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秀一结束，众人有的惦记着寒暄叙旧，有的上赶着结交新关系，有的忙着在镜头前摆pose凹造型秀塑料姐妹情兄弟情，有的则急匆匆赶赴下一个秀……
章斐然远远地看着凌寒跟那个金发男人结束了聊天，快步过去拍了拍他：“凌哥，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凌寒浅笑着反问。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也要来啊？”
“提前说了咱俩就能结伴同行吗？”凌寒又问。
“这倒不行，我得跟队友们一起。”
“那我何必提前告诉你，到这儿来再给你惊喜不行吗？”凌寒很自然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往外走，“再说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
“临时决定来的也能有票？”
“我就是那种全靠买买买砸出来的VIP客户，这种秀的规格又不是特别高，票还是没问题的。你一会儿干什么去？”
“晚上还有一场秀要看，看完秀去参加品牌的晚宴。”
“哪场？”凌寒顿住脚步。
“C牌的。”
“行啊你，C牌大秀的票，《风尚男士》手里总共也没分到几张吧，能给你留一张，真是对你够好的了。”凌寒那口吻竟然有些骄傲，好像能去C牌大秀的是他自己，“其实看秀还是次要的，大秀过后的品牌晚宴才是最重要的。C牌的晚宴，真的才是抬高咖位、结交各界名流的最好机会，可惜国内明星大多英语不过关，所以宁愿错失这些机会也不敢去丢人现眼。”
“我争取……不丢人现眼吧。”章斐然谦虚地表示。
“怎么这么没自信的样子？”凌寒有些不满，“你这名校准硕士，英语听说水平应该是能过关的吧？”
“还好，但也不是太好。”
“反正总甩了那些明星好几条街都不止吧，我对你有信心，加油！”凌寒拍拍他，又问，“那你现在干什么去？”
“回酒店，化妆师说要给我换个造型。”
凌寒借此机会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章斐然一番：“你这次的造型师很棒啊，这衣服和妆发都跟平时的你很不一样，但又非常适合你。顶级品牌会很喜欢你这种感觉的明星。”
陈雨曦其实也跟他说过同样意思的话，但此时听凌寒一说，章斐然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烫，还莫名开始为晚上的造型担心。
不是担心会不会被顶级品牌接受，而是担心晚上的造型能不能入凌寒的眼。
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在意凌寒的评价？
凌寒又问他：“你现在回酒店，有安排车接你吗？”
“有有有。”
“那我就不操心你的事儿了啊。”凌寒说，“我还找人有点别的事。”
“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直到走出秀场，章斐然还觉得肩上被凌寒搂过的地方有些余温，暖融融的。
C牌大秀开始前，换了全新造型的章斐然早早到达了停车场，等着跟陈雨曦一起入场。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陈雨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章你在哪儿呢？”
“我已经到停车场了。”
“这么早？”陈雨曦话锋一转，“小章，不好意思啊，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怎么了？”
“C牌大秀的入场券特别紧张，你也知道的……”陈雨曦欲言又止，好像在重新组织语言。
章斐然其实已经猜到大概了：“我知道……”
“蔡瞳瞳你认识吗？”陈雨曦问。
“我知道她，但没打过交道，怎么了？”
“她也是我们这次的合作艺人，我们本来给她安排的是三场秀，不包括这场C牌大秀，但她因为在前一场秀里觉得被对家女明星艳压了，而且对家女明星不知道哪儿拉的赞助竟然弄到了C牌大秀的入场券，她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跟她在国内的金主一哭二闹三撒娇，非得去C牌大秀不可……”陈雨曦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在等着章斐然主动表态。
章斐然也沉默着，虽然他已经知道陈雨曦要表达的意思了，有人要截胡这个资源，但他还是想等她亲口说。
“小章，我们杂志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你，但蔡瞳瞳的金主是我们目前得罪不起的……所以，你看今天晚上要不就把机会给她吧，她都做好准备了……”陈雨曦跟他挑明了，又安慰似的说，“你还有大秀过后的晚宴，比她的优势大得多，机会也多得多。还有马上又有P时装周了，那甚至比M时装周更受一线明星的欢迎，到时候P时装周的时候我肯定把最好的资源给你。”
章斐然没信她的话，谁知道到P时装周的时候有会不会有别的得罪不起的人中途截胡？但他还是嗯了一声：“行，我明白了，那我先回酒店了？”
“不用跑来跑去那么麻烦了，你在车上等一会儿，大秀很快就完，然后我带你去晚宴。”陈雨曦说，“我也到停车场了，你等我一下啊。”
挂了电话，章斐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助理戴文宇问他：“怎么了？”
