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公子沈佋有青松之傲骨,有美玉之品德,更兼其俊美之姿,被评为京城诸公子之首,每每出行掷果盈车不在话下,再加上他出身诗书传家的沈家,声名更是传遍大江南北。
难得的是他年纪轻轻如此盛名,却毫无骄矜之态,对长辈孝顺,对弟妹爱护,当然对原主这个唯一的胞妹更是疼宠,如此好的哥哥怪不得能成为原主的执念。
了解了原主记忆中的哥哥,沈菀秋也终于能够明白原主为何如此执着于等哥哥,这么优秀又爱护弟妹的兄长,确实值得她如此苦苦守候,只是这样优秀的兄长是否还活着,这样的人才如果死于非命她想想就心痛难当,无关乎个人感情,只是对于美的事物的一种爱惜,更何况这么美这么好的人,与她的关系还如此亲近。
哥哥与燕王同龄,如果还活着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了,也不知这么好的哥哥便宜了哪家小姑娘,沈家出事时母亲已经在着手给他议亲,当初满京城的闺秀为了入沈夫人的眼费尽了心思,但是沈夫人独独相中了娘家的侄女打算亲上加亲。
原主的外祖家里虽没有沈家显赫,倒也是清贵之家,大舅舅家的表姐对哥哥更是情根深种,一切都那么美满,可谁知沈家一夕之间蒙难,外祖家立马变脸,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对哥哥情根深种的表姐更是面都没有露过。
她曾在宫里听些小太监宫女之间八卦,表姐曾数次在宴会上口出贬低哥哥的言辞,丑恶嘴脸让人作呕,这也是她出宫后没有去外祖家投靠的缘故,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外祖一家在三年前就投了当今,算是有从龙之功,现在虽然没有了前朝时的尊荣,但是还做着官享着富贵,这么冷酷无情的墙头草竟然还能过得如此安然,老天真是不开眼。
也幸好她翻了原主的记忆后,任凭苦些难些也没有去投靠外祖家,要不然还真是羊入虎口了,外祖一家肯定会控制她并且以她奇货可居去攀权附贵,到那时她可就真的半分自己的意愿都不能有了,想到此她就后怕不已。
“沈氏,你可能描摹出青玉公子的画像?我可以派人帮你找哥哥,这样你也可以放心地去封地了。”
“多谢殿下帮忙,我这就描摹哥哥的画像。”
沈菀秋坐在桌案前瞪着眼前古色古香的笔墨纸砚无从下手,要说用毛笔写字她还能写上几笔,不说原主了穿越前她也跟着学了一段毛笔字,虽然由于经济原因没有学太久,但也能端端正正地写几笔,但是这用毛笔画画太难为她了,她前世只学过素描好不好,顶着燕王期待的神色,她硬着头皮抬起头。
“殿,殿下,民女不会用毛笔作画,能不能给民女准备些炭条?”
燕王扶额,沈太傅的嫡亲孙女不会用毛笔作画,真让人难以相信,不过这也难为沈氏了,幼年入宫做低等宫奴没人教导,她能让自己活下来并且出宫已是不易,他不能太苛求。
“小顺子!”
“奴才在,奴才这就去准备。”
小顺子亲自从大厨房里那里拣了几根能用的炭条,赶紧给送了过来,他太明白秋姐姐需要什么样的炭条了,早年在宫里的时候,她还拿着炭条教过他和李桃花画画,可惜两人都是木头疙瘩没有学会。
“秋姐姐,您看这些成吗?”
“能用,谢啦!”
“应该的。”
小顺子放下炭条退回原位呆着,沈菀秋赶紧低下头仔细描摹哥哥的容貌,随着记忆里的哥哥跃然纸上,一个有着俊挺身姿潘安之貌的贵公子嘴角含笑地看向她,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喃喃地叫了声:“哥哥!”
