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然转头给薛少渝回了话:“Ethan的报价是四万一天,但可以给你打个半价。”
“这么贵?”薛少渝嗓门不小,“你让他再便宜一点儿,这样的话我们四个都找他做,薄利多销嘛。”
“他说他最近两年从来没有低于过三万五,这个两万算是他顺带做的,还说要是低于两万就别找他了。”章斐然说,“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就换个别的化妆师吧。”
“哎别别别!”薛少渝生怕他挂电话,“我没说不能接受啊!这年头随便一个凑合的化妆师都跟我报价三万八一天,Ethan这个真的已经是友情价了。”
章斐然无语:“那你还想讨价还价?”
“我们都是自费出行的穷人啊,这一趟花费不小,我不是想着能省就省吗?”薛少渝嘿嘿笑道,临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句,“谢谢啊小五。”
临行之前,章斐然又跟凌寒见了三次面,这三次都是两人先一起吃饭,然后再隔着玻璃进行他们之间特殊的交流。
最后一次见面结束临走时,凌寒从玻璃隔断后面转出来拍着他说:“你这几次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口误了,虽然还是说得磕磕绊绊,但进步很大啊。”
他那语气和表情都甚是欣慰的样子,让章斐然很是诧异。
他找他来,不就是为了看他每次出了错窘迫尴尬的样子吗?现在自己的进步显而易见,他应该是有失落感才正常啊,怎么反而这么高兴?
“那等我真的没问题了,你就得换个人来满足你的特殊癖好了吧?”
凌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流露出的态度与他应该表达的感情是截然相反的,于是敛起笑容叹息道:“是啊,还挺舍不得你的,除了你,我很难找到能如此完美地满足我恶趣味的人了。”
章斐然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凌哥,我得感谢你的这种恶趣味。就因为我每次必须得握着话筒跟你说上一个多小时甚至三个小时的话,到现在,我对话筒的反应反而不那么明显了,我觉得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也意识到了。”凌寒欣然接受了他的感谢,“所以我刚才很为你高兴,我觉得我也算间接做了一件好事啊。”
************
I国的M时装周,国内差不多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去了。
逼格高、时尚感强的那些一线大咖,大多是品牌直接邀约的,因此他们并不会跟其他明星挤在一起赶场式地看秀,而只会选择从容淡定地看一场大秀,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咖位和品位。
而N线开外的那些小明星,则是恨不得所有能赶上的秀都去看,能混进场的就混进场,没有座位哪怕站着看秀也行。混不进去的,那就等人走光了在外面守着logo拍个照表示自己到此一游,也算没有白来。
1758男团这五个人都是第一次到国外时装周看秀,因为《风尚男士》没法为那四位解决费用,他们还得各自动用关系去拉赞助。
但由于时间太紧,大家大概都只拉到了一半的赞助。这一方面算是给他们减轻了压力,另一方面,他们到了M时装周之后,还要卯足了劲为各自的赞助商拍宣传册。
因此他们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时间很紧。而且,不是在到达M城才开始进入状态,而是从国内机场出发时,就要准备机场秀了。
《风尚男士》的摄影师金文航果然如他当时所说,全程负责章斐然的机场摆拍、M城街拍以及负责让他在看秀时“艳压”其他男星。
其实另外四位也想自费出资请金文航一起拍他们,但金文航断然拒绝了:“这可跟化妆造型不一样,你们可以错开时间找同一个化妆师化妆。这你们总不能错开时间看秀啊,我既然给小章拍了,势必分不出时间和精力给你们拍。”
《风尚男士》为他们五人安排的是集体看一场不大不小的秀,另外再安排章斐然看一场顶级品牌的高规格大秀,此外,因为章斐然英语不错,还给他留了一张品牌晚宴的入场券。
那四个人当然不能满足于一场秀,又各自通过各种手段弄到了一些小秀的入场券。
因此第一天他们不到凌晨五点就起来排队等着做化妆造型,忙着搭配各种衣服饰品。
“唉,我们其实跟一线大咖也差不多了,他们一线看秀是能看多少是多少,我们看秀呢,也是能看多少是多少。”雷垒感慨。
他咬的重音不同,众人都会意地笑。
“我突然有些后悔,与其又要忙着赶场子又要忙着给赞助商拍东西,还不如当初不去拉这些赞助,权当是自费欧洲豪华七日游了不行吗?”奚祁也半开玩笑道。
袁清池道:“你见过谁豪华七日游安排得这么紧密的?”
