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的时候，凌寒叫住已经往外走的章斐然：“这两天有空吗？明天后天接连再见两次面方便吗？”
章斐然站在门口有些踌躇，1758男团接下来的两天都有通告，赴约的时间他还是能挤出来的，但来回折腾会比较辛苦。
凌寒说：“我主要是想赶在下次《游遍中国》录制前把我们之间的十次约定完成了。”
之所以急切地想连续见面，一是他觉得章斐然最近几次握着话筒的表现确实有明显的进步，他想趁热打铁强化这种效果，二是他其实也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恶趣味的借口，也希望尽快结束这种奇奇怪怪的交易，从此之后，两人就可以真正以朋友的关系相处了。
章斐然也想尽快结束这种关系。他心里很愿意把凌寒当成朋友，但每次他一踏进这个会所这个包间，他就觉得自己只是用以满足对方特殊癖好的工具，而他最初也是为了拿到代言才答应这种约定，他们之间是各有所图的利益关系，而不是朋友关系。
一旦结束这十次约定，再在《游遍中国》里相聚，若他们还是队友，那才是纯粹的队友之间的感情吧，倘若之后他们还能再来往，才是真正的友情吧？
因此他没再犹豫，点头道：“好，我有时间。”
回家之后接到谭柏的电话，上次拍摄的《中原霸业》手游广告马上要上线了，剪辑好的成片提前发给他看看。
章斐然第一次看见古装广告片里仙气飘飘清新俊逸的自己，对自己的造型及表现还挺满意，随手就想给凌寒发过去让他先睹为快，想听他也夸夸自己。
好在理智占了上风，他忍住了没发，不然显得自己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当晚，广告一正式上线，章斐然就又双叒叕上了热搜，网友们对他的古装造型大加赞叹，纷纷表示被惊艳到了，更表示此前网友们选出的古装四美名单中必须有他。
随手翻着网友评论，章斐然心里虽然也美滋滋，但总觉得还缺了点儿什么，直到凌寒跟他发来了微信：“小朋友我刚看了你的广告，我现在特别佩服我自己，太有眼力了，太明智了！也只有我才能选出这么合适的人选!”
章斐然乐了，他等了一晚上等来的是那人的自夸？
但这自夸跟夸他没什么区别，章斐然还是真心实意地回了他：“对对对，还是凌哥厉害！”
很快凌寒的第二条信息过来了：“你很适合古装，真好看。”
章斐然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凌寒夸他好看，似乎比夸他广告演得好更让他心跳加速。
“什么意思啊？意思我平时不好看？”他问。
“不不不，平时也很帅，各有各的美，都非常好看。”
章斐然这才满意地勾着唇，又回了一条：“那你觉得我演技怎么样？不会太尬吧？”
凌寒似乎是斟酌了片刻才回道：“这广告太简单，台词也没两句，说实话看不出什么演技，但你眼神很到位，觉得你演戏应该也是属于灵气挂的，反正我挺看好你的，加油！”
章斐然嘴角噙着笑又打了一行字：“那我刚把个人影视约签给你们了，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机会表现我的灵气啊？”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好像他跟凌寒横竖就只有利益关系似的，于是又删掉，只回了一句：“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章斐然哼着小曲儿去洗澡，想起凌寒夸自己好看，忍不住又照了照镜子，这一照，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脸上什么时候冒出了两颗不小的痘痘？额头上一颗，右边脸颊一颗，自己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难道明天就要顶着这两颗痘痘去见凌寒？那人可是刚刚才夸了他好看，明天就要让他感觉太幻灭吗？
他出卫生间的时候正好母亲方琼心从卧室出来找东西，他逮住她就开始哀嚎：“妈妈妈，你看我竟然长痘痘了！这太不科学了啊，除了过敏，我青春期的时候都没长过痘啊……”
方琼心扒着他的脸看了看，笑道：“说明你晚熟，现在才到青春期。”
章斐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方琼心敛起笑容，说：“肯定是你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老熬夜，才长痘了，还不早点去睡觉？”
“我先搜搜有没有什么快速祛痘的妙招。”章斐然去卧室拿手机。
“哎然然我想起来了。”方琼心叫住他，“你梅姨上个星期送了我两瓶荷花花粉，说减肥效果特别好，我试了试还真的挺好的。她说这东西祛斑祛痘的效果也很好……”
“是吗？给我看看。”
他上网搜了搜，说早晚服用荷花花粉确实有很好的祛痘效果，于是拿了方琼心的花粉，兑了些蜂蜜水喝了。
但愿明天早上一起床痘痘就消失不见了吧。
第二天一早，痘痘依然还在，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本也没指望真的能立竿见影，于是又喝了一杯花粉蜂蜜水，才坐到餐桌前跟方琼心一起吃早餐。
