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霄只能干笑两声：“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好好演这个角色的。”
因为没从邓中迎这里得到让他满意的回答，从那以后吴楚霄对章斐然的不友好就明显了一些，比如他跟众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一见章斐然靠近，就立马黑了脸甩手走人，比如他偶尔请剧组的人喝饮料，会故意漏掉章斐然那一份，比如他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喂”或者“哎”，似乎连他名字都遗忘了……
章斐然倒也不以为意，这样摆在明面上的不合总比暗地里使绊子的好。
再次结束一天的拍摄后，章斐然收到了曾树发给他的歌词，风格出乎他的意料。
这首歌词没有一个词具有病娇意味，但跟那个曲子合在一起就有了浓浓的病娇风，可是章斐然原本作曲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曲子有任何病娇属性啊。
他问曾树：“曾老师您怎么想着写这么病娇的歌词的？”
“没有没有，我写的时候没觉得这是病娇啊。”曾树先是否认，继而反问，“是你曲子太病娇了吧？”
“也没有啊。”他当时作曲的时候情绪确实很复杂，但绝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只能说音乐就是太奇妙，词曲作者都没想过这个属性，可一搭配的效果就是这么明显，而且还如此贴切自然。
章斐然自己试着哼唱了一遍，很有感觉。
于是他兴冲冲地去了B组，想让四位哥哥一起唱一唱找找感觉。
去的时候袁清池还有一组动作戏没拍完，章斐然先让他们三个听了听曲子看了看歌词，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行不行，这首歌我唱不了，音域跨度太大了，我驾驭不了。”薛少渝第一个反对。
“我也……低下不去也高不上去……”奚祁也放弃了，“好听是好听，但太难了。”
“小五你这是为我们写的吗？不是吧？横跨三个多八度，谁能唱？咱们五个就你能唱吧？”雷垒也哀嚎道，“改改吧，不改我们真唱不了，不信一会儿你问袁老大，他肯定也唱不了。”
一会儿拍完戏的袁清池也过来了，一听曲子就面露为难之色，试着哼唱了一下之后反问章斐然：“小五你能轻松地唱完？”
“能唱完，但不轻松。”章斐然如实说。
“我不行。”袁清池说。
“改吧改吧，不改没法唱。”另外三人叫道，“袁老大这音域算宽的了，他都不行，我们更没戏了。”
“还是别改了吧。”袁清池说。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袁清池说：“这首歌就不适合我们大家一起唱，这种病娇风的歌，就算改得只跨两个多八度，我们都能唱了，你们觉得这种风格的歌适合我们在台上又唱又跳？”
雷垒点头道：“嗯，小五写的歌都是这种音域跨度很大，风格也很独特的，反正印象中他作曲的歌就没有一首适合我们大伙儿一起唱的。”
薛少渝附和：“嗯是啊是啊，小五你写歌的时候就不能照顾一下我们大家的水平吗？”
奚祁也说：“如果我们这些人只有一个人不能驾驭你写的歌，那是那一个人的问题，但问题是大家都没法完成啊，有的低不下去，有的高不上去，有的高不成低不就，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吧？”
章斐然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确实从来没写过那种适合他们唱跳的歌，他在1758男团唱的歌，也不是自己平时最喜欢的风格。
“我再好好想想吧。”他在B组蹭了一顿盒饭，跟他们四个一起回了酒店。
回房间后他联系了曾树：“曾老师，您觉得那首歌适合我唱吗？”
“适合，非常适合。”曾树回答得毫不犹豫，“无论从你的音域、音色还是节奏变化、气息控制，都太适合这首歌了。我一直就觉得你应该有自己最独特的风格，可惜还没有见过你很有创造力的演绎。”
“嗯，我自己也特别想唱这首歌，但是队友们都说音域跨度太大，抱怨太难了……”
“你为什么非得要跟他们一起唱啊？”曾树不解，“他们唱不了，你自己唱呗，你们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有条款说你所有的歌都必须跟他们四个一起唱吗？”
“这倒没有，只要是征得公司同意了就行吧。”
“那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自己唱呗！我还真想听你一个人唱首歌。”曾树似乎比章斐然还着急，“你今晚还有事儿吗？没事的话直接到我录音棚试试？”
曾树自己开了一家音乐制作的工作室。
“现在吗？”章斐然有些惊诧。
“嫌晚？那就算了。”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我还没练呢，这就录吗？”
“就是让你先来找找感觉的，你就当录音是在练歌呗。”
章斐然看看时间：“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他关上房门在走廊上走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若是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去的话，出了楼门就是自己的停车位，于是又返回去走了另一头那个人迹罕至的楼梯。
