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算是……继承了过去的您的遗愿吗?】
时倦听着,安静了片刻:“不?是。”
他写?道?:“这是他的人生。”
系统愣了很?久。
在它眼里,时倦并不?是那?种过分自我的人格。
生病,受伤,只?要不?是真的到人类身体难以承受的地步,他基本不?会表现出来;就连最初系统告诉他气运残缺注定短命,可时倦也没有按系统建议的那?样主动去接近过位面中的气运之子,显然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着。
这样的行为若是落到旁人身上,便总很?容易叫人将其与厌世抑郁想不?开一类的词联系起来,跟其在一起时总要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对方会不?会下一秒就在你面前表演一个割腕。
可时倦却?不?会。
明明他对自己?并未表现出多少在意,可你却?不?会认为他会主动放弃自己?的性命。
甚至偶尔,你会错觉他其实非常自爱。
第一个位面,他摘下成绩榜首的桂冠,而将侵占父母遗产的亲人送入监狱;
第二个位面,他走?上纸醉金迷的舞台,而将污蔑自己?名誉的同学打进地狱;
第三个位面,他隐入帘幕后?搅动风云,而将大厦将倾的故国扶至盛世长安。
分明他自己?不?是有所欲求的人,却?总会让小位面里众矢之的的化身重新立于人世。
按照系统的说法,人鱼也好,神明也好,那?都是时倦,他们本身是同一个人。
可是,系统却?总觉得,他对化身的态度反倒更?像是一个机缘巧合才认识外人,只?是因为恰好借用?了对方的身体,为了还这份情才帮对方还愿。
——那?是他的人生。
说白了,不?过是时倦其实从来没把他的碎片化身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曾说他不?喜欢欠别人,因为亏欠存在,因果不?断,便往往是纠缠不?清的开始。
他对旁人是如此,对自己?的化身亦是如此。
系统觉得,它好像有点?能理解曾经?还是神的时倦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这样堪称绝情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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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面没有别人,时倦将写?满字的纸张折叠好在人鱼灯上烧干净,起身出了房门。
时倦本来想去找那?位带他来宴会的血族公?爵知?会一声,结果刚下楼就撞上了当事人。
公?爵拉着他,直接进了一侧的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你昨晚在哪?”
时倦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的血族。
公?爵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等会儿就跟我回去。”
时倦总算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这样的口型太过寻常,即便没有声音结合语境也能猜得出来。公?爵冷笑一声:“来之前我告诉过你沃尔森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面也见了舞也跳了,还想留下来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想当他的附庸?!”
时倦不?答。
没听到回应,公?爵心里叹了口气,拉着他就往楼下宴会厅走?,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世上除了沃尔森也不?是没别人了。之前是我把你带过来的,等会儿就回去,嗯?”
“对了。”走?了没两步,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知?从哪翻出一副面具挡在他脸上,“你昨天已经?被沃尔森看到了,再用?这幅样子,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你小心一点?。”
说是要走?,但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得了。
这回倒不?是沃尔森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而是血族内部的事。
早茶刚上不?久,一行穿着黑袍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从上空飞入了人族皇宫。
他们没有惊动旁人,而是一路来到宾客落脚的楼层,蓦然踹开房门。为首那?位视线像是穿过帽檐,对上了房间里血族深红的眼睛。
“轰隆——”
一声巨响,宾客楼墙壁蓦然出现了龟裂,有石砖从壁上掉落下来,在草地上砸出凹痕。
宴会厅里,公?爵端着盘子的手狠狠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王上……”
时倦看向声音的方向,闻言侧过头。
公?爵却?没看他,大步走?向窗户,摇身一变,化成一只?尖牙宽翼的蝙蝠,振翅消失在窗外。
宾客楼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那?一行黑袍人来得毫无预兆,二话不?说便攻击,武器风刃甚至魔力凝聚成的劲气在空中飞来飞去,而最终的落点?却?无一例外追随着房间里的血族。
艾莱恩被这一行人以包围之势围在中央,抬手直面者袭来的攻击。
吊灯在摇晃。
墙皮在脱落。
地砖在碎裂。
“哗啦——”
巨大的落地窗蓦然向外碎成无数片,高大的梧桐树叶被迎面的狂风掀得摇曳狂舞。
公?爵跟着血脉感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止是他,周围一道?又一道?生着双翼的身影降落在此,化出修长的人形,声音此起彼伏。
血族参与宴会的贵族们,都赶来了。
艾莱恩在走?出纷纷扬扬的叶片之间,拂去衣上的灰尘,抬头直视着为首的黑袍人:“既然来了,不?打算下来见一面?”
黑袍人沉默着,不?知?是看目前的形势对方那?边的人数已经?不?输自己?,还是单纯地找完麻烦不?想耽搁,果断转身撤离。
刚一转身,便有一道?银光骤然划破空气,草地上飞跃的小小阴影几乎要完全?湮灭在阳光里。
身旁有人猝然上前,挡下了那?道?银光。
为首的黑袍人猛地转头,全?身肌肉蓦然紧绷。
那?是一支银色的十字架。
十字架长头深深地没入挡攻击那?位的腹部,鲜血似断了阀的水,一股又一股冒出来,顷刻间便染红了整张脸。
而挡攻击那?位晃了一晃,仰面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
艾莱恩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朝黑袍人的方向走?去,唇边有笑,眼里却?有暗潮:“不?想见我吗?”
黑袍人站在原地。
露不?露脸意义已经?不?大。
不?是谁都喜欢用?十字架做武器;也不?是谁都会在最后?关头放弃刀枪剑戟,偏偏只?扔出这么一个十字架。
对方会这么做,很?显然,是认定了这样一支小小的十字架对他们能造成的伤害比刀枪剑戟更?有效。
——如此,他们是什么身份,显然对方早就猜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艾莱恩便笑吟吟地补充了后?半句:“兄,长?”
那?个称呼一字一顿,念得抑扬顿挫,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其下温凉的笑意。
黑袍人站在断裂的石栏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
艾莱恩站在树影下,唇边笑得意味不?明。
黑袍人隔着帽檐与他对视了几秒,抬手拉下斗篷。
他生得很?白,五官模样精致却?薄凉,是副天生薄情寡义的相貌。虽然看着养眼,但总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幸会。”
一旁的公?爵不?禁皱眉:“安亲王?”
时倦站在建筑的阴影里,看着那?张脸,有点?发怔。
他认得那?张脸。
……安非。
作者有话要说:日二真的很快乐
它让我得到升华
……就是比较心疼参差不齐的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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