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然稍作思考，说：“选择困难症的人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要不还是石头剪刀布吧？谁赢了谁走那条看着就不好爬的路。”
“为什么是赢了的人走那条路？”凌寒笑问，但还是很配合地伸出手，“三局两胜吧。”
凌寒赢了，他拍拍章斐然的肩膀：“加油！”
两人背道而行。章斐然那条看似康庄大道的路刚拐了弯竟然是个光影陆离的玻璃迷宫，层层的镜子和钢化玻璃带来无穷无尽的立体空间错觉，让章斐然瞬间有些发懵。
若只是需要找到迷宫出口倒也容易，但他还需要查看迷宫里有没有题目，有几道题目？
放眼一看红色按钮散布在了很多地方，但他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镜子映照出来的，而且玻璃迷宫里的光还不停闪烁，不停变换颜色，更让他分不清真假。
因此他还是只能一个一个摸索着确认。
在碰壁了一次又一次之后，他终于摸到了一个真的红色按钮。
正要伸手去按，突然听到了提示音响起：“第八题，凌寒请听题。”
凌寒那边已经找到了一道题目了？而且还是第八题？
那第五、六、七题都在自己这边？还是凌寒那边也漏掉了一些题？
他停下来观察自己这个迷宫，一边听着凌寒那边的题。
“请问我国佛教四大名山分别是哪四大？又分别对应的是哪位菩萨的道场？”
章斐然不仅能听到响彻整个洞穴的提示音，还能听到凌寒通过耳麦的回答，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真切，但还是能听清个大概的。
那若是遇到凌寒不会回答的问题，他在这边给他大声提示也是可以的吧？反之亦然？
“四大佛教名山有山西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有浙江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有四川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还有安徽九华山，是……是地藏菩萨的道场吗？”
章斐然朝着那个方向大喊了一声：“是！”
隔空传来凌寒似有若无的轻笑，随即以肯定句回答：“安徽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道场。”
“回答正确，凌寒请继续前行。”
章斐然也赶紧按下了自己面前的红色按钮。
“第六题，章斐然请听题。我国目前最长的公路隧道是哪条隧道，全场多少公里？位于什么山脉？”
怎么是第六题？那第五题去哪儿了？
“多少公里要精确到小数点吗？”章斐然问。
“不用。”
“那这个我知道，秦岭终南山公路隧道，全场18公里，位于秦岭山脉。”章斐然信心满满，“我坐车走过那条隧道，进隧道半天看不到出口的亮光，我就睡着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结果一觉睡醒了竟然还在隧道里……”
“回答正确，如果精确到小数点的话，全场是18.02公里。章斐然请继续前行。”
又听到凌寒隔空问这边：“斐然同学你那边还好吗？”
“还OK。你呢？”
“也还好，继续努力！”
章斐然继续摸索了一会儿，就已经走到了玻璃迷宫的出口，而出口往前再一拐弯，就是一堵厚厚的石墙。
在石墙上摸了好半天，并没有什么机关，也没见任何红色按钮。
已经没路了，也没题了。
那第五题和第七题在哪里？难道自己在迷宫中错过了？
反正也得从迷宫原路返回，他再次回到迷宫，想把每一面镜子每一面玻璃都重新摸一遍，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镜子哪里只是玻璃，前后左右似乎都一个样，越是怕漏过了哪扇玻璃没摸，就越搞不清哪些是走过摸过的。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真的红色按钮，他兴奋地一巴掌拍了下去，却听到了提示音说：“这是第六题，你已经回答过了。”
已经回答过的？他确信自己已经乱了，有的玻璃墙和镜子他可能来回摸了好几遍，有的他却一遍也没摸着。
那到底哪些玻璃才是他没摸过的？还有两个红色按钮到底藏在了哪里？
正着急的时候又听到提示音响起。
“第九题，凌寒请听题。请问我国五岳名山中哪些是花岗岩名山？”
这道题有点难，章斐然大概是知道答案的，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顾不上为自己着急了，此刻为凌寒捏了一把汗。
凌寒也顿了好几秒，就在章斐然想开口提醒他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了：“东岳泰山是花岗岩和变质岩都有吧，所以应该也算？西岳华山是花岗岩我肯定，南岳衡山也是花岗岩，确定，北岳恒山是石灰岩吧？中岳嵩山岩石比较复杂，但应该是石英岩为主吧。所以正确答案肯定有西岳华山和南岳衡山，至于东岳泰山，也算上吧。”
“回答正确，凌寒请继续前行。”
虽然知道凌寒看不见他，章斐然还是对着空气竖起了大拇指。