他悄无声息下楼的时候，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女的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紧接着听到男人嘿嘿笑道：“这才对嘛，我就不知道你害什么羞，不就是一起坐坐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说到这儿似乎才意识到上面有人要下楼，顿时噤了声。
章斐然一拐，正好跟他们打了个照面，认出这两人来了。
女的是这部剧的女三于诗萌，这几天一直在B组拍戏，章斐然和她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甚至都不知道他俩谁的年龄更大。
男的他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这部剧的第二大资方，姓孟，今天到剧组来探班，上午在A组，下午就去了B组。
“孟总，于小姐。”章斐然跟他俩打了个招呼，在楼梯拐角处略略侧身，想让他们先过去。
孟总应了一声，随口问：“出去啊？”
“对。”章斐然见孟总表情有些不爽，又见于诗萌的神色有些尴尬和慌乱，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求助的意味？
想起刚才听到的孟总所说的话，章斐然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资方老总突如其来的探班，大多都是别有目的的，而这部剧的女一有实力有背景，他大概惹不起，女二是有强大金主的人，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女三于诗萌算是新人，没听说有什么背景，所以孟总这是把魔爪伸向了她？
看于诗萌这个样子，她是被迫的？不情愿的？
他应该帮她，可又能怎么帮她？应该怎么做，既能帮到她，又不至于得罪人？
他的猜测要是对了还好，若是猜错了，那岂不是更尴尬？
眼看着那两人擦着他身旁走过，于诗萌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仅凭这眼神章斐然依然不确定她的态度，但他心念一动，还是叫住了她。
“哎对了于小姐……”
“怎么了？”于诗萌立马顿住脚步。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他问。
“你说。”
“我最近有个资源是嗒嗒影视那边的，但又听说有人想截胡，心里也挺着急的，我知道你跟嗒嗒影视的尹总关系特别好，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帮打听一下那个资源是谁想截胡就行……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于诗萌怔了怔：“哦，这事儿啊……我先问问吧……具体是什么资源你一会儿发微信给我吧……”
“好嘞好嘞，谢谢啊。”
孟总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嘴张了好几下，终于问道：“你跟尹总关系特好？”
“也不是……也不能算特别好吧……”
“于小姐有这么厉害的人脉还这么谦虚低调，真是娱乐圈的清流啊。”孟总哈哈哈哈，抬手看看腕表说，“哎呀呀，我都忘了我有个重要的事儿还没办，差点就耽误了。”
“孟总那您先去忙您的事儿吧。”于诗萌赶紧顺势道。
孟总抬眼望着章斐然笑嘻嘻：“那我跟你一起下楼吧。”回头又跟于诗萌挥挥手：“于小姐再见！”
于诗萌也跟他们挥手作别，又给了章斐然一个感激的眼神。
章斐然去录音棚练了一晚上的歌，还试着录了一首，曾树非常满意，章斐然虽然知道自己还有些瑕疵，但也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可惜等制作还要一两天时间，不然他就可以立马发给凌寒听了。
回酒店后，他又跟远在法国的凌寒微信聊了一会儿，这已经成为他每晚睡前必做的事情了。
凌寒下属的事情依然没什么进展，他也就还迟迟不能确定归期。
第二天上午的拍摄也进行得很顺利，到了下午，本来在B组拍戏的女三号于诗萌突然转到了A组。
章斐然有些惊讶，按拍摄计划来说，今天A组并没有谁需要跟她对戏啊。
这时正好碰上转场，演员们都坐在一旁休息，等着打光布景，A组副导演趁着这功夫带着于诗萌跟大家打了招呼：“小于今天在B组的戏拍完了，明天就能跟A组拍了，我让她先来熟悉熟悉，跟大家学习学习……”
于诗萌乖巧腼腆地跟大家问了好，然后很自然地坐到了章斐然身旁，却也没怎么跟他套近乎。
没多久有个女孩领着一个外卖小哥过来，两人手里都满满的全是奶茶和咖啡。
于诗萌跑过去帮忙接过饮品，转头热情地招呼着大家：“来来来，这大下午容易犯困，大家都喝点儿东西吧……”
他们A组这些演员一个赛一个慷慨大方，都是轮番请大家吃吃喝喝，想必于诗萌在转组过来之前也做足了功课，初来乍到就能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到位。
轮到章斐然时，于诗萌殷勤地拎着好几种不同口味的饮品问他：“斐然哥，你喝哪个？”
这声“斐然哥”让章斐然正要拿咖啡的手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