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提前结束，新的工作还没安排上。柏觅宁现在每天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左手抱着玩具熊，右手拿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顾前辈发消息。
他可不和自己一样这么咸鱼，肯定非常忙。
白天发会打扰他工作，晚上发会打扰他休息。
整个人纠结成一团毛线。
其实顾薄渊现在也待在家里，在看剧本，为半个后的进组做准备。
是一部同性电影，名字叫《暗恋成真》。
五个月前，国家放开了同性题材影视作品的拍摄权。面对这个从未开发过的、巨大的蛋糕，各路人马都想来分一杯羹。
顾薄渊自然也不例外。
挑挑选选，最后选择了这个剧本。
跟那些狗血虐恋的剧本不同，这个剧本只讲了两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从校服到婚服的故事。
从立项到前期各种筹备，现在总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陈烟波又给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烟波喝了口茶，语气无奈：“另一位男主辞演了。”
顾薄渊一挑眉：“没记错的话，违约金5千万。”
“是啊。”陈烟波身体向后一倚，“人家掏了。”
那导演没话可说，充其量只是单方面拉黑这位演员，口头谴责一下。
“我觉得这部戏跟你八字不合。先是投资出问题，现在演员又辞演。”
顾薄渊不甚在意：“对方肯定不知道另一位男主是我。”
不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辞演的。
顾薄渊没参加试镜，对方找到他，他同意，合同一签，完事。
目前为止他都没跟其他演员见过面。
估计导演那边瞒得也紧，不知道很正常。
陈烟波冲他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承认此话有理：“现在又在重新试镜演员。”
这样一来，正式开机又得往后推。
顾薄渊眼疾手快拿起茶几上的剧本，藏在屁股底下，防止布布给他撕烂。
“无妨，好事多磨。正好我也休息一下。”
陈烟波看了眼蹲在地毯上，用眼神威胁铲屎官的布布，笑道：“布布怎么这么爱撕纸。”
“怪我，第一次撕纸没纠正过来，现在改也改不了了。”
教训它，它就记一会，转身就忘，然后接着撕。
再说哪舍得教训。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顾薄渊扫一眼，大致看清是什么内容后，拿起手机。
柏觅宁V：家里的新成员，墩墩[图片]。
图片里是一个棕色玩偶熊，系着粉色蝴蝶结。少年倚在熊身上，冲着镜头比剪刀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这是柏觅宁绞尽脑汁想出的，可能得到顾前辈关注的办法。
发完微博，他继续倚着熊，跟熊聊天：“你说顾前辈会不会看到？看到了会不会问我？”
墩墩没说话。
但架不住柏觅宁戏多，跟听到了什么似的，像模像样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会问我。”
下一秒，一条消息弹出来。
——这么快就有名字了。
“yes！”
柏觅宁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
——嗯。顾前辈觉得好听吗？
——跟它的样子很配。
——最近干什么呢？
连着两条消息发过来。
柏觅宁毫不隐瞒。
——家里待着。
——没工作？
——没有。
聊天戛然而止。
柏觅宁后知后觉自己把天聊死了。
想了想，又补了句[顾前辈最近忙吗？]
——不忙，先不说了，我这有点事。
柏觅宁连忙发了个[再见]的表情包。
与此同时，顾薄渊已经拨通了《暗恋成真》总导演陈白鹿的电话。
陈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整个人慌得一批，生怕顾薄渊要辞演。
抖着手按了接通。
顾薄渊开门见山：“陈导，我听说另一位主演辞演了。”
陈述的语气，对方想否认都不行。
“是，”陈导心凉半截，做最后的挣扎，“但我已经在试镜演员了，很快就可以敲定。”
“我当然相信您的眼光，”顾薄渊先是奉承一句，接着道，“我认识一位艺人，他或许可以试试。”
不是要辞演。
陈导沉默半晌：“你的意思是……”
内定？
“您别误会。我就是想让您给他一个试镜机会，最后的选择权在您。”
“当然可以。”陈导一口应下来。
既能卖顾薄渊一个人情，最终结果又不会被强行干涉，何乐而不为。
“他叫柏觅宁，是鼎盛公司的签约艺人，经纪人是边致远，人气非常高。”
