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算了。

时倦这么想着,缓缓弯下腰。

像一个生杀予夺的掌权者,掠去了对方的呼吸。

**

苏惟宁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他的回应。

他的举动本就是委屈和难过下的冲动,抱着的就是过瘾一把的想法,毕竟等今天过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他在时倦面前实在太没底气。

苏惟宁颤抖着抬起头,便对上?对方平静的目光。

时倦道:“后退。”

苏惟宁抓他抓得更紧了:“……不要。”

“……”

时倦:“你确定要这么和我说话?”

苏惟宁可能和他犟上?了,愣是不肯挪动半步,生怕这一走他就跑了似的。

时倦难得见?到他跟自己唱反调,思考了几秒。

然后,他低头亲了他一下。

亲眼看见?可比刚才情绪激动时感觉到的来得真实得多了。

苏惟宁茫然地眨了下眼,心跳暂停了一秒,而后剧烈跳动起来。

时倦将人摁回床上?,一手注意着他打着吊针的手避免拉扯,另一只手则桎梏着他的肩膀:“手都残了,力气还不小。”

苏惟宁道:“你惹出来的。”

“很开心?”

苏惟宁低下头,不说话了。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先说好条件。”时倦一句话便将话题拉回最初。

苏惟宁咬住了唇。

时倦平铺直叙道:“要听话。”

苏惟宁没想到他会提这么个要求,人也还没从方才那一下里缓过来,下意识道:“要是不听话你会很生气吗?”

“不会。”时倦说,“我只会丢掉。”

莫名的,苏惟宁眼里一疼。

像是被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刺得他眼前蓦然模糊。

“还有?一点。”时倦掰起他的下巴,“要说实话。”

而不是永远想着掩盖真实想法。

苏惟宁轻轻应了一声。

时倦松开手,刚准备拉开距离,对方却勾住了他的指尖,问道:“你刚刚是为什?么……”

“嗯?”

苏惟宁闭了闭眼,就义似的道:“为什么要亲我?”

时倦听着:“你都答应了,这不是应该的?”

苏惟宁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个答应指的是什么:“就因为这个?”

“不然?”

苏惟宁一颗心重新冷却下来,抓着他的手却更用力了。

半晌,才听见他不知是愤怒居多还是委屈占居多地问道:“是不是以后每个人只要答应你的要求,你都会这么做?”

时倦愣了一下。

“你的要求……就不能高一点吗?!”

时倦先是沉默,而后惩罚似的在他额头敲了敲,一扯唇角:“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其他人了?”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直接道:“有?你一个还不够,要别人干什么?”

苏惟宁被问得一懵,回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的确从来没说过。

可是……

他红着眼:“你也没说不找!”

“贵精不贵多。”时倦瞥他一眼,“至于时长,看你表现。”

**

事后系统谈起这次的不正当交易:【宿主,您都是哪里看来的渣男语录?】

彼时的时倦戏份刚好演完最后一场,他下了台,摘下发套:“什?么话?”

【就,贵精不贵多什?么的。】

时倦脱下身上的戏服:“那不是事实?有?什?么问题?”

系统:【可是,这样岂不是空口支票?】

只给予当下,却从来不承诺永远。

时倦系好鞋带,纯白的袜子从鞋口露出一截,刚好拉到脚踝:“你觉得这是空口无凭?”

他垂下眼睫:“机会我给了,他若是真的想要,自然有一万种方法将这个期限无限延长,将瞬间变成永恒。”

“若是做不到,那也不过是还没那么想要。”

“除非我死了。”

系统蓦然一怔。

时倦靠在椅子上?,一条腿随意地踩着下方的横木:“况且,就算我真的承诺给他未来,有?用吗?”

系统听了,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没用?人类不是都更喜欢长久吗?】

时倦抬头望着面前的梳妆镜,以及镜子里的脸,轻轻地道:“因为我根本不能保证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啊。”

系统愣住。

“人生这么长,可以经历的事有?那么多:意外,天灾,战争,人祸,你永远不知道它会不会下一秒就降临到你头上;就算来了,你也躲不了,只能与其对抗。”

时倦语气很淡:“与其说以后,倒不如多想想现在要怎么过才不会后悔。”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荒废当下,何必呢。

系统用自己那指尖大小的脑容量思考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它是真的看不懂自家宿主。

他利用过苏惟宁,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就他事后大大方方承认的行为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意对方想法的模样。

可是偶尔他的想法却又会让人觉得,他对苏惟宁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哪怕他的想法和正常人可能完全相反,可却的的确确是在替另一方考虑。

时倦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别说苏惟宁,连系统都忍不住好奇。

这样反反复复的态度,简直比当断则断还要折腾人。

要是哪天苏惟宁出了事,系统觉得它可能也不会怀疑,他能被自家宿主这样的态度折腾死。

化?妆室的门被人推开。

有?人走到他身后,悄悄弯下腰:“时倦。”

时倦侧过头:“你的戏份不是还没结束?”

“是没有?。”苏惟宁抬头看了看角落的监控,侧了半边身子,挡住了监控的视线。

他道:“你可以等我吗?”

时倦:“好。”

苏惟宁低下头:“现在这周围没有?人,我能不能……”

“嗯?”

苏惟宁大着胆子,弯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完了还要急急忙忙地解释:“你自己说的,我们现在是可以这样的。”

“……”

**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青团也刚好被咽下最后一口。

时倦收拾了垃圾,将塑料袋打好结,下了车,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苏惟宁从背后跟上?来,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见?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方才缓缓加深力道。

不确定又试探着问道:“你以前真的没有找过别人?”

时倦没明白他是怎么问出这种问题的:“为什么这么说?”

苏惟宁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你每次主动亲,都不像一个新手。”

时倦听着这么个神奇的判断标准:“那你呢?无论过多久每一次还是脸红,医院那回真的是你初吻?”

苏惟宁脸上一热。

他嗫嚅了半晌,才小声道:“不算是。”

时倦看了他一眼。

苏惟宁道:“第一次是你生病那天,我没忍住。”

“……”

他居然都不知道。

事实上?,按照苏惟宁的性格,若是过去,就算打死了也未必会主动说出这些?话。

可惜,自从那一天时倦明确告诉他“要说实话”之后,他就再没在对方面前隐藏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时倦:“那个时候就想干这个了?”

苏惟宁低着头,又安静了半晌:“不是。”

他两只手都抓住了面前那人的左手:“医院的时候就想了。”

时倦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医院”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初在片场,他曾用玩笑?似的语气说苏惟宁是“一见?钟情”。

后来苏惟宁想起,才意识到他对他与其说是钟情,不如说是魔障。

他做了那行色匆匆的旅人,听闻远方惊鸿,动身跋涉千里,在那迢迢山水间,遇见?了这人间盛世之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应该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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