随即又听到凌寒呼叫他：“斐然同学，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这边是个玻璃迷宫，我迷路了……也不是迷路，出口我还是找得到的，可是我转来转去把我自己转晕了，不知道还有两道题在哪里……”他对着空气喊。
“站那儿别动，等我。”凌寒丢下这句话就没了声音。
但等他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章斐然怎么可能干等着一动不动？现在没法凭记忆了就靠直觉，他绕了一圈之后还真的又找到了一个真的红色按钮。
“第五题，章斐然请听题。武夷山的三三和六六是指什么？”
总算找对一个了，章斐然松了一口气，回答：“三三得九，指的是九曲溪。六六三十六，指的是三十六峰。”
“回答正确，章斐然请继续前行。”
章斐然笑道：“我这是要继续绕行。”
他继续绕，直到把自己绕得头晕眼花，把面前的一面钢化玻璃当成了通道，径直往前方走，顺便埋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额头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不是玻璃，是个软硬适中的肉垫子？
抬眼一看，凌寒正抽回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这玻璃撞坏了谁赔？”
章斐然也乐呵呵地说：“有梅老板啊。”
说完也意识到不对了，他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有一道题就是找不着。”
“是第七题吧？”凌寒问，“你第五题和第六题是在哪里找到的？”
“第五题在那儿，刚刚回答的，第六题在那边，我绕着圈地拍了它两次，彻底懵圈了。”章斐然跟凌寒比划着。
“等我一下，我试试。”
凌寒并没有急于迈出步子，而是站在入口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才沿着章斐然指的第五题的方向过去。
刚开始他也是一扇一扇地去摸，很快似乎就掌握了诀窍，直接无视了两三个看似有红色按钮的地方，走到一扇玻璃前，拍了一下上方的红色按钮。
果然有了回应：“第七题，凌寒请听题。请问黄山四绝是哪四绝？”
凌寒脱口而出：“奇松、怪石、云海、温泉。”
“回答正确，你们俩都可以继续前行。”
章斐然本来非常好奇凌寒怎么能找得这么迅速而准确，此时一听题目又一门心思感慨道：“啊这道题好简单，都对不起你过来这一趟……”
“还嫌太简单？”凌寒走回他身旁，佯装不满道，“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该过来多管闲事？就该让你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迷宫里乱转？就该看着你直愣愣地去撞玻璃墙撞得头破血流？”
“我的意思是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着也得来个超高难度的题才对得起你这趟长途跋涉嘛。”章斐然说，“而且找题的过程这么艰难，还以为题目的难度也配得上找题的难度呢。”
凌寒笑了：“我过来一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爬出很远了，结果又一路爬回来。还是你这边空间够高，还可以直立行走。”
“那你该感谢我，我让你进化了。”
凌寒哈哈笑着在他脖子上一削，转身就走：“那你也该感谢我，我要让你返祖了。”
章斐然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进化具有不可逆性，但偶尔也会根据需求出现返祖现象……”
凌寒那条路果然又低矮又崎岖，两人重新手脚并用一路爬行，也是深一脚浅一脚有些狼狈。
“我刚才就是爬到这儿了又爬回去的。”凌寒回头跟章斐然说。
“那我们现在起又要仔仔细细地找题了。”
可他们这次又是爬了很久都没再找到一道题，直至这段坑洼幽深的路爬完，尽头又是一堵墙。
“这不会跟我迷宫出口那边一样是死路一条吧？”章斐然刚说完就发现墙上有门缝，“哎不是，这儿有道门。”
凌寒伸手推了推那道门，门开了，门里的景象让他俩大吃一惊。
眼前是一个巨大深邃的坑。
其实也算不上很大，但出现在这样一个洞穴里，还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对岸的空间非常高，也是一堵墙，但墙上有着往上攀援的天梯，天梯上方，又是一扇门。
两岸之间有一条滑索。
“也就是说，我们得用这个滑索到对岸去。”凌寒随手关上门。
“这个滑索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吗？”章斐然东张西望，却突然发现了门背后的红色按钮，“欸这儿有道题!”
他没有急于按下按钮听题，而是再次确认似的问凌寒：“真的没有什么安全带什么的吗？”
凌寒勾唇道：“这又不是旅游景点那种高空长距离滑索，还需要给你弄各种安全装置。这儿这么短的距离，不就跟很多儿童游乐场那种小滑索一样吗？自己抓紧这个，哐一下就过去了。”
“儿童滑索？”
“嗯，这不是正适合你吗？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