把小孩的情况大致介绍一下，全捡亮眼的说。
之后又道：“您直接联系他的经纪人就行，不用提我。”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他经纪人不同意，可以告诉他我是另一位主演。”
这样即便边致远拒绝，小孩也不会。
陈导连连应下。
从他打电话开始，陈烟波就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顾薄渊按灭手机，语气疑惑：“什么怎么回事？”
陈烟波：“……”
算了。
他的想法谁能知道。
第二天上午，柏觅宁收到了边致远的电话，说是让他去趟公司。
他没耽搁，以最快速度到了公司。
边致远给了他一个剧本：“拿回去好好看看，下周二试镜。”
柏觅宁打开，第一页是内容梗概。
读完后：“同性电影？”
边致远“嗯”了声，坐在他对面：“剧本我大致看了看，还不错。国家刚给了拍摄权，热度正是高的时候。而且还是电影。对你没有害处。”
柏觅宁点了点头：“我演谁啊？”
“叶桉。”
暗恋自己的直系学长。
“你没有暗恋人的经验，可以多看看跟暗恋有关的电影、电视剧，感受一下。”
柏觅宁没吭声。
暗恋他太有经验了。
但不能说。
“好，我回去就看。”
下周二转眼便到。
第一次试镜，边致远全程跟着。还不忘安慰他：“尽力就好，别紧张，选不上我给你找别的剧本。”
柏觅宁正犹豫要不要把有剧本，还是电影剧本找上自己这件事告诉顾前辈。
随口回了句：“没紧张。”
还是算了。
等选上了再告诉他，选不上就不说。
边致远：“……”
我紧张行了吧。
到了试镜地点，前面还有六位等待试镜的演员。
柏觅宁一个都不认识，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他。
试镜的是叶桉趁学长睡着的时候偷偷跟他表白的片段。台词不多，就几句。
没人搭戏，对着空气干演。
等他自我介绍完，陈白鹿笑着开口：“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形象气质很贴，名气也有，就看演技怎么样了。
非科班，又是第一次。
估计够呛。
-
暗恋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明明长了嘴，却不能说我爱你。
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处。
柏觅宁笑了下，笑容苦涩又满足。
多幸运相识一场。
多遗憾只是相识。
“学长，我喜欢你哦。”柏觅宁念出台词，声音很小，怕惊扰对方休息，却又充满真挚，“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柏觅宁抬起手，临摹着记忆中的眉眼。
“我喜欢你，只有我自己知道。”
想让你知道，又害怕你知道。
这种矛盾的心情，只有暗恋过的人才懂。
-
表演结束，柏觅宁收回目光，冲评委席鞠了个躬。
陈导在个人资料右下角写了个‘通过’，抬起头：“辛苦了，回去等消息吧。我们会以短信的形式通知。”
当天晚上，柏觅宁果真收到了一条短信。
【恭喜你通过电影《暗恋成真》中叶桉这一角色的初次试镜，请于三日后（周二）上午9点准时参加最终试镜。】
柏觅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前辈。
严格来说，能通过试镜，顾前辈也是帮了忙的。
——顾前辈，我通过初次试镜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顾薄渊假装看不明白。
——什么试镜。
柏觅宁连忙将事情解释清楚。
看来小孩表现还不错。
没白费他的心思。
——恭喜，终试加油！
一个红包弹了过来。
柏觅宁点了下。
金额200。
祝福语：祝终试顺利通过。
柏觅宁抿嘴一笑。
有了这个buff，他一定可以通过！
另一头，顾薄渊第二次拨通陈导的电话：“终试需不需要我帮忙搭戏？”
对方迟疑一下：“你有时间？”
“挤一挤就有了。”
“你能来当然最好不过了！”
除了演员的演技和形象气质外，还要看两位主演之间有没有cp感，这一点只有演对手戏才能看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
三日后，柏觅宁提前到达。
房间里只有6个人，这是参加最终试镜的所有人员。能留下来，至少演技和形象都很符合叶桉的人设。
柏觅宁坐在角落，听着其他人的闲聊。
“听说这次试镜要跟另一位主演演对手戏。”
“谁啊？”
“不知道，应该挺厉害的。听说都没试镜，直接就签合同了。”
“也不一定厉害，没准有后台。”
正讨论着，房间门打开。
陈导的声音传来：“这位是电影的另一位主演。”
柏觅宁抬起头，看着站在陈导身边的人，惊讶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