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苏惟宁从来都不算是性格温和?的那一?类。
不知道是不是身份地位的影响,他平日里其实多少?是有些傲慢的。
所?以他从来不会费心去管理什么粉丝,不会在导演谩骂演员时?从中调停,更不曾善心大发去接送一?个共事人。
倒不是麻烦所?以不愿意?,只是觉得?没必要。
——不值得?他去做。
所?以连表面功夫都不曾有。
只是这段时?间,他每每在时?倦面前都太软太好欺负,小朱几乎要忘了,他刚刚以经?纪人的身份接手苏惟宁时?,对方是什么模样了。
这一?点,小朱也是在第?二天上?午意?识到的。
因为演出事故,主演出了这档子大事,相关?戏份拍摄不得?不暂缓。
剧组给苏惟宁批了足足两?个月的假,方才去处理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新闻。
不过?,剧组还没把自己身上?的火处理好,苏惟宁却先一?步找上?了一?个人。
因为肱骨臂骨双双骨裂,加上?后背被?金属划了个大口子,一?连缝了十数针,如今的苏惟宁被?医生和?家属强制住院观察。
正是上?午,有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溜进了医院苏惟宁的病房里。
那人摘下装备,低声道:“你?找我到底做什么?”
苏惟宁坐在病床上?,右手挂在胸前,只能用左手在手机上?操作,道:“这里没别人,你?可以大声说话?。”
陶延——也就是在时?倦以前那部戏中的男二饰演者,闻言咬牙切齿道:“你?他妈……你?是怎么有那些东西?的?”
“你?是问你?和?女明星在慈善活动的酒店同一?个房间同进同出的照片,还是你?们上?床的录音?”
陶延的脸绿了。
“那场活动我也去了,刚好路过?,所?以拍下来了。”苏惟宁眼皮都没抬一?下,“放心好了,目前为止我除了你?没告诉过?其他人。”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删?!”
苏惟宁没有回答,而是道:“聚光灯的事是你?干的吗?”
陶延脸色变了变,拧眉道:“你?在说什么?”
苏惟宁终于抬起头,语气平静地又问了一?遍:“聚光灯的事是你?干的吗?”
陶延:“我听不懂,什么聚光灯?”
苏惟宁:“我想?了想?,能通过?出厂检验的东西?不可能不合格;就算是抽样调查,之前那么多天都没事,偏偏现在出了事,还是在你?走之后。”
哪有那么巧。
“没有证据你?嘴上?还是积点德的好,”陶延咧开嘴,“我人都不在剧组了,设备出了问题,跟我能有什么关?系?聚光灯有那么多,谁都不砸就砸他,你?怎么就不想?想?是不是那姓时?的自己干了亏心事所?以老天爷想?他出点事呢?”
苏惟宁没有说话?。
陶延道:“这都是你?的猜测,这要是放出去,怕是诽谤吧?你?信不信我……”
“你?怎么知道聚光灯是砸下来了?”
陶延一?滞,而后脸色猛地一?变。
“新闻上?只说录制意?外,可从来都没说是设备问题。”苏惟宁平静地望着他,“你?人都不在剧组了,设备出了问题,你?怎么知道?”
“你?……”
苏惟宁把手机屏幕转了个方向,将录音的节目直接对准了对面的人。
陶延看见屏幕上?的音频,目光瞬间阴鸷起来。
动手的开始只有一?瞬。
苏惟宁本就坐在床沿,长腿随意?地撑在地上?,抬手接住了对方砸来的拳头。
他敛了眼,一?抬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陶延打死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看着瘦弱的人,动起手来会有这样的力气。
他把踹得?磕在墙壁上?,整个胸腔都翻腾起来,眼前一?片金星。
接着,一?只手,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陶延被?勒得?喘不上?气,剧烈地挣扎着。
后领上?那只手蓦然一?送,他脸朝地砸在瓷砖地面上?,鼻子被?压得?一?歪,直接飙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刚喘过?气,那只手再次覆上?来,毫不犹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重若千钧。
窒息后死亡前那几十秒绝对是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一?。
陶延挣扎不开,呼吸被?阻断的负面反应如潮水般包裹上?来,他四肢逐渐没了力气,嘴唇由红至紫,眼睛也开始翻白,肺部的灼烧感有那么一?刻令他觉得?还不如死了。
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苏惟宁忽然松开手。
陶延像是刚刚入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可还没呼吸几秒,苏惟宁手上?再度用力。
他像是在对待一?个毫无生命的玩具,手上?的力道松开又收紧,却总能掐着对方最难以忍受却又意?思清晰的时?间点。
他看着对方在死亡线上?挣扎,自己连呼吸节奏都没变一?下。
忽然有人撞开病房的大门,小朱被?看见的景象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脚下一?个趔趄:“苏苏!松手!!”
