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对章斐然来说是易错题。他知道大小七孔是5A级景区，在荔波县，但或许是因为这个荔字的原因，他总以为荔波处于盛产荔枝的广西。
后来才知道，荔波是贵州的，处于贵州和广西交界处。
因此他也生怕凌寒跟他犯同样的错误。
凌寒倒是知道荔波处于贵州，回答得干脆利落：“大七孔、小七孔是贵州省荔波县的景区。”
“请注意答题的完整。”
凌寒开始说给章斐然听了：“印象中是属于贵州省那三个自治州里面的，但具体是哪个可能记混了，是一个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吗？”
章斐然其实只记得是黔南自治州，还回忆了一小会儿黔南是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还是苗族侗族自治州，这才用膝盖碰了碰凌寒的腰。
“黔西南和黔南都是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吧？是黔西南还是黔南呢？黔西南是跟云南的曲靖紧挨着吧，黔南的话就是跟广西交界了。”
章斐然有话说不出，此时都急得不知道该碰他哪里。祖宗欸，你倒是问个能回答是或否的问句啊！你要是问“是不是黔西南”，我碰你一下脖子，你自然就知道是黔南了啊！
可是凌寒说完那段话就没吭声了，大概自己正在纠结地做着选择题。
章斐然想在他背上写个黔南的南，但又觉得目前这种状态下他不太好写，写了对方也不一定能明白，于是手指在他背上弯了弯，写了一个S。
此时凌寒确实是在想是黔南还是黔西南的可能性更大，冷不丁觉得背上似乎是被画了一条曲线，后背一僵，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了。
画了一条蚯蚓是什么意思？
见写英文字母不管用，章斐然一咬牙在他背上写了个广西的广字，这个字笔画简单，凌寒应该能分辨出来吧？
凌寒根据背上线条的走向琢磨了一下，猜出大概是个“广”字。
跟广西挨着？那就是黔南？
这才恍然大悟那条蚯蚓是个英文字母S。
“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在贵州和广西交界处？”
章斐然隐蔽地用膝盖轻轻碰了他的腰。
“大小七孔景区位于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荔波县，处于贵州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交界处。我确定。”凌寒这次语气肯定地回答。
“回答正确！请听下一题！”
“耶！”不敢松手做什么庆祝动作，凌寒只是在嘴上欢呼了一声。
现在还剩最后一道题，回答正确即可踩上山崖，即使回答错了，面前已经没有木板可掉，他们也还有机会。
最后一道题并不难，凌寒轻松回答正确，背着章斐然跨出了最后一步。
两人同时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章斐然从凌寒背上滑落下来，瘫在地上问凌寒：“你累坏了吧？”
凌寒靠在崖壁上，喘着气朝他笑了笑：“还好。”
“我的腿都酸得快抽筋了，你肯定更累。辛苦了。”说完又觉得“辛苦了”三个字有点上级对下级说话的意味，又加了一句，“真的太感谢你了。”
凌寒倒是不紧不慢地问了他一句：“你的腿怎么会抽筋了？”
章斐然比划了一下：“我就一直这么夹住你动都不敢动……”
突然觉得这话哪儿不对，于是赶紧截住了话头。
但又不能就此冷场，只好干笑了一声说：“一会儿录完了我给你按摩按摩？”
凌寒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慢吞吞地说：“累倒不怎么累，就是手疼。”
“是被铁索链勒疼了吧？我看看。”
凌寒故意攥拳握住不让他看：“没事没事。”
章斐然人都爬起来想凑过去看看了，奈何那人却不松手，他只好掰着他的手：“让我看看需不需要上药。”
他掰着他的手就不松开，凌寒这才摊开两手给他看：“不用上药，太小题大做了，就是勒红了，有点儿疼，没事。”
“何止是有点儿红？都肿了好吧？”章斐然不自觉拔高了嗓门，“而且明显勒出淤血了吧，过一阵就变青紫了。回去上点药吧。”
“没事。”凌寒收回手，淡淡地回了一句，又扭头问工作人员：“他们三条线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听到战况播报啊？”
“你猜为什么？”
凌寒有些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毛：“我们不会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吧？”
