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天下午四点半开家长会,你能去吗?”
妹妹的声音缥缈地传来,模糊之中蔚鸿之看到蔚佳佳背着书包站在玄关处换鞋,对正瘫在沙发上放空灵魂的“蔚鸿之”问。
“蔚鸿之”摸出来手机看了眼日程表:“我明天……我明天有会,估计下午三点才能结束。”
蔚佳佳一拍手:“那正好,你从公司出来后直接去我学校,我二模可是考了年级第三诶,这么好的成绩你不去享受一下被老师表扬的滋味简直太亏了。”
“年级第三?这么厉害吗,什么时候发的成绩?”
蔚佳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昨天晚上就给你说了,哥你没听到吗,你竟然都不关心我了太让人伤心了!”
“我昨天真的太累了……行,到时候我过去,你赶紧写作业吧。”青年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再为明天无法避免的繁忙哀伤,他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小声嘟囔道,“天天忙成这幅模样,怪不得都三十二岁了还单身,真惨啊。”
……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甚明晰,在醒来的那刻泡沫一般破碎消散。
蔚鸿之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照醒的,他皱了皱眉头,在逐渐清醒的意识中感觉到了宿醉残留的恶心和头痛,动了动胳膊,不怎么情愿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雀宁正和他枕着同一个枕头,还在睡着,晨光为乌黑的睫毛镀上一层柔和的色泽,他微微低着头,显露出某种内敛的羞涩。
距离他读过那本从蔚佳佳手中没收而来的小黄书已经过了半年多,蔚鸿之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原书中的具体段落,当时他只不过抱着猎奇的心态飞快扫了一遍剧情而已,怎么可能记得很牢固。
但其中有关对雀宁容貌描写的地方让蔚鸿之印象深刻,作者仿佛恨不得把所有华丽的美好的词语全都放在雀宁身上,还用了很多让人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的比喻。
蔚鸿之在体会到这种行文方式后,遇见外貌描写就全都直接跳过,省得再被那些奇怪的形容瘆得牙酸,尴尬到脚趾抓地。
而现在他倒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耐着性子好好看两眼,不然他现在也不至于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近在眼前的雀宁。雀宁马上就要二十二岁,但他长了一张很显小的脸,少年感还未从逐渐英挺的线条中完全褪去,穿上高中时代的校服出去说只有十六七也会有人相信。
蔚鸿之目光缓慢地掠过雀宁闭阖的双眸、没有特别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嘴唇,静态的模样不比动起来时鲜活,其中流露出的沉静却含着别样的诱惑,仍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蔚鸿之视线一路向下,看到雀宁细白的脖颈,光裸的肩膀,从夏凉被边缘中露出的半边胸膛,还有肩头上两处紫红色的痕迹。
蔚鸿之:?!?!?!
这——?!
蔚鸿之盯着那片显然被谁刻意吮吸出来的痕迹看了数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数秒后,伸出颤抖的手,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向上掀开,低头看向里面。
两点不同寻常的艳色,平坦的小腹,腰侧凹陷的线条,肉感些微的大腿正骑在他身上,怪不得他觉得有点热啊。
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跟他麦色的皮肤亲密交叠在一起,显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色.情。
光着的。
光着的!
蔚鸿之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在混沌中挣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立刻伸手向下摸了把,空荡荡的果然不是错觉——他身上连一条内裤都没有,全.裸。
而雀宁的内裤虽然还在,可他肩膀上非常像是吻痕的可疑痕迹是什么啊!
