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立在原处,笑吟吟的望着小豆丁。
肉嘟嘟的小脸蛋吹弹可破,看起来特别好捏。
“娘娘,什么叫继后?”保成昂着小脑袋,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圆眼睛,认真的问。
康熙直起身来,束手而立,也等着听她的回答。
苏妩微微一笑,俯身凑近了他,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蛋,温柔笑道:“继续做你的母后。”
胤礽挠了挠头,其实有些听不懂,但他还是接着问:“什么叫不是亲生的?”
问这话的时候,他心中不安,小手紧紧的攥着康熙的衣摆,忐忑的垂眸。
“不是娘娘亲生的,但会在娘娘心里。”
胤礽年岁虽小,但聪慧的紧,他从里头听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便高兴起来,双眼亮晶晶的抬起来,想要说什么,但语言表达能力不到位,憋的小白脸通红,都没说出来。
苏妩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孩子就去玩,再不济去背《三字经》。”
太子年岁虽小,但课业已经安排上了。
“儿臣会!”他兴奋的抬起头,奶声奶气的开始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攥着康熙衣摆的小手,放开了。
苏妩一直耐心听着,眉眼柔和。心里却想着,这宫中的孩子不容易,年岁这般小,也被这些杂言杂语环绕。
康熙一直瞧着她,眸色幽深,心中却在品着她说的话。
继续做你的母后。
不是亲生的,是心里的。
一字一句,都说到他的心坎里。
未来的皇后,心中必须有大爱,旁的不说,储君关乎国运,已不是一己之私能左右的事。
别说一个皇后,便是十个皇后,十个阿哥,也比不得半个储君。
“行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谦虚些。”康熙板着脸,对着胤礽一通教训。小豆丁便怏怏不乐的垮下脸。
他偷偷去觑娘娘的脸色,就见对方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意,登时满意了,开心离去。
看着他一翘一翘的走远,苏妩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有点像奶团。”
幼崽都是可爱的。
“嗯。”康熙应了一声,侧眸望向她,少女迎着光,那肌肤白皙通透,眼神清亮,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别样的灵动。
苏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太子问的这些问题,有点意思。”
看似牛马不相及,实则都暗指封后之事,看来众人都已笃定,这后位非她莫属。
康熙冷笑:“定是身边的奴才挑拨,坏了朕的太子,朕剥了他们的皮。”
这话苏妩没法接,她便不说话,只起身走到一旁,没心没肺的叮嘱:“想吃羊肉串了,叫厨下备着,再叫个厨子来,现场烤着吃。”
晌午叮嘱的,到晚间才送过来。
跟来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见人请安的时候,还会脸红,说起话来,带着紧张的小颤音,还挺可爱。
“莫紧张。”苏妩笑眯眯道:“仔细着,别烤坏了本宫的羊肉串。”
她这么一说,小太监更紧张了,手都抖起来。
初桃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抚道:“娘娘心善的紧,你只要好生办差,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小太监胆小了些,手艺倒不错,苏妩吃了几串,心里高兴,便叫人赏了。
想了想,她也立在小太监身侧,叫他教自己。
她下过厨,这烧烤又简单,苏妩很快学会了,烤了几串,叫人送去给康熙。
自己又吃了些,觉得腻,便问初桃要酒喝,谁知初桃竟不给。
“娘娘勿怪,您临近月事,这酒,是断不能喝的。”
苏妩没吭声,她也知道这规矩的目的,撂下手里的羊肉串,不高兴道:“罢了,都送去给万岁爷吧。”
她回了内室,就见初酒凑了过来,低声道:“是刘庶妃。”
听到她的名号,苏妩有些意外:“确定吗?”
初酒一脸凝重的点头,千真万确,当初查出那投影仪的主使后,一直按捺不动,暗中盯梢,就是想瞧瞧幕后指使。
不曾想对方很是沉得住气,竟隔了这许久,才出面联系。
“当初马进忠的死,便和刘庶妃有关,故而本宫断了她的银钱,想着幕后之人指使她做事,怎么也要拿钱财开路。”
“断了这许久,竟还是一穷二白。”
“可指使小桂子的时候,并没有使银钱,说明她是其中枢纽。”
统一受命于某人,而不是拿钱收买来的。
苏妩若有所思,敲了敲下颌,眸色又深了些。
“有意思,接着盯吧。”
到时候顺藤摸瓜,才有意思。
初酒点头应下,转而说起旁的来,她整日在宫中行走,知道的事也多,立在那润色些许,妙语连珠的说出来,听着怪舒爽。
苏妩想看皮影戏了,眼睛耳朵都有些寂寞。
“去教坊司,叫皮影戏来。”
她话音一落,西侧殿登时忙活起来,这皮影戏也很快到位。
这一出唱的《四面楚歌》。
苏妩觉得,还挺应景的,她歪在软榻上,初桃给她锤肩,初酒给她捶腿,边上立着小福子,正在给她斟茶喂水。
康熙携裹着初春寒气,从正殿走过来,就听见伶人在唱念做打,而钮祜禄妃舒坦至极。
“咳。”他清了清嗓子。
周围的奴才赶紧跪下,倒是那软榻上斜倚着的女人,懒洋洋的抬起手,玉白纤长的指尖上带着护甲,娇里娇气的伸过来,嘴里还软软的说着:“您过来坐。”
礼数都省了,越发放肆。
苏妩微微歪了歪头,似是有些疑惑,她的手伸了这许久,怎的还不见他来扶。
她索性又往前递了递。
康熙从善如流的握住她柔软的手,顺着那力道坐在她身旁,她腰肢弧度极为惊人,他刚好坐在腰胯的弧度间。
“你……”他尚未开口,温热的手指便在他唇前竖起。
康熙垂眸,就见她白皙圆润的指尖,透着微微的粉,精致如玉雕。
还不等他细看,那手便抽了回去,拢在袖中看不见了。
他抿了抿嘴,想要亲吻那指尖。
但他是帝王,心思岂能轻易外露,纵然心里惦念的厉害,也得克制的忍着,轻易不许人见到。
伶人手指翻飞,那皮影便活灵活现。
康熙的眼神却一直在钮祜禄妃身上,她正专注的看着,微微抬起的下颌曲线优美,抿起的唇角看着格外认真。
他视线巡弋,她为了为他让些位置,更是转为侧卧。
女子身材窈窕,曲线玲珑,这般姿势最为致命,展现的一清二楚。
偏偏她毫无所觉,专心听戏。
康熙捏着盘扣晃了晃,觉得这屋里闷的人心烦,他不想让她看戏,想让她如往常一般,只要他来,她的视线便牢牢的钉在他身上。
再不移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