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戚云皱眉顿了一?瞬,眸光瞥向里?面躺着的孟妱,终是回身吩咐了一?句:“将人带进来。”

须臾,底下的人便?将稽湖从?马车内押了出来,那女人路过戚云身侧还朝他递了一?个妩媚的眼神,而戚云的眼中却只有尚未消散的怒气。

稽湖不紧不慢的走近宋庚身边,他忙伸手将美人揽入怀中,抚慰道:“小可怜,害怕了罢。”

稽湖将头倚在他怀中,换上了一?副无辜受惊的面容,低声回道:“稽湖不怕的,我知道大人英明神通,定?会来救我。”

她的话正满足了眼前男人的虚荣心,他笑?了笑?,又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别怕,本官今儿个就送你家去,”话落,宋庚才对沈谦之道:“她身上的毒,一?共两枚解药,需每隔一?刻钟服用一?次,本官现下可给她先服一?枚解药下去,待我们?到了安全之地,自会给她服下另一?枚解药,并放了她。”

沈谦之周身带着迫人的气势,向他走了两步,声音冷冷的问道:“若让你带走了人,我又如何?保证她的安危?”

“……本官与她并无仇怨,不会为?难她。”宋庚这句话倒是实话,此时他满心皆是稽湖与银子,除了安然离开此处,对于别的,他确是不在意的。

沈谦之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道:“将我一?并带上。”

“这……”也不知怎的,瞧着沈谦之的眼神与周身的气势,宋庚总觉得浑身都不大舒服,他们?若将沈谦之带上,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罢了,却仍不由得心内生惧。戚云新官上任,虽有胆识却谋略不足,此次的事,若没有沈谦之插手在其中,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我们?可以将他带上。”宋庚犹豫之际,稽湖伸出手指向戚云,轻声说道。

“好、好,我们?可以请戚大人同我们?一?处。”闻言,宋庚未有一?丝迟疑,连连应着。

见沈谦之身侧的拳头紧攥着,戚云大步走入里?间,在他深深对视了一?眼,便?进了屋内将孟妱打横抱起。

孟妱仍脸色发白,倚靠在戚云胸膛前,经过沈谦之身侧,出了破屋。

看着宋庚给孟妱喂了第一?粒药,沈谦之才下令让众人让出了一?条路。

“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看着由侍从?护送的一?行人离了寺庙,卫辞缓缓问道。

见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沈谦之便?快步走向门外的马旁,对卫辞道:“半个时辰,够他们?到旭阳关了,在那里?设伏。”

“一?个不留。”

卫辞愕然站在原处,他习武这些年?,至多是帮沈谦之查一?些案,亦或捉拿一?些要犯。在他心里?,主?子有时性子虽清冷了些,却也算温润谦和之人。

虽说这些卖国求荣之人,死不足惜。但从?这样的一?个人口中听到这话,他却仍是不由得大惊一?场。

直至听见沈谦之驾马离去的声音,卫辞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忙疾步跃出房门,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

马车行的极快,两旁的数名侍从?皆骑着快马紧紧的跟着,车厢内宋庚与稽湖坐于座椅之上,戚云与孟妱皆被绑在靠在车壁上。

服过解药的孟妱已渐渐清醒过来,她望着戚云,低声道:“兄长……”

戚云回望着她,只当她是害怕了,忙道:“阿妱莫怕。”他探着身子,欲往孟妱身侧挪去。

稽湖抬起纤纤细足踩向戚云的肩上,蹙眉道:“这会子了,却还要在这里?扮一?出深情戏么?当真是看不得。”

戚云皱着眉挣扎起来,想要摆脱她。

一?个不稳,果真将稽湖晃倒撞在了车厢上。宋庚即刻暴怒,蓦然抽出腰间的短刀抵在戚云身前道:“你这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端端搞什么禁赌令?若非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何?以至如此地步!既入仕为?官,为?何?就不知变通一?番?你可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宋庚渐渐将手中的短刀从?戚云脖子上移了开来,冷笑?道:“罢了,即便?我不杀你,也自有人会杀你,这濧州城中的官员,你早已开罪了个干净。”

他忽而转过身,将手中的短刀递到了稽湖手中,一?手揽住她的香肩,缓缓凑近她,几日来奔波后?带着些味道的唇移向稽湖颈肩,轻舔了舔,低声道:“我的美人儿,这个小子,还是留给你来处理罢。”

稽湖接过短刀,贝齿轻咬住殷红的下唇,手轻抱住宋庚的头,回道:“大人……你可知现下是到了什么地方??”

透过翻飞的帘幔瞟了一?眼,宋庚搂着稽湖的细腰,哑着声音道:“前方?便?是旭阳关了,过了旭阳关,便?算是离了濧州的地界了。”

接着,稽湖缓缓的笑?了笑?,声音柔媚道:“既是如此,那是该处理了。”说着,稽湖骤然举起了刀,不遗余力的刺了下去。

下一?瞬,车厢内便?响起了一?阵凄冽的叫声。

宋庚捂着心口住,大睁着眼不敢置信的瞧着坐在他身旁姿容美艳的女人,“你……你……你为?何?……?”