“没事，吸点C牌大秀秀场外的空气。”
Ethan也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问他：“到底怎么了？我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你说什么要回酒店了？”
Ethan特意从酒店跟过来，就是为了在大秀结束时赶着给他再换个造型，好让他在晚宴上也让人眼前一亮。
“有人截胡，我没法去看今天晚上的秀了。”迎上戴文宇和Ethan探询的目光，章斐然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见陈雨曦果然已经到了，正站在另一头跟他招着手示意他过去。
他快步往她那边走过去，陈雨曦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真不好意思啊，你都到了我们却……实在是推脱不过了，今天委屈你了啊……”
“没关系，我在车里休息一会儿。”
又有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他俩旁边的车位。
章斐然正在问陈雨曦大秀大概几点结束，是不是也要晚半小时开场，没注意从车上下来的人。
却听到有人惊异地叫了他一声：“小章同学？”
凌寒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凌寒，也换了一身和上午看秀时不同的西服，依然是时尚精英范儿，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你也来看C牌大秀？”章斐然问。
“嗯。”凌寒跟一旁的陈雨曦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又调转目光仔仔细细欣赏了章斐然一番，点头赞道，“完美！”随即又跟他略略一偏头，“走，一起？”
“你先进去吧。”
“我不着急，我可以等你们一起进场。”
“我……我就不进去了。”章斐然若无其事地笑笑。
“不进去了？为什么？”凌寒惊诧地看看章斐然，又看了看陈雨曦。
陈雨曦干咳两声，说：“我们临时计划有变……”
计划有变？是临时有别的安排，要去赶别的场子？
但就整个时装周的安排来看，今天最重头的莫过于C牌大秀和晚宴这场了。
所以再调整计划也不可能也不应该错过这场大秀啊！
“入场券不够？”他问章斐然。
陈雨曦再次帮他回答：“我们调配入场券的时候有点失误，所以……”
“所以你们能去，他不能进去？”
陈雨曦被噎了一下，章斐然也没吭声，算是默认。
凌寒脸色一沉，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章斐然：“这个给你。”
章斐然接过，打开，一张C牌大秀的VIP入场券。
他赶紧把入场券装回信封递还给他：“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凌寒的语气不容他拒绝，“我可去可不去，而且我本来对这种秀也不感兴趣，但你必须去！”
不感兴趣他为什么大老远赶过来参加？
“我也没什么必须去的……”章斐然还想把信封塞进他怀里。
凌寒这次没再废话，而是直接抓住了章斐然的手，另一只手将信封再塞回他手中，再用力地握了握。
章斐然还想再说什么，凌寒又补了一句：“你队友还等着你长脸呢。”
陈雨曦在一旁碰了碰他胳膊：“小章啊，还不谢谢你朋友？”又转头跟凌寒笑道：“谢谢你啊，你贵姓？”
“免贵姓凌。”凌寒淡淡应道，抓住章斐然双臂，推着他往秀场方向走：“快去吧，还磨蹭什么呢？”
“谢谢凌哥。”章斐然被他推着还扭头感谢他。
路上，陈雨曦拉着章斐然问：“你那朋友长得好帅，身材也超级好，他是干什么的啊？”
“是个公司总经理。”
陈雨曦有些失望：“看形象和气质，我还以为他也是娱乐圈的呢，但又很脸生，那身材也像个模特，但国内的模特也没有我不认识的啊。结果是个圈外人，可惜了，不然可以请他给我们杂志拍拍照……”
人家是靠买买买砸出来的顶级品牌VIP，应该不会稀罕给时尚杂志拍拍拍吧。章斐然心说。
进场的时候陈雨曦才真正看到了凌寒那张入场券，不由低声惊叫：“第一排那么居中的位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章斐然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陈雨曦跟他挥挥手：“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等他们几个。这一个个的都没你靠谱，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知道早点儿来。”
章斐然点点头先进了场。
时装周的各种秀，都要比预定时间晚半小时开场，因为这半小时是用来给嘉宾们现场交际的。
明星们都会抓紧时间看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品牌高层，或者是跟其他偶遇的嘉宾来个镜头前的互动。章斐然放眼一看，看不到一张熟面孔，也就安心地去找座位了。
凌寒的票果然位置绝佳，可章斐然看看座位上印着凌寒名字的纸，再看看旁边座位上的名字，却有些不敢落座了。
这年头中国明星坐头排也不稀奇了，但和好莱坞国际巨星肩并肩看秀，他百分百又会上头条了吧？
很快他就会被扒个底儿掉，被嘲秀场蹭座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