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然有些慌张，他完全没有任何拍吻戏的心理准备，本能地就想拒绝，还好尚存一丝理智，知道邓中迎的要求是不能随便拒绝的。
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邓导，您觉得这吻戏……是非加不可吗？”
“其实这是跟组编剧提出来的，但他一说我觉得真的可行，而且越想越觉得这吻戏可以有，应该有，也必须有。”
“那……吻戏是可以借位的吧？”章斐然试探着问。
邓中迎在电话那头笑了，让人听不出他这是不是气笑了：“小章，你要不要去问问跟我拍过戏的演员，我导的吻戏有没有解围拍的？”
“可是我……毫无经验也毫无准备……”
邓中迎又笑：“你紧张什么？我也不是那种事先不沟通就要强迫你们拍吻戏的人，我这不是正在征求你和小于的意见吗？你如果坚决不接受，我也可以考虑不拍。”
“邓导我能再稍微考虑一下吗？”
“行，明早等你信儿。你愿意的话，我会好好跟你们讲戏。”
挂了电话，章斐然先是给于诗萌打了电话探探她的态度，于诗萌语气轻快地说：“我没什么问题啊，如果导演觉得应该拍，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可以啊，工作所需嘛。”继而还反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这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所以有点儿紧张……”
于诗萌在那头笑得很爽朗：“说得好像我就很有经验似的，我一个纯新人，更没有过拍吻戏的经验啊，但这有什么关系啊，反正导演会点拨指导我们的，一切听导演的就对了。”
章斐然哽住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觉得这只是工作而已，他又在介意什么呢？
可他就是介意。
想来想去，他还是先给凌寒发了一条微信，关心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凌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新进展吗？”
凌寒很快回道：“没有。你呢？拍戏拍得怎么样？是不是渐入佳境了？”
“明天就要拍吻戏了，这算不算渐入佳境？”
凌寒似乎很吃惊：“你拍吻戏？你跟女三吗？我记得你那个角色没有吻戏啊，新加的？”
“是啊，刚刚邓导才跟我说的，所以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章斐然迅速回道。
“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懵了？”凌寒还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正发愁该怎么跟邓导说呢。”
“你不愿意拍吻戏？”凌寒问。
章斐然秒回：“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我也说不清楚，按理我既然是演员，就应该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可我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很别扭，心底很排斥……”
凌寒又问：“那你拒绝他了？”
“还没有，我说我还要考虑一下。”
“实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不想拍就先别拍了。”
“可我又怕邓导会对我有意见，他肯定会觉得我缺乏职业素养。”章斐然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凌寒安慰道：“我觉得邓导不是那样的人，你真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勉强你的，也不会因此就觉得你不够职业，毕竟有些演员是明确拒绝拍吻戏和床戏的……”
跟凌寒聊完之后已经很晚了，章斐然没有急着回复邓中迎，只是躺在床上思索一个问题：他面临吻戏的问题时，为什么很在乎凌寒的态度？
第二天一早，他就婉拒了邓中迎，并一再道歉，但出乎意料的是邓导并没有生气，只是说：“我后来也仔细想了想，拍吻戏有拍吻戏的优点，不拍也有不拍的道理，所以拍不拍都行。”
章斐然如释重负，一身轻松地去了片场，正要推门进化妆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其中一个是化妆师的声音：“是吗？看他不像那种小里小气的人啊。”
“我也觉得啊，人模狗样的，结果这点儿钱都舍不得花，还得人家女生掏钱，我真的就特瞧不上这种扣扣索索的人。”
这个声音来自吴楚霄。
在章斐然推门而入的瞬间，里面正在对话的两人都默契地闭了嘴。
“早啊。”章斐然跟他俩打了招呼之后问，“我今天是来晚了吗？”
“没有啊。”化妆师回答。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实没迟到啊，但吴楚霄今天怎么会破天荒到得比他还早？
在剧组，演员们连到达片场的时间都要论资排辈，按咖位排序。女一号一般是最后一个到片场的，而吴楚霄虽然每次都迟到，却每次都早于男一号和女一号，而且他迟到的时间还恰好卡在导演不计较的那个范围之内，还让人挑不出太大毛病。
章斐然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问：“吴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纯粹是没话找话，根本不指望吴楚霄能回复。
吴楚霄也果然没有搭理他，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做着造型。
等出了化妆间准备开拍，章斐然这才知道吴楚霄起个大早的原因。
片场有两个女生在好奇地张望，据说是吴楚霄的粉丝，专门来探班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章斐然总觉得吴楚霄看那两个粉丝的眼神和表情明显并不是明星看粉丝的那种感觉。
这让他觉得那两个粉丝并不是真的粉丝。
何况，若真是粉丝探班，一般都会来一群，而且会有应援的横幅和灯牌之类的，秩序井然，这只有两个女孩显得势单力薄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粉丝。
想想圈里很多演员都会有所谓的粉丝探班，其实是助理或者经纪人为其找来的pao友，或者原本也是粉丝，是助理从其粉丝中选出了那么一两个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作为演员解闷的工具……
吴楚霄这两个所谓的粉丝，或许也是这种情况吧？所以他才会如此上心，一大早就赶着到化妆间做造型，是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和面貌面对这两个“粉丝”吧？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吴楚霄果然开始装开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