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景元白这个“大伯哥”也的确是说到做到。
也不知道他干什么,过了?几天,他们?就开始能陆陆续续接收到演员们?的简历。
景元白挑了?许久,一个都没看上。
岑诀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任宗如此投鼠忌器。
“和他儿子喝了?个酒,聊了?天罢了?。”
李开光参与了?全过程,此时跃跃欲试地补充道:“那小兔崽子快被元白哥吓哭了?!”
岑诀脑补出了?一副高中生欺负小学生的画面。
景元白得意洋洋:“对?付这小崽子,有?用就行。”
况且,他看不惯任时这个小兔崽子很?久了?,以前经常想办法?耍这个小朋友玩。
任宗在任时被景元白找去聊天时,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在办公室里?大发了?一顿脾气,然?后亲自驱车去将儿子接回来。
“没出息!”
任时屡屡被景元白拿捏住,其?中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想和景元白在一起?混。
奈何?人家根本看不上这小|畜|生。
任宗将任时骂了?一通,将人赶去二楼睡觉,然?后钻进书房里?,关上门打电话。
“我看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任宗对?着电话说道。
这两个人,自然?指的是岑诀和景元白。
“我之前以为岑诀想拍那个电影,是可怜那个小妮子。但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
“景元白上星期还去了?戚家一趟。”
“他们?该不会是察觉到戚雩的车祸有?问题吧?”
任宗打电话时显然?有?些紧张,书房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棂中照进来,显得他平日温和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书房外,被赶上楼睡觉的任时蹑手蹑脚地走近书房。
他想知道父亲会不会和景元白打电话吵架。
书房门紧闭,但是并没有?完全隔音。
家里?只有?父子两个人,任时放心地将耳朵贴在书房门口偷听。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他想查我们?,车祸也是活该。”
“……集团的事情……”
“你?放心,他成了?植物人,醒不来的。”
“李华峰?不怕,他的父母在我们?手里?。”
“谁要是多?事,和戚雩一个下场。”
任时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一种属于生物原始的趋利避害,让他不敢再继续,偷偷回到了?二楼。
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父亲来敲门。
“澡都没洗就睡觉?懒不死你?!”
“快,滚下来换了?衣服再睡。”
父亲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骂骂咧咧,但是关心他照顾他的父亲。
洗漱完,任时悄悄躺在床上,拿起?手机输入关键字,出来的全都是戚雩车祸的消息。
车祸距离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他想起?往日戚雩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再想想对?方被车祸碾碎,躺在床上当尸体的模样,不由得哼了?一声。
活该。
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不知道那个和父亲打电话的人是谁,是他认识的人吗。
·
景元白将任时一顿整治之后,任宗仿佛担心投鼠忌器,没有?再继续出手,项目的进度似乎重新?变得顺利起?来。
唐浙从李开光那里?得到内部消息,早早地拎着礼物赶来。
“诀哥,考虑考虑我呗。”
唐浙吃到了?新?锐导演选拔赛的红利,不但成功转了?型,还挽救了?基于窒息的演艺生涯。
在节目播出之后,终于有?正儿八经的剧组来找他拍戏。
经过这一番坠入低谷的经历,唐浙反倒不急了?,仔仔细细地开始挑剧本。
但是剧本都不够好。
于他而?言,不能让他进一步提升的戏,最?好都不要去碰。
因此,在听到李开光说岑诀缺演员后,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岑诀沉吟片刻,上下打量唐浙,然?后让对?方试了?一段戏,问:“虽然?是男主,但是戏份不多?,你?愿意吗?”
“当然?!”
于是给景元白看过之后,男主就定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唐浙新?招的助理欲言又止。
他知道唐浙的情况,作为最?近小有?名气的演员,他们?的经纪公司收到了?好几个男一号的邀约。
可是唐浙拒了?那些,反倒是接了?一个看不清前途的大女主剧男配。
单单是冲着导演去,连片酬都没讲,值得吗?