“回答正确。”
章斐然先哇了一声：“不会吧，我觉得我们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是第一？”
“那是因为你们没看到他们有多惨。你们啊，已经算发挥最稳定、表现最好的了。”工作人员笑道，“好好休息休息吧。等他们这三条线全都结束，你们还得碰一碰，然后……”
“然后接着进行下一轮？”
“然后估计今天的就录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说，“今天录的内容其实已经够多了，又是第一天，大家先有一个互相熟悉磨合的过程。但最终也得看导演的意思吧，看今天要不要继续比。”
凌寒也点头道：“到时候剪辑出来每条线都要播一播，就今天录的这些内容，足够剪两期的了。”
“何止，看后期怎么做，加上花絮什么的三四期的素材都够了。”
因为每条线的跟组工作人员都不同，章斐然也是此时才想起来问：“还没问你贵姓呢？”
“我姓文，叫我小文就行。”
“文哥好。”
凌寒突然问道：“黄成明老师是不是还在演播厅的休息室看我们比赛呢？每条线他都能看到？”
“对，因为这一轮结束会有人被淘汰的，所以黄老师也得等着看他会给谁补位。”
凌寒又问：“那这一轮结束之后，是又要自愿换组合吗？”
“根据台本来说，下一轮应该是抽签分组了。”
凌寒很隐蔽地扫了章斐然一眼，没有问题要问了。
章斐然一扭头见摄像大哥还举着机器在拍，觉得不能就此冷场，开始跟凌寒没话找话。
“凌哥怎么还站着呢？不累吗？坐会儿吧！”他拍拍身旁的土。
“不累。”
“体力真好！”章斐然由衷地夸了一句，又说，“凌哥你真的好厉害，你回答对的有些题是我根本就不会的。”
“哪些？”
“比如那道，地下河广西占了几条的那个……”
“蒙的。”
“你回答得那么有底气，我还以为……”
“运气。”
章斐然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伸手在半空中晃了晃，笑道：“你是只会两个字两个字地说话了吗？”
凌寒回想一下，也没绷住笑：“那道题是运气好，后来秦淮河那道题是太可惜了，别的都还好吧，咱俩配合得不错。”
“对，主要还是凌哥你的功劳。”
“你是谦虚啊还是不自信？回头看看视频你就知道你有多厉害了。”凌寒俯视着他说，却并没有给人居高临下感，“你知道你最可惜的一道题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好像也没错多少题。
“就是吉县苹果那道。黄河壶口瀑布你肯定去过是吧？去过你难道没有买过吉县的苹果吗？真的又便宜又好吃，我第一次去那儿的时候在镇上随便买了一点儿苹果，才两块钱一斤你能信？当时怕不好吃，加上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苹果，就只买了一点儿，后来在车上一尝，立马让司机掉头回去，买了好多箱愣是把后备箱全塞满了。”
“买那么多能吃得了吗？不会放坏了吗？”
“买回去分发给大家当福利啊！真的属于你吃过就会忘不了的那种。”凌寒一脸认真地跟他推荐着。
“凌哥，你是吉县苹果的代言人吗？”章斐然也一脸认真地问。
凌寒一怔，绽开一个笑脸作势要削他：“滚。”
章斐然仰望着那个笑脸，莫名觉得此时的天空很蓝，阳光很灿烂却不刺眼。
可这是在室内的人造景观里，哪儿来的蓝天和柔暖的阳光？
凌寒继续说：“所以我很纳闷你竟然不知道吉县苹果。”顿了顿又说，“哦，你去黄河壶口瀑布去的是陕西界吧？”
“我没去过。”
“你没去过？”凌寒有些吃惊，“我看你对国内的4A和5A景区都特别熟悉，还以为你都去过呢。”
“难道你都去过？”
“也不是。”凌寒仔细想了想，“今天比赛题目里提到的那些地点或者景区，只有西藏三大圣湖和荔波大小七孔没去过，其他的都去过吧。”
“你那真的算是游遍中国了吧”章斐然感叹道。
凌寒明明白白从他脸上看出了羡慕，有些不解：“那你呢”
“我要是说我都没去过你信吗？”章斐然抬头朝他一咧嘴，笑容有几分懒散又有几分自嘲。
“不信。”真不信。
“我也可以算是游遍中国吧。”章斐然改口道。
“就说了我不信嘛……”
“我都是纸上游或者云游览。”章斐然又道，“今天我回答的那些问题里提到的景点，除了卢沟桥，我一个也没去过，卢沟桥还是因为离家近。”
凌寒是真的震惊了。他认识的人里没有过旅游经历的人几乎没有，不，是根本没有！再不喜欢旅游的人每年至少也会有两到三次旅游吧？
何况章斐然对这些知识了如指掌，应该是很喜欢旅行的人才对啊！怎么会一个景区都没去过？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