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戚雩出门办事,岑诀很快就后悔了。
“……你真的不必这么正式。”
车内,戚雩穿着西装三件套,正襟危坐,仿佛要去谈一件百亿量级大案子。
岑诀真诚地说:“只是去和发行商谈一谈初步意向而已。”
“那不行。”先?前对岑诀百依百顺的戚雩认真地说道,“你?好不容易带我出去一趟,我不能给你?丢面子。”
岑诀:……那我可是多谢你了。
车开到街边的咖啡馆门前停下,岑诀打开车门,还没顾得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四周有小声的议论声。
“卧槽这个车,只在电影中看过。”
“是那个限量版吧?”
“对对,听说全球只有一百辆。”
听到这种影视作品中才会出现的二次元中二言论,岑诀沉默了片刻,然后带了口罩和帽子,掩着脸匆匆推门下车。
只是,岑诀一个人的低调显然没有用,等戚雩出现时,他又听到围观群众的抽气声。
“……这是在拍电影吗?他是哪个明星?”
岑诀这时候才意识到,戚雩本人也有着一张与普通人有壁的脸。
只不过相比于他的遮掩,戚雩一遇到人,便自动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随意一个眼风扫过去,震退了一群人。
偏偏戚雩本人对此毫无知觉,见岑诀发呆,他好奇地转过头:“怎么了?”
“没。”
岑诀这时候才意识到,对于戚雩来说,被注视、被追逐,是生命中的日常。
拥有权力与容貌,戚雩天生就是众人视线的中心,在旁人的殷勤与臣服中长大。
眼前,也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岑诀与戚雩一同踏入咖啡馆内。
合作方因为《饕餮》在国内票房的亮眼表现,对这一次的合作较为看重,专门派了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来以表诚心。
负责人原本以为,不过是谈个小案子罢了,无论对方来什么人,以自己的层级都能应付了——直到他看到了戚雩。
“戚、戚董,您怎么来了?”负责人连忙站起身来。
作为行业内混的打工仔,负责人平日里对行业内各位层次的大佬也有所了解。
这位戚董就是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的那种层次,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能和戚雩面对面。
要真是谈生意的话?,恐怕得他们公司的董事长亲自出马,才能勉强和戚雩平起平坐。
这让他如何是好?
就在合伙方心惊肉跳,手足无措时,戚雩已经携岑诀来到了对方面前。
将沙发上的抱枕替岑诀放好位置,帮点完咖啡后,戚雩这才诧异地看着战战兢兢的另外一人。
“你?怎么站着?”
合伙方内心苦涩,心想,在您方面,我能不站着吗?
之后的合作,双方也谈得稀里糊涂。
合作方拟的合同被戚雩拿在手里,从头到尾一条一条看。
戚雩虽然平日里不负责这些细枝末节,但其实什么都懂。何况,他气势极强,靠在沙发上一条一条问,吓得合作方的代表人满脸苍白。
“就这些内容,回去改一改,没问题吧?”
“啪”地一声,戚雩合上了文件。
“没、没问题。”一瞬间,合作方的代表人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和上司的上司汇报工作。
巨大的压力下,他的腿甚至在发颤。
“没问题还不走?”戚雩拧眉问。
对方松了口气,脚下抹油地跑了。
谈完合作,没过多?久,岑诀就接到了景元白的电话。
原来,合作方在出咖啡馆之后,就和自己的上司汇报了这件事。
上司害怕己方怠慢了戚雩,连忙又向?上汇报,最?后是公司的总负责人亲自给景元白打的电话道歉。
“人家还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景元白想到对方殷勤又客气,试探着问戚雩怎么会出马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好笑。
“不过,你?这合同谈的不错。”
原本合作方是看着他们新人新班底想要压一压条件的,不其然被戚雩这样横空杀出乱了阵脚,最?后给出的待遇相当优厚。
“看来我们戚董也不是毫无用处嘛,难怪你君王不早朝。”
景元白说完了正事,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这就是在说岑诀之前为了戚雩的病请假的事情了。
“别胡说。”
挂了电话,岑诀抬起头来,不其然地对上了戚雩亮晶晶的眼睛。
这个前一秒居高临下、精准如机器的男人,此时却像是一个想要表扬的小朋友。
岑诀的喉咙一阵酥麻,忍不住移开眼咳嗽一声。
“……你不必费心这样。”
戚雩背后那条隐形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来了。
“这些小事让你亲自出马,仿佛杀鸡用了牛刀。”岑诀补充了一句。
戚雩不满地小声说:“这不是小事。”
有关岑诀的事,都不是小事。
岑诀听出了对方话语下的潜台词,心中没忍住又是一动,逼自己移开眼。
“你?……刚进了医院,不必因为这些费神。”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话?落,只一秒,戚雩满血复活。
岑诀听到对方瞬间扬起的声调,心中好笑又无奈:“是,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谈合同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闻言,戚雩忍不住笑了,因为被夸奖,耳廓竟然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走,我请你吃东西。”岑诀为了表示感谢,提议道。
“你?想吃什么?”