稽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咬住贝齿一?使力,便?又将短刀从?宋庚的心狠狠拔了出来,“如你这等禽兽,我们?大邑国亦不需要,那些银钱的位置,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没了你,不就没人与我分了么?”

“你……你这个蛇蝎毒妇!”宋庚方?说了一?句,心口处便?又吃了一?刀。

清醒了的孟妱忽而撑着身子倒在了宋庚身上,对稽湖道:“他再如何?,亦是我大周的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迫害!”

“哟,你便?是郡主??还护上了自己的官员,那干脆你们?一?同上路好了。”

稽湖纤长的手指轻抚去短刀上的血渍,长睫抬起望向孟妱。

“你这个疯子。”一?旁的戚云皱着眉头,从?齿间挤出一?句话。

话落,稽湖的视线便?落在了戚云身上,她凝视了他许久,又将眸子转向孟妱,瞧了一?周,她试探着将短刀伸向孟妱脸侧。

见戚云果真勃然大怒,“你住手!”

孟妱正靠在宋庚身上,她紧咬着牙,迫使自己不去注意抵在她下颌处的刀,被绳子捆住的胳膊缓缓向宋庚袖中探去。

“你喜欢她?”稽湖轻笑?了一?声,俯下身来,一?双狭长的凤眸流转在孟妱脸上,用短刀在她面颊上轻拍了拍,“原来我们?戚大人的口味,是这样儿的。”

“稽湖!你要做什么,只管冲我来便?是!”戚云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朝她喊道。

稽湖细长的眉尾微微挑起,回眸冲戚云笑?了笑?:“原来戚大人是知道我名字的。”她说着,要靠近他时,却被脚下的宋庚挡了道,她蹙了蹙眉,双手将宋庚拉着拖出车厢外,只抬脚便?将人踢了下去。

再回车厢中时,见戚云已同孟妱坐在了一?处,嗤笑?道:“戚大人,你是不知我对你的心意么?你如此,倒甚是伤人家的心呢。”

稽湖余光瞥见孟妱身上捆着的绳子,忽而俯身将一?角抓在了手中,转对戚云道:“我要同你作一?个游戏。”说罢,她便?拉着孟妱去了车厢外。

马车疾驰,孟妱就这么被撇在后?车的木板上,窄窄的木板,她随时可能坠身下去,而能稳住她的只有稽湖手中握着的绳子。

“你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妇!”戚云已红了眼,整个心悬在了空中,“阿妱!别害怕,你会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戚云高声向外头喊着,他祈盼可以稳下孟妱的心绪,却也不敢说的太明了,怕稽湖有所?察觉。

孟妱手中死死握着从?宋庚袖中拿出的信笺,她知道宋庚与车中的女子图谋的是什么事。但她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濧州是她长大的濧州,亦是母亲的濧州,更是爹爹的濧州。

她咬牙强撑着,冥冥之中,她觉着沈谦之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戚云既能来,他便?该是有后?手的。

“戚大人,不若你我同去邑国如何??”稽湖自认已将他心上之人的命掌握在手心里?,便?能令他唯命是从?。

反驳的话刚到了嘴边,戚云便?听见了外头鸣镝箭的响声,他强将腔内的怒火压了下来,缓缓与她道:“你先将阿妱放了。”

“戚大人是觉得我傻么?”

“稽湖……”戚云说了一?句,余光便?瞥见车外有箭射了下来,一?旁骑马的侍从?已不知不觉倒下了几人,他继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不是么?”

稽湖迟疑了一?瞬,车外忽而起了一?阵厮杀声,她倏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将手中的绳子往回拽,一?用力,却拉了一?个空。

在射杀了一?批侍从?后?,沈谦之便?骑马从?后?追了上去,勾住马镫侧身下去将孟妱身上的绳子砍了下来,孟妱抬眸望向沈谦之,在他伸手的那一?瞬,她未有片刻犹豫的拉住了他的手,顺着他的力度翻上了马背上。

与此同时,戚云起身狠狠的撞向稽湖。在马队厮杀之间,他们?的马车跃了出去。

周身不断有人将剑向他们?挥来,孟妱将双眸紧闭蜷缩在沈谦之的怀里?,她甚至觉得那温热又充满血腥气的东西?喷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的揽住了沈谦之的腰,死死抱住。可睁眼之际,又抬眸瞥见了他挥剑的模样,未免成为?拖累,她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腰身,反将他腰间的短剑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一?个从?马背上落下来的人忽而冲向了他们?。

孟妱握住了剑,咬牙朝那人刺了过去。

脸上不住有温润的水珠滴落,她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20万字了,发红包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