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滴完两声后,没了动静。
“尘尽,衣服湿了,你冷吗?”
楚若颜解开外衣搭在屏风上,坐回火堆旁,拎起衣摆烘干。
剩下的几件薄衫紧紧粘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轮廓。
大雨倾盆拍打屋顶,摇曳的火光只能撑得起小范围的一处地,为了烤火,他们肩与肩挨得很紧。
程今生不知为何,觉得这不大的火,照得脸滚烫,他不喜与人靠太近,别过头微侧身,声音冷了些说:“不冷。”
侍郎穿的衣裳本就不厚,他的湿衣贴在肌肤,隐隐约约显出藏在底下结实的肌肉。
一件外衣都不肯脱,是怕非礼他不成?管他怎么想,这么睡就是不行,要是病倒,去哪找大夫?
楚若颜翻过身凑到他面前,两手霸道撑他在身体两侧,将他禁锢住。
程今生没料到她来这么一下,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倒去躲,手肘抵在地面稳住身体,腰背绷直半悬空僵在那。
他气息凌乱,那双狡黠的狐狸眼,此时只剩无措,慌张躲闪怕与她对视。
楚若颜见他这副誓死不屈的表情,对情爱之事比她还懵懂,忍不住想逗一下。
一点点靠近他,他就一寸寸往后躲,她通透的眸子打量他的五官,从秀眉开始目光毫不掩饰,虎视眈眈滑过沾有雨滴的长睫,在那双映着火光,不敢看她的眼睛停留了会儿,目光炙热滑至泛红的唇上,他微微张着唇,凌乱的气息偷偷从那溜出来。
楚若颜目不斜视盯着,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的唇不由自主闭紧,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雨滴从他微扬的下颚滑下,抚过喉结。
这下连楚若颜气息都乱了,温热的气息在两人间弥漫,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是个好色的主,差点要忍不住,但小乞丐这个样子,实在叫人想恶作剧多欺负一下。
她声音轻软,吹散水珠,“尘尽,做我的侍郎吧。”
刷一下,程今生的脸肉眼可见直接涨红。
十七八岁的少年,经不起这般撩拨。
他一动不敢动,一向警惕的人,只顾躲视线去了,忽视掉了那只不安分探到他腰侧的手,在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拉开了他的衣绳,就连散开了都未察觉。
她的手移向他搭在肩前的发,指尖勾起,暧昧的缠在指间玩。
以前看的些话本就是这么撩的,她也是第一次演这样的戏,要是来个有经验的人,就能明显看出她的拙劣,像云听那种要是再反撩热情些,她压根招架不住,但对小乞丐,这不成熟的演技意外绰绰有余。
楚若颜得寸进尺,凑得更紧,暖暖的气喷洒在他颈部,他半面脸映着摇晃的火光,喉结不安的滚了一下又一下。
咳咳,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要把持不住像狼扑过去了,速战速决,收手吧。
趁他不备,手伸过去扒他外衣。
“你把外衣脱了吧,这样烤的快些,烤干就能睡觉了,不然会生病。”
手划过他心口处的时候,他浑身触电般一颤,有些了怒意,一掌推开她,急忙起身,逃去屏风另一面。
楚若颜猝不及防倒在地,怔怔望着手心,他的心口不似其他地方,那里很凉,很冰,一点人该有的温度都没有。
“你明明冷,硬撑什么。”
程今生抱了床被子过来,甩在地上,又把火盆弄到床那端。
楚若颜:“你把它弄走做什么?”
他对床抬抬下巴,面无表情道:“你睡那边。”
“你衣服湿了,要烘干。”
“我不会生病。”
“那伤口总要处理一下。”
程今生瞥了眼胳膊上的伤,随意一抹,血和雨被抹掉,只剩一道痕迹。
楚若颜沉默了会问:“你找我……很着急吗?”
程今生顿住,淡淡笑道:“还好,挺好找的。”
“下次,不要这么着急。”
“为什么?”
“会受伤。”
程今生嘴角的笑僵住,无法理解这话,回问道:“这句话,是关心的意思吗?”
楚若颜声音有力,“是。”
他听到后没太大反应,定了会,像是在纠结该不该卸下防备,片刻后他主动褪去外衣,搭在屏风上,随后铺平自己的被褥。
头发早在杀人前披散了,挡在肩前活动不便,他随意抓起湿漉的发,丢到背后。
就是这时,楚若颜注意到他耳后一道旧疤,极其明显撕裂的痕迹,很大一条,延伸到脖颈,比他原来的肌肤颜色要浅,像是没做任何处理,自己强行愈合,有些狰狞。
她附身挨近去瞧,发现它更像一个咒印,之前扎高马尾的时候,明明没有。
“你耳后什么时候多了道疤。”
指尖刚碰触到,程今生像是受到惊吓炸毛的猫,猛得弹开,捂藏那道疤,目光下意识溢出杀意,警惕盯住楚若颜。
楚若颜滞在原地,手僵在半空,第一次见到尘尽对她露出敌意,只是一瞬而过,他手捂住疤,缓过来后,眸光切换,受伤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羞涩的红又攀上两颊,急忙别过脸,瘫靠在墙,与她保持距离。
知道自己触及他逆鳞了,收回手指,诚恳道歉,“对不起。”
程今生:“夜深了。”
这话什么意思楚若颜自然知道,赶人了。
等她回到屏风另一端,程今生才从墙边回到被褥处。
火在刚刚移开了,他坐在漆黑的这面,许久未动仿佛要与夜融为一体,轻轻搓磨伤疤,感受凹凸不平的疤膈应掌心。
直到余光被微光闪了下,移来一盆火,停在屏风旁。
“一人一半。”,她站在屏风另一面,没有越界,说:“夜里,不要穿湿衣睡,多烤烤。”
屋里昏暗,只有那盆快燃尽的火光照亮一点点地方,他坐在黑暗里,火的热度微微扑来些,双目空洞看了火半晌,拾起两根柴丢进去,嗡一下,火窜高,火光照亮的面积也大了些,照亮他半面脸。
楚若颜见他有此动作,舒口气,坐回床上。
还是愿意烤火的。
系统“欠揍”出现:[叮叮叮——]
[帮女主完成剧情,得到额外赠送奖励。]
“嗯?走女主的线还能得到奖励?”