沈菀秋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绪,是原主的身体残留的执念作怪,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任由眼泪哗哗地流,燕王还在等着,她不能任由自己随意沉溺其中,只好心里暗示:“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找到哥哥的,现在我就要借助燕王的能量找人,所以你不能再任由自己伤心了,要不然燕王生气了不帮忙了可别怪我。”
说来也怪她这一暗示完,眼泪说停就停,可见原主小姑娘对哥哥的执念之深,既然得了她的身体,她就会竭尽全力帮她找回哥哥,活要见人,死要,啊呸!说什么丧气话,那么优秀的人儿当然会活得好好的。
起身把画像交给了小顺子,然后再呈递于燕王,燕王看着纸上姿仪非凡的贵公子满眼赞叹,不愧是是青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心下更想见到真人了,不仅是自己倾叹于他的丰姿,更多的是利益使然,有这个名声斐然的沈太傅嫡长孙,可比沈氏这个孙女可操作的余地多了很多。
至于沈佋回来会不会投了东宫,他手里有沈氏他宝贝的嫡妹,他不信他会弃她于不顾,想到此他的双眼精光闪烁,打算等沈氏走后立马召公孙亮等人商议,找沈佋的事还得商量个稳妥的法子,不能被东宫那边察觉。
惊叹和沉思了利弊之后,这才注意到这画像的画法,新颖逼真就是这画笔有些不上大雅之堂,这画法闻所未闻,应当是沈氏自己在宫里摸索出来的,再次感叹她的聪慧,如果沈老太傅在世沈氏受到精心的教导,她的成就必不输于男儿。
“沈氏,本王会交待下去尽全力找寻青玉公子,一旦有消息会立马告知于你。”
“谢殿下,民女静候佳音,冬雪融化后民女会动身前往殿下的封地,只是李大娘母子民女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劝服。”
“此事你尽力即可,本王会另想办法,只是你与明德的婚礼恐怕要到封地上办了,到时本王会让王妃亲自操持。”
“谢殿下隆恩,只是会不会太麻烦王妃娘娘了?”
如果真要王妃操持她和柳秀才的婚礼,以后她和柳秀才和离就难办了,燕王殿下我真不需要如此客气的。
“无妨,你的蒸馏酒和手套帮了本王的大忙,你又没有娘家和亲近的长辈,王妃操持下也是应当的。”
燕王浑不在意又不容反驳的样子,让沈菀秋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硬着头皮憋屈地谢恩。
“民女谢殿下,谢王妃娘娘如此看重,定会竭尽全力报答殿下。”
沈菀秋走后燕王当即召了公孙亮等幕僚到了书房,把沈菀秋画的画像传于他们看,公孙亮等人看到画像时惊艳了一把后就有些疑惑,不知殿下让他们传阅画像有何深意,不过这画像上的画法倒是挺新颖逼真的。
“各位看的画像乃沈太傅的嫡长孙,青玉公子沈佋,沈氏言他还存活于世,只是不知现在何方,各位对此可有看法?”
沈太傅的嫡长孙青玉公子沈佋?幕僚们的眼睛乍亮,怪不得这画像上的人风姿如此出众,如果是青玉公子那就不奇怪了,可是如果他们能找到青玉公子,并且让他投到殿下门下,那威望可不是一个沈氏可比的。
“殿下,青玉公子找还是要找的,但是却不能明面上找,如果东宫得知后就不妙了,只能吩咐人拿着画像暗暗寻找。”
“公孙先生的顾虑也正是本王为难之处,暗里找寻稳妥是稳妥,但太慢了,本王不想等,东宫也不会给本王太多的时间。”
公孙亮单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笑着开口:“殿下难道忘了沈氏,如果青玉公子得知他的胞妹还尚在人世,必定会排除万难前来相见。”
“公孙先生所言甚是,等冬雪消融本王立即安排沈氏前往封地,等她到了封地后即昭告天下沈太傅的嫡亲孙女如今在燕王府做客。”
沈菀秋出了燕王府和杨山一起上了马车后就一直出神,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西北,更不知把哥哥还在人世的事情告诉燕王对与错,她只想赶紧找到哥哥,不想一个人独自在世上挣扎求存,只是却将哥哥也拖进了这夺嫡争斗中,不知哥哥知道了会不会怪她?
