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章斐然拿着话筒跟他聊天，凌寒也觉得他似乎略有进步，虽然各种反应还是慢半拍，有时候依然答非所问，说话仍然磕磕绊绊，但还不至于错得太离谱。
怎样才能检验他是不是真的进步了呢？
凌寒又开始了每次都要问的问题：“聊了这么久，你记得我是谁吗？”
“甲方，甲方负责人。”
“我叫什么名字呢？”凌寒勾着唇又问。
章斐然握着话筒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好好想想，我姓什么？”
章斐然梗了半晌，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看向他：“不记得了，梅老板您贵姓？”
“……”
凌寒脸上抽了抽，很想绷住，但也实在绷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看来他即便有点进步也有限，还任重道远啊。
他润润嗓子，正色道：“梅老板不姓梅，梅老板免贵姓凌，记住了吗？”
“好的好的记住了。”
“那你再说一次，我是谁？”
“您是梅老板。”
凌寒也懒得纠正他了，只说：“把那个您字换一换，都这么熟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哦，好的。”
“行了，把话筒放下吧，不跟你聊太久，免得影响你晚上的演出。”
章斐然把话筒放下，看了看时间，等着他继续发话。
凌寒提醒他：“明天就要拍那个手游广告了你知道吧？”
“嗯，知道的。您会去拍摄现场吗？”章斐然问。
“嗯？我刚刚才说了让你叫我的时候别您您您的了，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转头又忘？”
“哦，您刚才是——你刚才是在我握着话筒的时候跟我说的吗？我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章斐然笑得有点害羞，“那你明天去片场监督我们拍广告吗？”
“我明天可能有别的安排，不一定会去。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中原霸业》的手游广告拍的是个古装系列，造型师是个叫Dana的年轻女孩，但据说已经是筱晓传媒最优秀的造型师了。
Dana一见了1758这五个人，也是先把章斐然拽了出来：“先给你做造型吧。”
这次1758谁也不敢有意见，毕竟这个代言就是章斐然谈妥的。
做完造型的章斐然一转身就让众人眼前一亮。用造型师Dana的话说：“知道你古装会特别好看，但还是没想到能好看成这样！把这定妆照发到网上，那些网友评出的什么古装四美古装十美什么的名单肯定又得变了！”
章斐然谦虚道：“这主要是你的功劳啊，是你做的造型太好，又太适合我。”
Dana拿着手机对着章斐然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埋头一边发信息一边笑：“你真会说话，明明是你条件太好。我把你的这个照片发给覃老师了，她肯定会庆幸她这么有眼光签了你们来代言。”
袁清池杵着下巴在一旁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半晌，跟雷垒感慨道：“我听谭哥说这个广告本来只想给小五一个人的，是小五帮我们争来的。我现在能体会资方的感觉了，突然觉得我们四个好像的确有点多余。”
“老大我觉得在这个广告里你的C位危险了。”奚祁凑过来笑道。
“怎么危险了？我的C位那是铁定不保了，小五这妥妥的C位嘛，我们只是为了衬托他的。”
袁清池说的是真心话，但在薛少渝听来，以为是讽刺章斐然的，也应和道：“C位必须给章斐然啊，颜值最扛打不说，毕竟这个广告是他付出了不少心血才争取来的，我们也不好意思跟他抢C位是吧？”
章斐然当然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尤其是那个咬着重音的“心血”，一撇嘴想要还击，Dana却举着手机跟他说：“覃老师夸你又美又飒，说太适合这个手游了，还说她已经到片场了，要看你们拍广告。”
“覃老师来了？”薛少渝说着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此时已经袁清池已经坐下化妆了，雷垒和奚祁也跟着薛少渝出了化妆间。
章斐然正在一旁忙着自拍，然后挑了最满意最美的一张，发给了“墙角数枝梅”：“梅老板，您看看这个造型，符不符合您心目中代言人的形象？”
发完信息，章斐然才收起手机，也跟着出去想跟覃筱晓打个招呼。一踏出去见那三人还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睛却时不时就往半远不远处瞟。
章斐然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覃筱晓和一个男人正言笑晏晏。
男人个子很高，年龄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眉目虽看不太仔细，但气宇不凡，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龙章凤质自天成的感觉。