苏惟宁听了,安静地松开手。
陶延脱力地砸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带着不自觉的痉挛。
小朱忙不迭上?前检查,见对方还有呼吸,一?口气放才吐出来。
苏惟宁扯了张湿纸巾,用刚刚抓过?对方的手上?攥成一?团,又扔进角落的垃圾桶:“怎么?你?以为我想?掐死他?”
小朱听着那个字眼,吞了口口水。
苏惟宁将手机录音打包,发给通讯录里一?个备注为律师的人,语气淡漠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死了多好啊,什么苦都不用受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好心?”
小朱渗出满头的汗。
陶延刚刚缓过?气,就听到这么一?句,吓得?差点失禁。
苏惟宁恰好转头,垂眸看着他:“至于你?,这两?天记得?准备一?下,接法院传票。”
陶延:“我……”
苏惟宁垂下手:“还不滚?”
陶延浑身一?哆嗦,也不顾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拖着提不起力气的手,连滚带爬地出去了,消失在楼道里。
小朱拉好门,小心翼翼地道:“苏苏,你?怎么……”
“监控我提前关?了,不会让你?操心。”
小朱抹了把冷汗:“不是,你?为什么这样……”
苏惟宁:“哪样?”
这话?像是某个开关?,直接将他的记忆拉回数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苏惟宁的时?候。
那会儿正是秋天,苏惟宁正是刚刚在国内斩头露角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学校出来的稚气,整个人宛若一?只刚刚落入水中的白鹤,清俊又澄澈。
小朱看见他,半开玩笑地逗他:“没想?到咱们圈内如今最火的明星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孩。”
苏惟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道:“幸存者偏差。”
“……嗯?”
“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最火,就该知道,我要么有本事爬得?比别人都高,要么能把比我高的人都推下去。”
推进万丈深渊,推进万劫不复。
**
苏惟宁抬起眼:“我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不对?”
处理了罪魁祸首,苏惟宁拿起搭在床边的外套,往病房外走。
小朱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对方就已经?到了病房门口,赶紧拦住他:“喂,你?干什么去?你?现在还在住院不能乱跑!”
苏惟宁:“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出院之后再去?”
“找人。”
小朱眼睛瞪得?老大:“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去找时?倦!”
苏惟宁侧眸看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
他的眼睛瞳白比例很好,眼窝很深,往上?带着内双,颜色相互衬得?格外吸睛。
这样侧头看着别人时?,从眼瞳到眼尾都写满了薄情寡义。
小朱被?他看得?呼吸一?滞,下意?识道:“你?住院这么久他都没过?来看过?,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
苏惟宁眸光颤了颤,安静了几秒,才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小朱恨铁不成钢地吼完,想?起那天在走廊上?的对话?,忽然意?识到某个他之前未曾注意?的盲点,“苏苏,你?对时?倦,就真的那么想?要当他的朋友吗?”
“不是。”
“那你?……”
苏惟宁:“我想?要当他的人。”
“……”小朱在原地呆滞了足足五秒,灵魂方才回归身体,梦游似的开口,“苏苏,你?是个男人。”
“我知道。”
“你?还是个艺人。”
“知道。”
“你?还是个在军区大院出生的人。”
“嗯。”
“所?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大院出生的男艺人不能有对象。”苏惟宁垂着眼皮,“况且,就算有又怎么样?”
小朱一?听到他这堪称目无纪法的话?,就不自觉开始流汗。
大概是认识太久了,即便从来没见过?,但心里也多少?能感觉到,对方那脆弱的道德底线。
他只想?把这孩子从警戒线的边缘拉回来,语无伦次地道:“不是你?冷静,可他对你?又没有……”
苏惟宁听到那个字眼,握着门把的手有一?瞬间攥得?发白,几乎要将把手拧断。
他垂下眼,轻声道:“没关?系啊。”
医院的地面比起其他建筑,虽然都是白,但大约是环境影响,总是带着几分瘆人。
灯光在地上?聚拢成明晃晃的一?团,又落进他的眼里,不断地缩小,缩小,再缩小,变成惨白的一?点。
像是要被?他眼中那幽深而诡谲的黑雾尽数吞噬下去:“当不成他的人,我可以把他变成我的人。”
反正结果都一?样。
**
“原来你?都是这么想?的?”
苏惟宁听到这个声音,手一?抖,触电似的脱离了门把。
小朱擦冷汗的动作一?顿。
金属把手顺时?针转了半圈,接着,病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时?倦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眼睫发颤的人,问了句:“需要回避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看大家的评论
一部分说要火葬场来得更猛烈一些,受被□□得越难过看得越开心(?)
一部分说受配不上攻,想让攻走事业线独美
还有一小撮说受要黑化玩某种不可描述的play
我:……
这是什么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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