[并非呦,此次奖赏主要来源于帮女主挡伤害。]
[奖励抵达,程今生线索:拥有物——幻境。]
“幻境?什么意思?没有再多些的线索了吗?”
[抱歉,线索有限,奖励到此结束。]
幻境是什么?原书里从没提过。
屋里十分安静,只有那盆火滋啦滋啦的旺燃。
推火盆的时候,她刻意多给了他一些,他或许也发现了这处细节,火光映出他一动不动望着火盆的身影,屏风上的影子摇晃,却又在暖光下莫名显得孤独。
“尘尽你还不睡吗?”
楚若颜打破安静的氛围。
程今生沉默许久,才缓缓问出一句,“你为什么带我回家。”
楚若颜:“不是你说你带我们出林子,我带你回家么。”
程今生忽得噗呲轻笑。
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为什么救我。”
“林子里有劫匪,我既然带你出来了,我就得带你回家,再说了,你冒着大雨来找我,带你逃跑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吗……”
听到这话后,他回应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又说:“我想问,为什么那日我一身肮脏,撞到你,弄脏了你的衣裳,你还是选择挺身而出来……救我。”
楚若颜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当时想救你,很想救,看着你缩成一团,他们任然不放过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强烈。”
就像想将他从一摊泥水里拉起来那般,想给他换身干净衣裳,想让他从此站起来,不再受欺负,很强烈,强烈到明知抵不过对面几人,还是不受控制的回了头。
见他愿意与自己讲话,本想再多聊几句,但从她回答完这话后,他再没吱过一声。
她坐着坐着困意来袭,倒头睡了过去。
转日,楚若颜在开门声中醒来,身上没了湿漉漉的粘稠感,她记得她的衣服还没烘干就睡了,什么时候干了,这么清爽。
还没细想,尘尽手上提了条被开膛破肚的鱼,俯下身举到她面前,笑问。
“开膛破肚,是这样吗?”
鱼白色的肚皮上一条长口,血往下顺着鱼尾滴流,鱼鳃还在挣扎张开。
没睡醒的楚若颜,差点被他递过来怼到眼前的死鱼眼吓死。
幸好是白天,要是昨天雨夜,火光之下,这么一双死不瞑目的鱼眼,能吓晕过去。
见楚若颜没有说话,他惨白的两根手指伸到鱼肚前,当她面将鱼肚撑开,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流到骨节处,最后滴落在地炸开,一肚内脏展现在她面前,他笑意像在求夸奖。
“你要什么?”
楚若颜:“......”
他又问:“怎么吃?”
“......”
一大早见到这个画面,有点血腥。
“怎么不说话,是我破的肚子不对吗?”
他将鱼肚撑到最开,里面的东西兜不住,接二连三掉到地上。
“……”
楚若颜感觉自己肚子一紧,像破她肚似的,隐隐微痛,她清嗓子说:“里面的东西是不要的,找根树枝串起来,去烤烤。”
听到她回话,程今生面上更愉悦了,瞧了眼一地狼藉。
“正好,都掉了。”
他没理会,转头去烤鱼了。
“尘尽,你手艺挺好啊。”楚若颜吃完最后一口鱼肉夸奖道。
程今生回味嘴中有些焦苦的烤鱼味,“是吗?”
原来烤成这个味道会被夸奖。
楚若颜回想了一下,不是说她请他吃鱼吗,怎么变成他请她了,算了,填饱肚子就行。
她拍拍手,站起身说:“收拾一下,我们去找潇潇他们。”
程今生望向地上鱼骨,疑惑问:“那个也是不吃的吗?”
楚若颜呆了下,他好像没吃过鱼,但是乞丐若是吃不起饭,不是最该抓鱼填饱肚子吗,那他以前吃的是些什么。
“尘尽。”
“嗯?”
“谢谢你的鱼。”楚若颜:“我会养你的,无论你以前吃的是什么,醉消庭有的我有的,都不会少你一份。”
他不吭声,只是望着她,眼中情绪不明,楚若颜拍拍他肩,又道:“好好扫院子。走吧,该去找人汇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做我的侍郎吧”
哦吼吼,斯哈斯哈,口水流出来了。
吃瓜群众高举彩色啪啪手:答应她!答应她!小程程答应她!
楚楚还蛮会撩的嘛(狗头),但是万一把某人给撩开窍了,会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