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只是瞧了她们一眼，那一眼里没有多余情绪。
可三人心头那点气势猛然打下来。
莫名地不敢和她对视。
就算是方晴，这时嘴唇动了动，她想说：我就是这样想的。
可江凝完全没有说话。
很随意地看过来一眼后，又在手机上回复起信息。
方晴内心一堵。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面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被无视的屈辱。
既是对江凝，也有一些对自己。
江凝外表十分清纯好看，可在宿舍内，就算三人再怎么挤兑对方，好像都是做无用功。
那点言语上的嘲讽，对于江凝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你就不愤怒么？！
怎么会有人不愤怒？！
一开始方晴不解。
后面她知道了，对方完完全全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
方晴又气又闷，余光里瞥到对方在手机上打字不停。
连和我们说话都嫌弃？
寝室这种平静对江凝来说乐得自在。
晚上入睡时，江凝那双美眸里闪过一丝思绪，那是属于任务者的情绪。
这个世界维持人设的任务对任务者来说，她的手段更偏向沉浸式扮演。
一点思绪一闪而过，很快女生面上已经浮现出江凝特有的娇柔。
如同那碧波荡漾开来，显露出身影的莲花。
第二天见面时，顾明看向那袅袅身影朝自己走来，脑海里跳出这句比喻句。
“哥哥。”
江凝不太想和顾明相处，对方无聊，可看在异能、还有他身后家世背景上，江凝又觉得自己选择已经算很好了。
这样的天之骄子还不是落在她手上。
女生心头闪过一丝得意。
那张漂亮十足的脸蛋上，勾起了一抹笑。
仿佛是瞧见了顾明，让她十分喜悦。
“嗯。”
在大树底下等待着的男生，面容清隽，眼瞳冷冷如雪山，冲散了身上那一丝初见时的温和错觉。
江凝光是走近这几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夜之间步入雪山。
顾明惜字如金。
今天周五，作为男女朋友出去吃一顿饭也是常见。
A大附属校区这里，已经不少人都知道校花名花有主。
“没有想到，顾明那种冰山居然是校花男朋友？”
“还别说，人家郎才女貌，哪里不合适。”
“我的少男心啊碎成了一片，校花要是能看上我就好了。”
“想得美。”
一路上，一些窃窃私语也涌入到江凝耳中。
“哥哥，这是你的新车吗？”
顾明家世很好，可具体好在哪种地步，江凝还真不太了解。
对方不是爱炫耀的性格，可上次那辆车，一派老式古板风，原谅她的审美，真不好看。
可人家有钱人的东西，剐蹭一下，把她家底卖了都赔不起。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嫌弃表现出来太过明显，这次顾明换了新车。
看到这一辆华贵无比的车停在校门口，江凝眼眸闪过一丝惊艳。
低调、奢华。
“嗯。”
这下，江凝勉强在心中给顾明表现加上五分。
顾明看到女生唇角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他身上冷意消散了不少。
可对于江凝来说，没有区别。
“真好啊。”
坐在车内，江凝看着车内豪华得如同装下一个小房子，书籍、清茶等等应有尽有。
司机在前边开车，专门的车内隔板放下来，后面座位便成为了两人空间。
暖色灯光洒下来，顾明：“你想去哪？”
屏幕上一个个立体酒店虚影呈现在眼前。
江凝：“哥哥，去这里吧。”
要去哪里？
那还用考虑，钱花费越多越好。
万一日后分手了，她也就没有享受的份了。
想到这儿，江凝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婚约。
真烦。哪里来的婚约。那两人太碍事了。
大雷必须处理掉。
上城区那些人极少会容纳下城区。
不过等她有了异能之后，哼哼。
“江凝。”
“嗯？”
女生眼眸中的笑意是那般的美好。
顾明眼眸深了些许，不说话。
江凝一愣，看到对方那神色某种熟悉情绪，瞬间明白过来。
“对了，哥哥，你那边实验进行顺利吗？”
转移了话题。
顾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扬，速度快到让江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还好。”
“目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投入临床试验。”
那岂不是很快就可以面世了。
江凝几乎是想立马开口。
但她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要冷静冷静。
要是让顾明发现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那药剂。
这样太冒险了。