好想现在有个肩膀能让她靠一靠,或者有个人能够让她倾诉下自己满腔的愁绪,可天大地大她无血亲无挚友,这浓烈的无归宿感让她意兴阑珊,不知自己到底穿越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老天看她太咸鱼看不下去,让她来古代受罪吃苦来了?
“姑娘,你还好吧?燕王殿下可是难为你了?”
“殿下何等人物,哪儿犯得上为难我,再说如果他生气也不会赏赐我这么多的好东西了,这些东西回去后你和你大哥大嫂一人挑一件,算是我提前给你们的年礼。”
“姑娘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我把你们当自家人,给自家人的东西自然要挑好的,你们不收是不是不把我当自家人。”
杨山听她这样说只好答应,暗暗决定选的时候尽量选些不起眼的选,杨山的关心让沈菀秋惆怅的心清好转,不管怎么说这世上还是有关心她的人呢,就是到了燕王的封地,说不定还会碰到李桃花,她们姐妹二人重逢再次相依为命也不错,就是不知这时桃花到了家乡没有。古代的旅途难走,更兼之冬日寒冷,但愿她能平安到达家乡。
沈菀秋直接回了杨家,反正后天她也要搬过来了,这些燕王的赏赐直接放到这里也省了她来回地搬动麻烦,把赏赐搬到堂屋让碧鸢和杨河挑选,他们两人和杨山在路上的表情话语如出一辙,她少不得又把跟杨山的那番话拿出来又说了一遍,这三人才从那对首饰布料里挑选了几件最差的,让沈菀秋哭笑不得,这也更映证了杨家人的可靠。
“碧鸢姐姐,姐夫,杨山兄弟,我明年就要离京去往西北,这包子的生意恐怕做不下去了,不过燕王赏了我一间小铺子,我离京后你们或自己开门做生意,或转租出去收租金一切但凭你们意愿,所得的收入也尽归你们,当作你们帮我照看铺子的酬劳。”
“姑娘,你为何要离开京城?”
碧鸢急急发问,姑娘在西北没有亲人更不会有认识的人,好端端地奔赴千里之遥去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杨河杨山也同时担心地看着她。
“碧鸢姐姐,无须担心,我是奉燕王殿下之命前往西北的,到那里有王妃娘娘照应日子也不会艰难。”
听她这样说碧鸢放心了不少,但是到底还是担心:“西北风沙大,而且天气也寒冷,我去给姑娘收拾些防寒的衣服被褥……”
说着就要往外走,沈菀秋拦住了她:“燕王殿下说是让我等冬雪消融后再动身,时间还早呢,碧鸢姐姐不用这么早地帮我收拾行李,该吃午饭了吧,我都饿了。”
“看我絮絮叨叨的竟然忘了姑娘还没有吃午饭,午饭早已做好了,我去盛饭。”
杨家的饭桌今非昔比,虽然还比不上他们家全盛的时候,但是饭桌上终于见了荤腥,虽然只有一道肉菜却也跟以前数米下锅有些天壤之别,这一切都是姑娘带来的,所以他们一家对于沈菀秋非常感激。
“姑娘,铺子我们可以帮你照看,报酬就不必了,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都没能报答姑娘万一,照看铺子还要报酬,我们万万不敢要,姑娘信得过我们,我们帮姑娘把铺子转租出去,租金我们帮你收着等你回京了再交给你,或者直接寄到西北也行。”
饭桌上杨河说起了铺子的事情,这是他的真心话,要不是有姑娘帮忙调理身体,他也不会好转说不定这个冬天也难熬过去,说姑娘救了他的命也不为过,姑娘又带着他们一家卖包子直接分成给他们,让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姑娘对杨家有大恩,他们不能帮姑娘什么,但是照看铺子还是能的。
沈菀秋看杨河说完,杨家人一脸赞同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决计不会要她给的这些好处的,她让他们白用铺子或者收着租金,也是存心帮助他们一家,包子不是不能做但是她一离开,不能供应空间出产的面粉和馅料用到的蔬菜,包子的口感上肯定会难以保持,包子卖不了了,碧鸢一家又没有别的手艺,有了这间铺子的租金生活也能变好点,如今这样她只能再另外给他们找挣钱的活计了。