薛少渝看着满满当当的日程表唉声叹气:“你说我们花这么多钱来这儿这么折腾是图什么?还不如在国内安安心心休息,欣赏着小五在这边独自美丽呢。”
“你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众人都把目光射向他。
“我没说我要回去啊。”薛少渝道,“大家都挤破脑袋往这儿钻,我都钻进来了哪儿还有缩回去的道理?”
“那就闭嘴。”袁清池一巴掌呼在了他头上。
他们五个集体看的那场秀,规格并不算太高,因此《风尚男士》还向品牌公关申请到了头排的座位。
五个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袁清池居中,边上两头是薛少渝和章斐然。
薛少渝的身旁是另一位国内男星,咖位和人气跟他们五个不相上下。而章斐然身旁则是《风尚男士》的主编陈雨曦。
陈雨曦算是国内时尚界的女大佬,在国际时尚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章斐然能挨着她坐,本身就是其咖位的一种体现,已经值得大书特书了,更何况,那个女大佬还一直跟章斐然有说不完的话,还是她不停主动找他搭讪。
别说其他明星纷纷侧目,连媒体记者都很是好奇:1758那个男团成员,应该跟《风尚男士》并无交集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络了?
也难怪他们不知道,因为《风尚男士》向来是提前很久做选题策划并完成内容,像1758参与拍摄的那期万圣节的专题,是在九月份完成拍摄的,并很快就下印厂了,现在十月初,即便杂志已经印制完成,他们也并不急于让杂志面世发行。所以除了杂志方和艺人方,其他人并不知道章斐然如此受《风尚男士》青睐的原因是什么。
一会儿陈雨曦身边又坐了一位中年女性,两人用英文交流了起来。
章斐然能听懂她们寒暄的开场白,但他觉得一直听她们聊天也不太礼貌,于是扭头跟队友们东拉西扯了几句。
肩上却被拍了拍,回头一看,陈雨曦笑眯眯地跟他说:“这是《国际时装》的主编Ashley,我跟她换个座位,你跟她好好聊聊吧。”
章斐然蓦地有些紧张,《国际时装》他知道,算是全世界最有名也最受欢迎的时尚杂志,国内几乎所有的时尚杂志,都多多少少受了他们的影响。
可他能跟这样的主编聊什么?还好好聊聊?
好在换到他身边的Ashley并没有让他来开启话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用英语问他:“听说你在他们那里拍了非常棒的照片,你手机里有当时拍的那些照片吗?能让我看看吗?我知道这样是有些鲁莽,不太礼貌,但我真的很好奇。你不介意吧?”
她说完还想回头找陈雨曦帮她翻译,没想到章斐然直接划开了手机,用英语回复她说:“好像是有,稍等我找找,我当然不会介意了,相反,我很荣幸。”说着还很快翻出了当时《风尚男士》在下印厂前发给他们看的定版照片,递给Ashley看。
Ashley有些惊异,她印象中很多明星英语都不太好,沟通起来很费劲,没想到跟这个小帅哥的交流竟然这么顺畅,而且小帅哥的发音还非常标准。
比起英语发音更吸引她的,还是他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让看惯了帅哥靓女已经快审美疲劳的Ashley都是眼前一亮:“哇哦,真是太好看了!你好有感觉!这感觉太对了!这些照片拍得实在是太棒了!天哪!你怎么能这么好看,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请你为我们杂志拍点什么了……”
这一通彩虹屁让章斐然禁不住有些脸红。不是说中西方有审美差异吗?那这时尚女巨头怎么会如此毫不吝惜地夸赞他?
Ashley甚至把他的手机拿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那几组照片,直到这场秀正式开始,她才颇为不舍地将手机还给他,又凑近了还有些急切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没记住,还有,你的名片能不能给我一张?”
将他的名片揣进自己的小包,Ashley这才开始安心看秀……
这场秀一结束,Ashley就被各界人士拉着合影,陈雨曦则兴奋地拉着章斐然耳语道:“你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Ashley把人夸上了天的。她是不是还管你要名片了?那《国际时装》说不定真的会找你合作呢,最起码也有个内页照片,说不定还会有封面或者专访呢……还有,我听说过你是学霸,但我真没有想到你的英语说得这么好,发音还这么好听。小章啊,你这一趟可是太有话题度了啊,我敢说,这次M时装周你一定是最受关注的,到时候各家通稿一出来,你绝对是独占鳌头的那种……”
陈雨曦的后半段章斐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两个男人吸引住了。
一个中国男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士。
而那个中国男人,竟然是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