方琼心家乡那边习惯早餐吃很辣的面，到了北方二三十年了也依然保持这样的饮食习惯，今天早上又是泡椒鸡杂面，是章斐然平时最喜欢的。
可今天早上的面条有点过辣了，章斐然顺手拿起手边一罐凉茶打开，一边吃面一边喝凉茶。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晾一会儿再喝吧，大早上喝这么凉干什么？”方琼心说。
“这样喝着才爽啊。”
吃完早餐收拾妥当之后，方琼心去了自己的培训中心，章斐然则在衣帽间里精挑细选了很长时间，才挑出来自认为搭配绝佳的服装。
还没换衣服，就觉得胃有点儿疼。
果然是不该一边吃着超辣的面条，一边喝着巨凉的凉茶。但他也没太在意，换好衣服之后见时间还早，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手机，忍不住又刷了好几遍自己的广告片。
胃疼却有越发肆虐的趋势，从闷痛变成剧烈的绞痛，等他到时间该出门的时候，他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去见凌寒肯定不行啊，趁这会儿凌寒可能也还没出门，赶紧跟他取消约会吧。
他一手捂着胃一手给凌寒发着微信：“凌哥你还没出门吧？不好意思，今天的约定能先取消一下吗？”
凌寒很快回了信息：“怎么了？”
“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胃疼，我想在家睡一觉。”
“怎么胃疼了？你平时就胃不好吗？”
“没有没有，我没胃病，平时也没怎么胃疼过，就是今天早上可能吃得太辣了又太凉了。”
“又辣又凉的是什么东西？早餐吃这样的肯定不合适啊。疼得很厉害吗？是怎么个疼法？”凌寒很是关心。
章斐然这会儿确实是疼得直不起腰，捂在胃上的那只手已经紧攥成拳狠狠地按压着：“这会儿真疼得厉害，一直绞着疼。但没事儿，缓过这一阵儿再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凌寒没关心他喝不喝热水，更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吃药：“吃药了吗？”
还真没有。
章斐然佝偻着背去翻了翻方琼心的药箱，倒是找到一盒胃药，但一看有效期就泄了气，然后又挪回沙发边，回道：“没，家里的胃药过期了。”
凌寒秒回：“那先别吃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找个跑腿的给你送药。”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在网上订药，订那种一小时达的，也能很快送到。”章斐然回。
“一小时达？你还想硬扛一小时？快把地址发给我，我找个跑腿公司的人保证二十分钟之内就给你送到。”
是有些撑不住了，章斐然擦了一把汗，给凌寒发了自家的地址，又撑着去喝了半杯热水，然后戳着胃在沙发上蜷成了一团。
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好像几分钟，又好像十几分钟，慢慢的胃就消停下来了，汗也开始见干。
章斐然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见自己脸色也还好，不像想象中苍白如纸的样子，他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什么毛病这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早知道这么快就不疼了，他就不该麻烦凌寒给自己订药啊，浪费人家的一片心意。
正想给凌寒说一声，如果可以取消订单的话，就不用麻烦跑腿公司的人送药了，自己手机却响了。
是谭柏打来的，说邓中迎那部还未开机的新剧剧本有大改，要把改后的剧本发给他先熟悉熟悉，还故作神秘地表示：“仔细看剧本会有惊喜哦！”
随即章斐然就收到了那个剧本，粗略地翻了翻就知道谭柏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剧本新增了很多男三的戏份，而且这些戏份让男三这个角色更加讨喜。
他一个电话又打给谭柏：“谭哥，我怎么觉得这么一改，我的戏份快赶上男二了？”
“不是快赶上了，是已经超过男二了，所以，根据这个剧本来看，你已经是男二了，原来的男二将变成男三。”谭柏笑呵呵地问，“怎么样？够惊喜吧？”
门铃响了，他猜是送药的人到了，他一边跟谭柏说着话一边去开了门。
一开门，他的视线正好对准来人手中的袋子，里面装了好几盒药，而且一看就是胃药。
都不用抬头了，他伸手就接过那个袋子：“送药是吧？谢谢啊！”
那头的谭柏也听到了：“送什么药？谁生病了？”
“哦，没事，没人生病。”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谭柏说，随即又跟门口那人说了一声谢谢，就想后退一步关门。
那人推了一下门，没让他关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跟那人说：“哦，是还需要我付款是吗？您稍等一下……”
他扬头想给那人一个歉意的笑，但一抬眼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