年过四十的覃筱晓站在他身旁颇有小鸟依人样，此时她正仰着头跟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又浅笑盈盈伸手在男人鬓边抓了一把，而男人则低头对他轻轻一笑，冷峻的脸配上那个温和的笑，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薛少渝正在跟雷垒和奚祁交头接耳：
“这男的谁啊？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看这长相，看这气质，也是个明星吧？”
“如果真是明星的话，不可能我们谁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不是明星的话，这气场看起来应该是个总裁之类的，难道是覃筱晓的金主？”
“嘘~小点儿声，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覃筱晓的金主？他要是金主的话，肯定会去捧更年轻貌美的小花啊，怎么会找覃筱晓这种……半老徐娘？”（最后几个字声音极低）
“那难道是……覃筱晓养的小白脸？”
“现在连小白脸软饭男都是这种霸气侧漏的吗？”
“说不定覃筱晓好的就是这一口？你们看刚才她笑着去弄人家的头发，明显就是对那男的特别喜欢特别动感情。”
……
三人叽叽喳喳嚼着舌根，薛少渝一回头才发现章斐然也在，退回一步跟他耳语道：“哎，那是覃老师的新欢吧？你是不是刚被翻了牌转眼又要失宠了？”
没等章斐然吭声，薛少渝又拍拍他，说：“没事儿，好歹覃老师对你是爱过。”
“别瞎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跟覃老师没什么的。”章斐然正色道。
却听雷垒叫了一声：“呀，谭哥也来了。”
果然见谭柏正从大门口拐进来，在覃筱晓和那个男人面前站住，覃筱晓似乎是跟他介绍了一下身旁的男人，三人站在原地寒暄了一会儿。
然后谭柏一抬眼看见了化妆间门口的这几个人，跟覃筱晓他们挥挥手之后一路小跑过来：“你们几个过来！”
他把他们四人拽到墙角处，压低声音说：“你们看见覃筱晓旁边那男的了吗？听说他是专程过来看你们拍广告的。他在为一部电视剧选角，想看看你们几个里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一会儿你们一定一定要拿出你们最好的表现！”
哦，那说起来，那个男人应该跟覃筱晓是合作关系，可是看起来又不仅仅是合作关系。
“什么电视剧啊？不会是低成本网剧吧？”奚祁问。
“你们别瞧不起网剧，网剧现在也让好多演员大火了。”谭柏说，“而且这个还不是低成本网剧，是邓中迎导演的上星正剧。”
邓中迎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是国内最有名的正剧导演，拍的电视剧都是叫好又叫座的。
但不远处那个男人肯定不是邓中迎导演，那么，他是专门选角的副导演？或者是制片人？资方？
雷垒也问：“那他不可能是从我们几个人里面挑男一号吧？”
“不是，男一男二早就定好了，现在挑男三男四。”
“所以，我们五个人有两个名额？”薛少渝问。
“你们先好好表现吧，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你们几个都塞进新剧里面去了呢。”谭柏挨个拍了他们的肩膀。
等五个人的造型都做完，章斐然果不其然还是最惊艳的那个，广告导演一看也是直接就指着他说：“海报上你站中间。”
海报大片很快就拍完了，动态短片的拍摄也很顺利，几个人吊着威亚假装舞刀挥剑耍枪，倒也没什么难度。
但章斐然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是钉在自己身上的，尤其是他吊威亚吊到最高处时，会感觉后背那道目光也跟到了最高处。
可他每次回头看时，又没觉得有谁是明目张胆盯着他看的。
偶尔他还会特意看向覃筱晓那个方向，但覃筱晓好像一直都跟那个男人有说不完的话，似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他们拍广告。
拍摄完毕，从导演到摄像师都在夸他们五个配合默契，拍得不错。章斐然一边脱下长袍一边往覃筱晓那边扫了一眼。
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摘下头套，还没顾得上擦满头的汗，章斐然先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果然有了新的信息。
墙角数枝梅：太好看了，我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现在万分期待海报和成片。
斐然不成章：您今天要是来片场就好了。
墙角数枝梅：别您了，你。
斐然不成章：我还挺希望你今天能来看我们拍广告的。
墙角数枝梅：你不早说？为什么？
斐然不成章：因为是你拍板签我们的，我想证明给你看你的选择是对的。
墙角数枝梅：我想问问，你跟你们团里谁的关系最好？跟谁最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