷意的季灵却让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她轻轻一笑,“灵哥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对?这位姑娘有些好奇而?已。”
花耐寒道,“想来魔尊大?人还不清楚本?座的名讳,这里恐怕没有魔尊口中?名为‘灵’的那个人。”
他似乎有意撇清过往,赫连飘雪顿了?顿,只?好道,“花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