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后来还是不顾薛婧婷的反对买了,她斜倚在马车上神色厌厌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
这玉镯和现代她手上戴的款式颜色差不多,中间都是一抹娇翠,只一眼就让薛婧婷移不开眼。
那时她被和顾言离婚的事弄得心情欠佳,约上好友去逛街,想着舒缓下连日来糟糕的心情,让自己不这么郁结。
走到那个翡翠专柜的时候,她看着同样被束之高阁的翡翠玉镯,想着之前顾言连让她试戴一下都不肯,也就带着几分赌气的情绪,让柜台小姐将那个她一直喜欢的镯子给取了下来,直接戴在了手上。
只是,带上容易取下就难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怎么都摘不下来,反而因为生拉硬拽让自己的手咯的肿了起来,后来柜台小姐拿着香皂一类的润滑剂都无济于事。
那镯子先不论值不值这个数,只这个标价有了折扣也能让她和顾言透支所有积蓄,并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够这个数。
后来,她窘迫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试着在扯镯子,可手都已经被扯得肿了一大圈都没能将它摘下,她急的都要掉眼泪的时候秦飞从天而降,如她的救世主那般帮她买下了这个镯子。
师兄,谢谢你帮我解围,镯子我会努力减肥还给你的。
不用了,你戴上很好看,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有些人就是让人天生嫉妒,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对她来说企及不到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既然都遇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嗯,好。
他帮她解围,她断然没有在拂他面子的理由。
“怎么了?还在生为夫的气?”顾言看着她仍旧是闷闷不乐,忍不住出声问道。
薛婧婷倚在马车里看了他一样,看见他眉梢嘴角一直上扬,宣告着他的好心情,而薛婧婷则是爱答不理的继续闭目养神。
选完镯子后顾言又给薛婧婷挑选了一些头面,然后又让她给程氏挑选了些,之后才放过她,最后算账的时候,只那一个镯子就是上后来挑选头面的好几倍!看账单看的薛婧婷那是一个心惊肉跳,一口老血在心头差点就喷了出来,顾言这么败家,只怕回到顾府程氏知道后又会给她找不痛快。
顾言叹了一口气,执起她的手就轻柔的往上面抹些什么,而薛婧婷像受惊那般就要将手抽回:“你做什么!?”
“帮你上点药,不然一会儿会难受的……”说着固执又认真的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
“不……不用……”
“不许乱动!”顾言坏心眼的在红肿地方按了按,惹来薛婧婷倒吸了一口了凉气,心里虽然不悦,可还是没在挣扎任由他轻柔的摩挲,不一会儿淡淡的药香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上面的骨节处已经被她扯的咯出一圈红肿,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那上面的伤痕虽然欣喜可还是心里不舒服。
他在她细腻嫩滑的柔夷上努力让药膏吸收,碎碎念的忍不住责备道:“摘不下来买了就是,用的着这么折腾自己吗?”虽然埋怨的成分比较多,可仔细听来声音却温柔的让人着魔。
与女子纤细的手感觉不同,顾言的手指虽然修长白皙,但骨节分明的十分有力,让人觉得十分安心,再加上薛婧婷在他的眼中看出了紧张和心疼,突然之间颠覆了那些不好的记忆,甚至还有些羡慕原主的丈夫是如此体贴。
“太贵了……”虽然在现代她也会买些轻奢,但这个数字换算过来实在是高的吓人。
按摩的已经差不多了,他借势将手与她十指相扣,看着她并没有反抗,按耐住心底的欣喜平静道:“我不是说了吗?有钱难买心头好……”
在现代的时候即使他们在努力奋斗,生活条件也只不过比一般家庭好一些罢了,对于那个比奢饰品还奢侈品的东西,他真的没能力满足她,现在好不容易能挥霍一把,他自然想给她最贵最好的。
她心里突然的防线突然被扰乱,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个人竟然如此亲昵自然的十指相扣,且还不知扣了多久,她受惊似的将手收了回来,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只觉得手腕上的镯子越来越烫。
马匹随着一声仰天长啸的嘶吼,原本应该平稳的马车突然间停下,而她却因为没有抓牢惯性作祟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还没能避免的两个人互相碰了碰鼻子。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更加清楚起来。
他较于之前现代时,虽没有那时候的纹路那么柔和,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起来,但眉目间都是飞扬神采,让她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恍惚的脸颊更加发烫。
薛婧婷面上残留的红霞又有加深的趋势,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鼻尖萦绕的就是她身上清爽的香气,再加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顾言觉得此情此景在不做些什么真不配当一个男人了。
他刚想趁她发呆时俯身想在她的红唇上点上几下,车夫在外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少爷少夫人,你们没事吧?”