既然有现成的铺子,不如直接卖早点,但是早点那么多,他们做什么才能脱颖而出呢,把后世的早餐想了遍最终选择了经典的胡辣汤和豆腐脑,再加上油饼,这几样吃食中豆腐脑京城中有人在卖,胡辣汤却没有见到,如果碧鸢家里卖胡辣汤,这独一份的吃食肯定能招揽些生意,只是做胡辣汤辣椒有些难办,京城还没有见过辣椒呢,她空间里倒是有,倒是可以拿出来晒干了留给碧鸢一家。
她把她的想法跟碧鸢一家一说,当然又得到一波感激,碧鸢当然又感动地流了泪,发誓以后她肯定唯姑娘命是从,姑娘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会不带眨眼地双手奉上。
“姑娘仁善为我们家找了好生计,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厚颜收下,这买卖咱们三七分成,姑娘七我们三。”
“姐夫,我也就出个点子劳累的还是你们自己,这分成我就不拿了,我的那份就当我这当小姨的给平安读书的束俢,给妞妞的嫁妆。”
“姑娘!”
“好了,这事就听我的。”
杨家人这下眼眶全部红了,姑娘真是他们家的贵人,他们家无以为报,只能更卖力的干活,争取早一天立起来给姑娘撑腰。
“姐夫,碧鸢姐姐,咱们的酸菜也能吃了,下午做包子的时候再加一种酸菜馅的包子,另外杨山兄弟卖包子的时候,带着些酸菜去酒楼一趟,这是一份酸菜鱼的做法,你可以卖酸菜的时候附赠给酒楼。”
“是,姑娘,我下午就去办。”
说完这件事她又关心起手套作坊的事情:“碧鸢姐姐,做手套的女工可找着人了?”
“找着了,咱们这一片的人家大都清贫,过年期间做工给这么高的工钱还是很愿意来的。”
“那就好,下午我就去采购做手套的物资,争取明天开工!”
沈菀秋下午先去了下柳秀才说的那个院子,确实离杨家和柳家都不远,而且说是简陋也只是门窗年久失修看着破财了些,青砖瓦房还是很结实的,兴许因为柳秀才的面子,房主很好说话,还说让她不用先行付租金,等活计结束了再付也不迟,沈菀秋由此对柳秀才更感激了不提。
忙忙碌碌地采购了些棉花布料,其实她的空间里也有棉花,但是都是未经处理的籽棉,如果用的话还要去籽,再把棉花弹一下,时间紧迫她没有功夫去弹棉花,只好先买了。
下午采购完她直接回了柳家没有再去杨家,也不知道杨山的酸菜卖的怎样,她实在是累地不想动了,明天再去看看吧,想来经典的酸菜鱼应该能征服那些酒店吧。
唉,忘了告诉杨家人一声,以后关于她手中有调理身子的药方的事情不要宣扬出去了,算了明天过去的时候跟他们说一声就好。
晚上她实在疲乏不想做饭,去空间里摘了两个水蜜桃啃了饱肚,边啃边想着明天燕王就要离京南下了,她要不要去送送?还有她要不要把三七能止血的事情告诉他?她后来去了找了燕王所说的那个药店的周掌柜,问了他关于三七的事情,他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对于她来说算不算得一个机会?
可是明天见了燕王她要如何回关于劝说李氏和柳秀才去封地的事情,她跑了一天实在疲累,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一下,实在没有力气去劝说那对母子了,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劝得了他们,燕王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所以说她明天到底要不要去送燕王一程呢?好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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