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生着实是将人救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惊险得很,只差一点点人掉下去就要被刺穿。
一直到后来沿着墓道走到出口的时候,斗篷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似乎是有些被吓坏了。
宁长生的那一句‘别怕’也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众人都以为她之所以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墓道很快见底,原本迫于形势而一起同路的两队人马终于还是要分道扬镳。
毕竟宁长生所带的这一队人马确实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关系到本次战役的成败根本不容马虎,宁长生领着自己的人走了。
没有表现出丝毫留恋的样子。
直到这一行人沿着河岸走进茂密的树林中渐渐不见了人影,为首的斗篷人才终于抬手取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张姣好的面容登时出现在阳光底下……是宁长生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和五官。
“主子,我们现在是直接朝着樊城去吗?”随着苏越揭斗篷的动作,随行的人也纷纷揭开了头上的斗篷,这其中有的面孔还很熟悉,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跟着苏越的手下,他们很避讳的称呼苏越为主子。
苏越这次出现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和齐清浅的约定。
因为两军战事胶着了起来,所以才会借着华语的力量从地底下过来……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之间都只是金钱上的交易罢了,她根本不知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宁长生,也不知道华语和宁长生之间竟然会有一段不浅的渊源,更没想到宁长生会将她认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猝不及防。
不过这样的猝不及防带着一丝惊险,但是这样的惊险也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被悄悄化解了,苏越不禁开始回味着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威胁。
说来也有趣,不知道是命运冥冥中安排的还是如何,宁长生总是能够在最要紧的时刻对她伸出援手。
可能这也是牵系在她们二人之间的一根红线吧。
就在不久之前宁长生借着地下幽暗的环境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华语是个好手。
这无疑是在向她推荐人手了,当然也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手下谋一个好的出路。
既然是宁长生推荐的人,她自然选择相信的。
苏越没有立刻回答手下的话,而是偏过头去望向不远处的华语,开门见山:“宁长生说你在颇有几分本事,你若是没有地方去的话,要跟着我走吗?”
非常突兀的邀请,但是苏越自己并不觉得这样很唐突,因为现在的华语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虽然是楚国人,但是偌大的楚国却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面对这样的邀请华语愣了愣,他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宁长生竟然和这个斗篷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交流,但是对方能够准确的叫出宁长生的名字……
脸上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忠诚的坚定:“既然是小姐的朋友,好,我跟你走。”
他始终都效忠于宁家人,从前是,以后也是。
……
苏越没有在淮河岸边停留太久,收了华语之后直接领着人去了樊城。
虽然说是宁长生所信任的人,但是她也保留着自己的判断,她并没有立刻向华语开诚布公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此次前来樊城的目的。
混进樊城之后她将自己的人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直接去客栈和之前就留在樊城的人接头,而她自己则是挑了两个好手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还是那一家花楼,同样的包间同样的座位。
不过不相同的是,这次前来相见的人不是苏安,而是苏越本人。
花楼的生意在大白天的时候比较冷清,这个时辰许多姑娘和恩客们还在睡梦中不曾醒来,虽然确实受到了战火波及的影响,但也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了正常。
少了一些商旅,但是又多了许许多多的兵爷。
左右,都是花钱买一夜春宵的,姑娘们只看银子不挑人。
苏越推开房门的时候,只感觉房间里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花香,然后便是作一身男装打扮的齐清浅噙着笑意出现在了她面前,这人似乎是早早就侯在门边等着了,是以等她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
“小越越,好久不见。”齐清浅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几乎就要挨到苏越的脸庞。
苏越:……
齐清浅这个人还是有些难搞,但是利用价值也非常的高,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盟约亲自冒险出现在齐楚边境。
苏越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咳一声:“清浅,你好歹一个齐国公主,怎么作一副浪荡公子打扮。”
“人人都说才子配佳人,还不是因为今日有佳人相约我才作此打扮。”
说到这里齐清浅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蓦的一下收了起来:“还是说,佳人也并非全都喜欢才子,可能更喜欢与自己相同的倾国佳人呢?”
苏越有些无奈地抿了一下唇,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径直朝着房间内的圆桌旁走了过去坐下:“说正经事。”
她曲起指节倒扣了一下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之前我让苏安过来你不肯合作,现在我亲自来了,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合作吧。”
齐清浅打她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这个心思。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兴许还是同一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苏越越是感觉对方和自己相似,就越是提不起半分的兴趣来。
遇见宁长生之前没有兴趣,今后也更加不会有半点这种想法出现。
对于苏越的避而不答,齐清浅似乎也不甚在意,很快也跟着坐了下来,进入到了今日的会谈的主题里去了。
淮河岸边。
早在白日里上岸之后宁长生等人就已经想办法给对岸发送了火箭信号,点燃的弓箭高高射向对岸的空中,在大白天的时候不细看的话也并不容易被发现。
信号发送出去之后紧接着应该要做的就是埋伏了。
这个流程几乎和当初伏击齐军渡河的时候一样,但这一次的主动权被掌握在她们自己的手里,不用再做漫长而又无目的的等待了。
骁虎这边收到了宁长生等人发过来的信号之后立刻做出了安排和部署,将大军渡河一事安排在了当天晚上。
当晚,大军的动作很大,无数条小舟出现在淮河岸边等着渡河,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在黑夜里来回穿梭着准备渡河夺回自己的城池。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被齐军的探子给探了回去——这也是骁虎等人想要得到的结果。
齐军将领得到这样的紧急情报自然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整军待发了,行军布阵来来回回就那么一本兵书上的计谋,比的不过是看谁能够举一反三因地制宜罢了,齐军将领只是粗略估计了一下楚军的形势之后就有了对策,这一仗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十拿九稳的胜仗,他们想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之前骁虎趁着他们半渡之际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他们也可以依法炮制。
这样一个计策让旁听的齐清浅笑出了声,没有人知道这位奇女子为什么笑,可计划就这么被拟定了下来。
齐清浅也默认了,毕竟她才刚刚和苏越见过面,两个人也已经对接下来的计划达成了共识。
然后……
齐军不出意外的,惨败了。
就在岸上的齐军和半渡的黑甲士兵拼杀之际,宁长生领着人直接从他们背后冲了出来,偷了敌人的尾巴。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齐军自然是乱了阵脚一下子溃不成军。
而另一方面,楚军成功上岸,形势一下子从一边夹击变成了两面夹击,领兵的将军一看大事不妙连忙下了退兵的指令。
宁长生一直注意着战场上的情况,手中挥刀的动作已经成了惯性,身上也已经是满身的血污,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她已经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了。
此刻见到齐军将领要跑直接单枪匹马追了上去,让身后的骁乐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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