被搀扶着的踉跄脚步,担忧的轻声询问,贴心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解开正装扣子,抽出皮带,将衣物随手一扔,拥抱,身体彼此贴合,皮肤的温度和触感,亲吻,在肩膀上吮吸,颤抖却并不坚定的推拒……
不不不,冷静,冷静下来。
蔚鸿之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将满脑子无法抑制产生的黄色废料扔进垃圾场,关于昨晚,他脑中还留有模糊的记忆,包括是怎么一杯白的一杯红的地喝下肚,被雀宁搀扶着从酒店侧门走出,遇见柯天朗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举止嘲笑一番,被扶上车后座,车子启动。
随后记忆中断于此,大概因为睡着断片了。
蔚鸿之再次掀开被子仔细检查,雀宁的内裤还在,身上除了肩膀之外没有其他诸如指印牙印和吻痕之类的可疑痕迹,床单也很干净,自己胳膊上没有抓痕,后背虽然看不见但不存在痛感……种种迹象下来,似乎不像酒后乱性过。
真相到底如何要等雀宁醒来才能知道。蔚鸿之深吸口气,强定心神,无论如何,如果真发生了他想象中的事情,他会负起全部责任。
当务之急还是先穿点衣服吧,蔚鸿之下床,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拉开柜子掀开角落里的收纳箱,拿出一条内裤穿上。
兴许是他关柜门的声音有点大,床上的雀宁眼睫颤了颤,在下一秒睁开,看到蔚鸿之背对着他全身光裸的瞬间,猛一激灵,反应过来了此时自己究竟在何处醒来。
昨天夜里蔚鸿之可把他给折腾坏了,和司机说的一模一样,蔚二少昏睡到半夜醒来,挣扎着就要往外面冲,惊醒的雀宁赶忙扶着他到卫生间,站在旁边看蔚鸿之抱着马桶狂吐。
就算有恋慕的滤镜在,呕吐物的味道也不为意志所转移的难闻,雀宁忍不住偏过脸,抬起胳膊用大臂捂住口鼻,等待的功夫里他闲来无事,忍不住张嘴咬在胳膊上,咬了两下口又含在嘴里吮吸。
等蔚鸿之吐得差不多了,雀宁才松开嘴,一个浅紫色的瘀痕便出现在了肩头靠下的位置,他按下马桶抽水键,感觉蔚鸿之吐完似乎稍稍清醒了一些,便哄着他漱口刷牙。
雀宁还专门下楼到厨房里翻找一番,根据百度查到的信息想给蔚鸿之弄点醒酒的东西,他没找到蜂蜜在哪儿,葡萄香蕉这种蔚鸿之无感的水果更是没有,好在从茶叶架上翻出了一盒葛根粉,冲了一杯喂着蔚鸿之喝下去。
蔚鸿之刷牙的时候手抖,漱口水从被子里晃出浇在他身上仅存的内裤布料上,雀宁不忍心让蔚鸿之穿着全湿的内裤继续睡觉,只得好心帮他扒了下来。
没能在抽屉里找到其他内裤放在哪里,雀宁实在困得不行找不动了,索性就不找,直接让蔚鸿之全光着了。
折腾完之后终于能再度躺倒床上,现在的情况可比刚开始暧昧多了,甚至都已经突破了朋友之间亲密的最高界限。但雀宁困得要死,根本没工夫多想,确定蔚鸿之情况无恙后,倒头就睡了。
蔚鸿之遮住重点部位后回头看了眼,发现雀宁已经醒了,动作一顿,怎么办他要如何开口?主动问起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很猥琐很很变态很渣男?
想不出最佳解决办法,蔚鸿之只得先道:“醒了。”
雀宁点点头,蔚鸿之复杂至极的眼神让他无法忽视,似乎还在他肩膀上某处不断逡巡,雀宁低头看去,发现了上面被自己吮出的痕迹。
他霎时间明白了蔚鸿之可能误会了什么,在这一刻,危险的想法在雀宁脑海中浮现——既然鸿哥已经有那种想法了,他要不要将计就计,假装两人真的发生了关系?
他很想知道蔚鸿之在得到确定答案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算了。
依靠欺骗得来的关系,他宁愿不要,昨天蔚鸿之最不设防的时候自己都没决心下手,现在还干嘛要说谎呢?
雀宁坐在床上,揉着因为睡眠不足干涩的眼睛,用三言两语解释道:“昨天我送你到家之后看情况不是太好,怕你晚上再有什么事就留下来了,夜里两点的时候你起来吐了一顿,漱口的时候把衣服弄湿了,我就帮着全脱下来了,但是没找到替换的,鸿哥不会介意吧?”
看来是真没发生什么,蔚鸿之松了口气,心中遗憾却让他无法强行忽略,他……他在期待。
局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雀宁抓着夏凉被边缘向上拉了拉将腰间全部盖住。蔚鸿之视线飘忽游移,看到了自己被整齐叠在凳子上的衣裤,和桌子上小半杯喝剩的葛根水,心中的暖意突然再也无法压制。
也不想再压抑了。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上床铺,张开双臂,抱住了雀宁。
“谢了,我昨晚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有你照顾。”
赤.裸的上身相贴,肌肤的温度真切传给彼此,蔚鸿之明显感觉到雀宁的僵硬,通过紧靠的胸膛,他似乎能感受到雀宁的心跳,非常快。
雀宁对他……是不是也有点意思?
念头在蔚鸿之脑中一闪而过,但这次他并未急着去否决,他抱着雀宁,就像那个雨夜给崩溃失意中的少年温暖的支撑和依靠时一般,几个呼吸后,他感觉到雀宁也抬起手,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嗯,不客气。”
相互触碰着的地方似乎起了奇特的化学反应,火苗危险地向某个部位蹿去,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蔚鸿之松开手,直起身道:“如果不困了就起来吧,我去弄点东西吃。”
“好。”
蔚鸿之套上宽松的居家服,快步走出卧室,用力揉了下脸,就在刚才,他终于彻底确定,之前跟雀宁相处时若有若无的暧昧,不是他的错觉。
他喜欢雀宁,而雀宁……也对他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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