唐浙听完助理的疑问,笑道:“你?就等?着吧。”
这戏拍的,绝对?不亏。
说不定他还能凭此更上一层楼。
还没等?到电影上映,助理就想尖叫了?——因为唐浙参加的这部戏,女主角定了?个影后。
是正儿八经的影后,不是那种不知名奖项出的影后。
这位女演员之所以愿意得罪任宗来演这部戏,自然?是有?原因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是曾妮的朋友。
“我俩高中同学,一起?考的电影学院。”
只不过,曾妮是编剧系,影后杜灵是表演系。
在杜灵的鼓励下,曾妮终于肯出门了?,与岑诀等?人见面时,还有?些怯生生。
只是,她很?快就盯着岑诀不放了?。
“我……看过你?的《铁索》,很?、很?好看。”
事实上,这个关于李松游的故事,曾妮从头到尾看了?不下十遍。
每一遍看完,她都会哭得稀里?哗啦。
但每次哭完,心中的黑暗情绪似乎又会少一点。
“是吗,谢谢。”岑诀笑道。
曾妮被岑诀的笑容晃得脑子发慌,灵感蹭蹭蹭冒个不停,立刻就想以岑诀为原型写一部戏。
她担心自己看上去太僵硬,于是扯了?个笑容,说了?句笑话:“就是……我看了?你?改的结尾。”
“你?改剧本的功力?太差了?。”
岑诀猝不及防被原作吐槽,懵了?一下。
曾妮被他瞪圆的眼睛逗笑了?。
这大概是曾妮自那件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聊天结束,杜灵单独找岑诀道谢。
“听曾可说,是你?当时接下了?妮妮的戏。”
岑诀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值得被感谢:“只是喜欢、想拍罢了?。”
杜灵撩了?下头发,叹了?口气:“妮妮她很?单纯,不懂这些事情。”
岑诀抬起?眸子。
“任宗……他不好对?付。”
杜灵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刚入行的时候,有?人拉我去陪酒,明码标价。”
当时,杜灵还年轻,加上家境好,并不急着成名。
但是和她一起?的女孩子有?人去了?,很?快就被折磨的受不了?退了?圈。
“他们?干这个的,不只是一两个人,你?懂吗?”
“任宗,传闻就是他们?新?找的□□。”
岑诀听完,愈发觉得这任家两父子是祖传的坏。
“你?放心,我们?会量力?而?行。”他想了?想说道,“我会和元白商量,在拍戏期间?找人保护你?们?。”
杜灵看着眼前人面若桃李的脸,再看看对?方手上的银戒指,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男人都被人早早抢走了?。
·
在岑诀的电影继续推进时,戚管家这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我们?又陆续走访了?李华峰的亲戚,据其?中一位亲属说,李华峰的母亲前一天还与她相约去逛超市,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猜测是有?人强行将他们?带走。”
“如此,暂时可以断定李华峰是受人胁迫。”
另一人说:“我去从调查了?戚总当天的行程,那天,戚总原本是要去参加一个网络会议,但经过李华峰安排,驱车出了?门。”
听到这里?,戚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是说……”
“是,我们?初步认定戚董的车祸是人为制造。”
戚管家脸部的肌肉颤抖了?一下。
随着调查,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但在真正确认时,戚管家仍然?无法?抑制心中升腾的恨意。
“继续说。”
“由于怀疑任宗,我们?去调查了?李华峰与任宗之间?的往来,没有?发现端倪。”
“所以,我们?合理怀疑在李华峰和任宗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在居于中间?调停、统筹的人。
李华峰,很?可能是受这个人的摆布。
“还有?吗?”
“还有?就是……”那人小声道,“那个司机,因病去世了?。”
“他本来就患有?癌症,在前不久,用一款募捐软件筹集了?大量的爱心款项。”
也就是说,这爱心款项除非是由警方介入,否则私人很?难查清楚款项来源。
“很?好。”戚管家冷笑道。
“任宗查了?吗?”
“查了?。”
“从账上看,他手脚的确有?些不干净,但是,都还在合理的范围内。”
戚管家说:“集团公司每年审计,哪会让你?们?在明面上发现端倪。”
既然?不在明面上,那就是私底下的事情了?。
戚管家叹了?口气:“你?们?继续查,把家里?的安保升到最?高级别,注意保护好老夫人和诀少爷。”
“是。”
等?人走了?,戚管家望着床上的戚雩,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诀少爷在拍电影,还与任宗有?些过节……”
“这都是什么事。”
调查员们?的汇报没避开戚雩,或者说,戚管家专门当着戚雩的面说这些。
毫无疑问,戚雩全部都听到了?。
只是,现在的他有?些安静。
因为他又在意识海中拾起?了?一枚记忆碎片。
那是他车祸那天出门的情况,正如调查出的那样,他本来要在家里?参加网络会议,后来匆匆将会议时间?改期,改到了?第二天。
原因很?简单,是李华峰打电话告诉他,马场那个人找到了?。
他匆匆出了?门。
现在的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那时的心情:雀跃、欣喜、不可置信。
在经历过若干天的辗转反侧后,他好想见到对?方,简直一刻都不能等?。
只是,路上,一辆大卡车撞了?过来。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来着?
除了?家人之外,最?可惜的是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一款小饼干。
以及后悔——
在马场的时候,没有?趁机多?和那人说两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