“无碍!”顾言皱了皱眉头,对他的打断十分不满,刚想做的动作也被打断,没好气的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路口突然有辆马车冲出,小的只能及时刹住。”
虽然被人打断十分不爽,但他也只能无奈的吩咐继续向前,看着薛婧婷规规矩矩的坐在哪里扶住马车里的扶手,脸上红晕还没散去,低眉顺眼的不做声响他只觉得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已经到了午时,马车最后平稳的停在了平川县的最大的酒楼广聚轩门前,顾言率先掀帘跳下车,等到薛婧婷探出半个身子他把手伸了过去。
谁知薛婧婷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未将手搭过去,反而踩着伙计搬来的踏脚凳款款下车。
一楼大厅来吃饭的人多了一些,一时间嘈杂声不绝于耳,而顾言夫妇二人被引上了楼上的一个小雅间。
雅间虽小,但五脏俱全,唯一的窗子正好能俯瞰到平川县,将好景色尽收眼底。仔细听听隔壁和大厅的声音完全听不见,隔音效果也很好,倒是和现代的那种情侣包间有些相似。
薛婧婷在窗前用手撑着,她闭上眼感受着,春风拂面让人觉得整个人都随着风吹化了,烦恼也随着春风消逝,让人不禁心生愉悦。
“咱们广聚轩最出名的还是盐水鸭,那皮白柔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香、酥、嫩那味道食客可都是赞不绝口!”
“点一个。”
“顾少爷顾少夫人要不要点个蟹粉狮子头?”小二看着顾言皱了下眉头继续推销着:“这狮子头也是咱们这儿的一绝,口感松软,肥而不腻,厨子可是正宗的淮扬府人士哩!”
“那也来一个……”
“还有这……”
如此被小二这么一推销,顾言顺势点了四个菜,这才想起薛婧婷一直没开口说要吃什么。
“娘子你要吃些什么?”顾言看着菜单,眉头都拧在一起,似乎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薛婧婷睁开眼,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随便。”她对这些吃食一般都是能凑合的。
顾言听闻一愣,看着手里的菜单勾了勾嘴角,还好……
“好,那就在炒一个随便!”顾言冲着她挤眉弄眼,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吗?”
薛婧婷瞪了他一眼,将他手里的菜单夺过,果然看着上面末尾处工工整整的写着小楷的随便,眼皮挑了挑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点了几个了?”
小二报着菜色,薛婧婷听闻就将其中的两个大菜盐水鸭和三丝燕菜给退了,又点了一个清蒸鲈鱼、一个乌云托月就此作罢。
点完之后就有些愣了,想她薛婧婷从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和顾言过了不过七年怎么变得如此小家子气?
她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顾言曾经对自己的影响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现在也还潜移默化着以前的习性。
饭菜上的很是速度,顾言总是和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缓解尴尬,一顿饭下来薛婧婷舒坦了吃了不少的东西。
而顾言则是面露难色,以前还没发觉,怎么现在觉得【顾言】怎么吃的这么少?夹了几筷子菜吃了一碗米饭就撑得吃不下了,让他有种得了厌食症的错觉。
“怎么了?”薛婧婷也吃好了,看着他对着满桌子的饭菜面露难色,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没……”总不能面对美味佳肴说自己吃不下了吧!
唉!【顾言】这个身板他今日才发现原来竟是如此瘦弱。
顾言看着她已经放筷,碗里的米饭也已经见了底,深吸了一口气不禁问道:“吃好了吗?”
“嗯。”这里菜色不错风景也好,薛婧婷就着也比平时多吃了不少饭。
两个人结完账后准备上车回府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述之和……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