且不提顾明，就他背后家族让顾明主持这个项目，可以容忍顾明喜欢上下城区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她觊觎这种药剂。
她可以和顾明谈恋爱，但涉及到这种利益。
江凝一时之间，背后有些冷意渗出来。
上城区大家族。
可不是她能抗衡的。
一张毛毯盖过来，忽然涌现的暖和驱散了心头那点冷意。
是顾明。
他眉眼在暖光下无端有一丝柔意，可惜在车内，灯光没有白日光明显，江凝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瞳里浮现出来的柔和。
“哥哥你对我真好。”
甜言蜜语不要钱那样可以随口就来。
对于江凝来说，是习惯成自然。
“到了。”
也看不出顾明受不受用，但在每次约会过后，对方都会转一大笔钱过来，那就是有用的。
有专人在车前引领，一路过来都是鞠躬微笑的侍者，加上地面上的红毯，江凝眼眸泛起了一丝野心。
这便是上城区么。
直到进入餐厅。
漫天旋转着的、星子逼真到仿佛让人身处于星空之下的餐厅。
星空浩瀚无垠。
这些星星竟然都是用异能构造出来的。
江凝原先的羡慕在此时化成了一丝丝扭曲的嫉妒。
上城区上城区。
异能用在这种地方。
她没觉得自己想法有什么不对。
泡在毒水里的野心幼苗慢慢生出来。
“先生好，女士好，这边请！”
侍者微笑有礼。
视线扫过顾明旁边那女士时，肉眼可见的惊艳。
其余一些客人从一旁路过，下意识地楞在原地，一双双眼睛都离不开男人身旁漂亮至极的女生。
不过这时江凝满心都在这个用异能打造出来的星空，并没有注意到旁人视线。
一只手握过来。
顾明不知道何时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气场冷冷，可那只大手握过来，无端多出了一股热意。
很热。
江凝被抓得有点烦，手下意识往后退缩一下。
那只大手好似长了眼睛，江凝的指尖都被包裹在里面，想往外哪儿离去都不行。
顾明握过来后，周身那股冰冷也没有那么明显。
那些侍者、还有一些客人看到这里，看到顾明那张脸时，猛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两个露出了然于心的神情。
只是多少有点可惜，怎么就被顾家这位看上了呢。
顾明不喜欢那些眼神。
也没有多少食欲。
不过约会上，上来的食物，顾明不吃，旁边侍者都没有派上用场，只能面带微笑看着这个顾家公子，为女朋友剥虾、切果。
江凝不是懒人，可有人侍候又为什么非得自己动手。
“叮铃铃——”
亲爱的请接电话。
后面那句话没有出来。
江凝‘不小心’挂断了。
面对顾明投过来的视线，江凝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是那些推销的。”
男人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如果忽略此时他手上正在给江凝‘投’食的举动，可能会让人误以为这是某个会议厅。
“嗯。”
这场约会没有什么特别。
至少对于江凝来说，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个固定流程。
顾明不是话多的人。
要是平时江凝还会自己来挑起一些话题。
可那通电话的备注，一下子让江凝想起周末要去处理的事。
那原本还不错的情绪往下掉落不少。
自然也没有心思哄人。
她的敷衍，顾明看出来了。
把人送回去后，得到一个和往日没有差别的晚安吻。
男人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女生离开，裙摆轻飘，像是一只娇美蝴蝶，短暂回到自己的小窝。
“给我查查最近江凝身边的情况。”
“是，少爷。”
女友很受欢迎。
既然是推销电话，就不要再出现。
男人眼瞳清浅，在夜色中无端升起一丝幽暗。
“我明天回去处理，你们给我看住他，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
“那个男生来了，他要履行婚约。”这是那通电话挂断后，以短信形式发过来。
江凝眸光微闪，婚约婚约，现在上下两个城区，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布局。
有异能的人天生比别人多出领跑线半圈。
这让他们下城区的人怎么比。
下城区。
混乱无序是它的标志词。
没有任何一个去过下城区的人，认为那是人类可以生活下来的地区。
活在那里面的，都是阴沟里的臭老鼠。
那股熟悉的、肮脏、恶心的味道，渗入在下城区出身的人灵魂里。
这是洗不掉的。
绕过低矮、密不透风的小巷子，高高的楼遮挡住下城区的阳光。
从巷口那处走过，按照记忆路线，江凝很快又重新回到了下城区的这个‘家’。
江凝戴着口罩，看到那高低不一，却同样把上头的阳光遮挡大片，只有小巷子里勉强倾透下来一点阳光，就像难得施舍那般。
“江凝，你回来了！”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瞧见那门口的人，顿时惊喜万分，两双同样贪婪的视线在江凝身上绕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