半小时后,戚雩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带着昂贵的手表,手中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筒。
“好甜。”
戚雩咬了一口抹茶味的甜筒,回头又忍不住看了岑诀一眼,然后低着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他忍不住想,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
有了戚雩的插手,《饕餮》的海外版权卖的格外顺利,合作方最终还是查明了岑诀与戚雩的关系,态度比以往更为热情。
“没想到您年纪轻轻就能拍出这样的电影,实在是天纵奇才。”
“不知道周末的电影行业峰会您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来热闹热闹。”
“到时候周木周导会露面。”
自从《饕餮》取得亮眼的成绩,岑诀小有名?气后,各种交流会、聚会、沙龙的邀约源源不断。
对于这些需要人夸夸其谈的场合,岑诀一向?是敬谢不敏,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眉心一动,改口道:“好。”
这位周木导演,可是相当有名?的一位大师,是华语导演中少数几位获得国际认可的导演。
前不久,岑诀参加新锐导演选拔赛时,对方也是决赛的评委。
对于这样一位代表华语影界最?高成就的导演,岑诀看完对方的电影后,心中一直怀有向?往。
更何况,对方当时在决赛之后,通过节目组传达过善意。
“这位周木导演近年来一直热衷于培养年轻的导演,你?不如去多走走。说不定也会有下一部电影的灵感。”景元白对岑诀的选择表示赞同。
“不过,这个周末我有事,恐怕是没有时间陪你一起去。”
对于景元白的缺席,岑诀丝毫未放在心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只是没到周末,景元白就听说了这个交流会上,《登闻鼓》的主创和投资方也会去。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你?等着我,我这就赶回来。”
前不久票房的pk,《饕餮》的胜利可谓是踩着《登闻鼓》上|位,此次双方相遇,对方怎么肯善罢甘休。
何况,景元白没有说出口的是,《登闻鼓》从头到尾都隐约针对着《饕餮》,这背后,难免没有什么隐情。
“不必。”岑诀一口拒绝。
景元白此次去外地,是与自己的父母团聚,忙了半年,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机会,岑诀怎么好打扰对方来之不易的家庭时光。
“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带上开光就行。”
李开光自从拜景元白为师之后,如今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涨了不少?见识。
“……他不行。”
景元白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周末傍晚,举办交流会的会所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嘉宾们往来不绝。
大约是有周木周导的面子在,众人显得格外热情。
“王导,来啦。”
“哎呦,李导。”
进入正厅后,这些人忍不住交流起了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
“这一次这个交流会周导之所以愿意参加,是想将自己新收的徒弟介绍给大家。”
“周导的徒弟?”其他人忍不住惊讶道。
不怪旁人惊讶,实在是导演行业里如今并不如相声界那般,流行师父-徒弟这样的师承关系。
年轻的导演们大多?是出自电影学院,靠着自己一部一部拍戏,逐渐掌握各种拍摄技巧。
但纵然如此,“周木的徒弟”这五个字,仍然有着相当重的分量。
可想而知,多?得是人想要靠着这位徒弟,搭上“周木”这条船。
“拜了师父,少?奋斗十?年呦。”
“对了,谁知道这个徒弟目前有什么作品?”
其他消息灵通的人说道:“我听说,之前的《登闻鼓》好像和这个徒弟有点关系。”
“那精彩了。”
“怎么?”
其他人随着说话人的指点,忍不住朝着会所的门口看去。
一个容貌惊绝的年轻男人走进了会所,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面容冷肃的男人。
“天寰的戚董?”
其他人没认出前面的人,倒看出了跟班的身份。
门口的负责人见状,连忙上去迎接:“戚董,欢迎欢迎,今天您能来,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
迎接完了戚雩,负责人转过头看向?岑诀,略带讨好地笑道:“这是您的伴侣岑先?生吧?”
在负责人看来,岑诀哪怕是新锐导演,但再怎么说,也比不上戚雩的伴侣身份来得贵重。
岑诀眉毛一挑,正想说话?,却被戚雩抢了先?。
戚雩不悦地道:“今天在这种场合下,他不是谁的附庸,而是被你?们邀请来的嘉宾,导演岑诀。”
“他拍的电影不久前才刚刚上映——那么好看的电影,难道你?没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戚雩:我老婆最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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